沐晚晚把贺鸣远重新添加回来,还道了声歉,表示自己并不知情他被拉黑的事情。
在驾驶座上目睹这一切的霍北枭别提有多心塞,恨不得立马黑了妻子的手机,再把那碍眼的家伙删掉。
孩子们跳下了车,回头看了一眼仍在车里的爸妈,小声嘀咕起来。
“刚刚看到爸爸那个眼神了吗?我感觉他想用眼神杀死那部手机。”
天宝不寒而栗,声音愈发得压低。
“妈咪手机里是有什么东西让爸爸生气了吗?”
知晓一部分内情的霍珏抿了抿唇,挤进了两个孩子之间,悄声道。
“是贺叔叔吧。”
两个孩子惊奇又震惊。
“你怎么知道?妈咪跟你说的?!”
霍珏摇头。
“我猜的。”
他总不能说之前是贺叔叔带他去了一趟监狱探望生母,得知了一些有关爸妈的错误讯息,甚至他都没来得及解释,肯定是误会了。
搞不好现在爸爸在贺叔叔眼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车内的手机消息响了几回,霍北枭慢吞吞地解了安全带,也不下车,盯着妻子看。
“晚晚,我知道绵绵的事情让你很难过,最近我也在想办法让你好受一点……”
他尝试用商量的口吻与她交谈。
而她指尖点在屏幕上,大概是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眉眼柔和了几分,两指呈对角线往两边一划。
“你看,这个小女孩跟我们家月宝长得也有一点像,尤其是她这个脸型,跟小鹅蛋一样。”
她拿起手机给霍北枭看。
话又憋回了心里去,他勉强扯着一抹笑,也没仔细看照片里的女婴,敷衍道。
“嗯,有点像。”
沐晚晚单纯是喜欢这个与她有缘的女孩,回复了对方几句,也都是夸孩子可爱。
此刻市郊某栋别墅的后院,年轻男人翘着二郎腿,靠着亭子阑干处,盯着手机屏幕,一脸不值钱的傻笑。
“看什么东西这么高兴啊?”
贺夫人本在池塘旁喂鱼,抬眼一看儿子笑得跟朵花似的,悄然走到他身旁,草草扫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
倒是没看到什么特别要紧的,就几张隐约是她养女的照片,拍得倒是可爱。
贺鸣远吓了一跳,连忙按下锁屏键,笑容瞬收。
“妈,你走路没声吗?我给朋友发小晴儿照片,她夸可爱呢!”
贺夫人从他话里品出了不一样的意味,“啧啧”两声。m.χIùmЬ.CǒM
“你要不说是夸孩子可爱,我还以为是夸你呢,笑成这副样子,怎么?谈恋爱了?”
他顿时红了耳根,支支吾吾地否认。
“不,不是,就是朋友。”
贺夫人以为他与人家是正经的两情相悦,一脸欣慰的笑容。
“孩子大了,知道要给家里传宗接代了,这样老贺在下面也就放心了。”
这时候提什么传宗接代的,他的脸色顿然僵硬了些,又不能把实话告诉母亲,一个劲地否认。
“我还不着急,等以后确定关系了再说。”
贺夫人调侃着“哟”了两声,追问道。
“那现在已经是暧昧关系了?”
他不说话,耳根是红透了,似乎是说不过,转身往屋里去,留下一句。
“胡说!”
对话里的另一位主角,在发完那几条夸孩子的消息之后,就把聊天框关闭了,下车回家洗澡。
倒是让霍北枭异常憋屈,他愤愤锤了锤方向盘,整个地下停车场都回荡着响亮的汽车喇叭声。
他知道现在妻子对慈善事业感兴趣,自然是支持,也想过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再领养一个和绵绵差不多年纪的女孩。
结果在他把计划说出来之前,就有人抢先一步实施了,效果还很好!
这让他更加生气了!
这一夜,注定是无人好梦。
沐晚晚梦见了自己的女儿,不,准确的说,是绵绵刚出生时候的模样,与贺家小女孩的脸相结合的样子,被她抱在怀里牙牙学语般地发出类似于“妈妈”的音节。
她想抱着孩子仔细看看,一晃眼她的怀抱就空了,一切仿佛是她的错觉。
“绵绵!”
猛然从梦里惊醒,她喊叫的声音也吵醒了身旁的男人。
男人梦里也不太平,他竟看到贺鸣远小人得志般地搂住了晚晚的腰,朝他大放厥词,要他滚出家门。
梦里的女人明明看不清脸,他却觉得会是沐晚晚,大抵是他的不安心理作祟,越怕什么越会梦见什么,醒来才觉得可笑。
他的晚晚不可能是这种人!
“梦见什么了?”
身旁醒来却在瑟瑟发抖的女人,让他心疼得紧,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抚。
“梦里都不是真的,别怕。”
黑漆漆的环境让沐晚晚越发相信身旁男人的可靠,下意识地往温暖的地方钻,小小地窝成一团。
等那股痛彻心扉的寒意消散去后,她才颤着声音说了一句话。
“我,我梦见了绵绵,她又消失了。”
她不提梦里贺家小女孩的脸,总觉得那是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说出来反倒会让丈夫心里不舒服。
怀抱很温暖,他没有说话,只无声地在她的头顶叹息。
连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两颗心因为此刻的沉默,渐渐地远了。
第二天学校里要举办亲子活动,月宝和天宝一大早就换好了运动服在楼下等父亲。
他们知道妈咪心情不太好,就很默契地都没有跟她说,而是让霍北枭出席。
而霍北枭也没有在妻子面前提,早早地洗漱换了衣服就下楼了。
当沐晚晚下楼的时候,才发觉家里空荡荡的有些冷清,连之前养病了一段时间的霍珏,也回校补功课去了。
“夫人,要先用餐吗?”
家里的佣人已然准备好了三明治,厨房里还在榨着果汁,轻微的声音从门缝里钻出来。
“好。”
她愣怔着答应下来,坐在餐桌前,仿佛自己不知道要做什么,机械地开始吃东西,宛如嚼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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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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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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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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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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