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俞惜寒还未离家的时候,姐姐与家里发生了矛盾,逃了出去,只有她与父母住在一起,天天听家人念叨联姻的那位男士有多好的家世、多优越的外貌。

  听得厌了,就跑到邻居家去,找发小白澜聊天。

  那是个喜欢设计旗袍的美丽女人,皮肤白,瓜子脸,一双盈盈欲泣、水汪汪的大眼睛,任谁看到都会对她心动。

  成年后,白澜送了姐妹俩一人一条旗袍,都是她亲手做的。

  日记里这样写道:“本以为白澜姐会跟我一样,认为逃离家庭的姐姐是犯了傻劲,这世上哪会有什么真爱!没想到她竟然一声不吭谈了恋爱,那个男人倒底有什么好,一穷二白,连一块蚕丝布料都买不起……”

  “后来我见到了那个男人,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他,白澜姐性格文静,不爱说话,但那个男人很会讲故事,言辞幽默;遇到事情,他会第一个冲出来替她解决,为她准备好一切,可能钱也不是这么重要吧。”琇書蛧

  白澜与她的男友谈了三年恋爱,准备要谈婚论嫁了,却在两人约会看电影的时候,遇见了当时的厉国邦。

  那时的电影院不像现在,每天放映的场数有限,全城也就这么两家,离白家近的,就是市中心的蓝天影院。

  晚上放映的国外爱情片,她与男友相约在影院门口。

  外面下着濛濛细雨,她收了伞,等在了售票处,手里捏着两张邻座的票,大约还有半个小时开场。

  这时,一辆车停在电影院门口,车后座下来一个穿着黑西装的高个子男人,半秃模样。白澜无意间瞥了一眼,遥遥望着男人在雨中走来,怀里抱着牛皮纸包。

  没想到就这轻飘飘的一眼,让这个男人记住了她,走到售票处。

  “那个姑娘买的哪场电影?”

  售票员探头看了一眼,语气冷淡。

  “七点开场,爱情片。”

  男人把钱塞进窗口,比划着手势。

  “要一张。”

  这是厉国邦与白澜的第一次相遇,见到她,他才知道这世界上有这么漂亮的女人,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想知道她喜欢什么,想得到她。

  电影散场,他在白澜与男友之后走出来,随着人流,与她靠得很近,呼吸一口,便能闻到她身上清淡的兰香。

  一切都很美好,除了那个碍眼的男人。

  从那以后,只要不是上班的时间,厉国邦天天在电影院门口蹲守,询问售票员她过来的时间,假装偶遇。

  男人只有在追求一个女人的时候,最会花心思。

  他与白澜聊文学戏剧,谈哲学未来,不吝言辞地夸赞她,想成为她的朋友,然后再逐渐取代她男友的地位。

  计划败露在白澜订婚前的午后,他以朋友的名义陪她来到礼服店,看到她穿着鲜红旗袍站在镜子前。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婚礼上的白澜,在他的眼前走向另一个男人。

  妒火燃烧了理智,他发疯似的抱住了白澜,诉说自己对她的爱慕,让她嫁给自己,否则就算是毁了她,也不能让她嫁给别的人!

  “你疯了!”

  白澜打了他一巴掌,推开了他。

  “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

  友情刚刚开始就破裂了,厉国邦把恨意都转移到了她男友的身上。

  在订婚当天,白家订了十桌宴席,请双方亲友吃顿便饭。

  白澜换了另一条粉色的旗袍,在老式胶片相机前,拍下了那张充满幸福笑容的照片。

  怀着期待的心情,她在试衣间等待男友出现。

  未曾想,她想等的人没出现,倒是男友父母穿着白色丧服到了现场。

  那天,喜宴变丧宴,他们说男友是失足坠江而死,属于意外。

  白澜的耳边响起了厉国邦的那句疯语,顺了一把西瓜刀,崩溃地冲出酒店,却又在看到贸然前来的男人时,顿住了脚步。

  “是你杀的,对不对?!”

  男人轻扯着笑容,眼里带着癫狂的疯意,一步步接近她。

  “意外死亡,怎么能说是我杀的?”

  在男人靠近她之前,白澜就暴露了武器,轻易地被他夺了过去,捏在手里把玩,威胁她回到那家酒店。

  那一天,成了白澜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候,她的男友被杀,自己又被厉国邦毁了清白,醒来的时候,差点要一头撞死在墙上。

  是这个可恨的男人,搂住了她,在她耳边诉说令人作呕的情话,不准她自杀。

  此后,她被关在了一个完全封锁的房间里,每天只能听着外面的鸟叫声,从钉住的木板缝隙里看到窗外农田,偶尔会有人经过,却听不见她的呼救声。

  一日三餐由男人亲自端给她,亲眼盯着她把食物吞进腹中,然后吐出来。

  “澜澜,你应该是怀孕了。”

  厉国邦学过一点中医,替她简单的把脉过后,便兴奋地与她分享这个好消息。

  胃里翻涌着的残液,经他一说,又吐了出来。

  白澜一见到他就觉得恶心,孕吐反应愈发严重,日渐消瘦。

  大概是受激素影响,白澜对肚子里的孩子产生了怜惜之情,就算她憎恨厉国邦,可孩子是无辜的,便想着要把孩子先生下来,再找机会报复回去。

  之后的一个月,她每次都强忍着恶心,把食物都吃下去,积极地吃补品,把身子补回来。

  厉国邦误以为是她回心转意,给她买了最好的布料和工具,让她在房间里继续她的爱好。

  由于他的疏忽,没收走画图工具箱里的美工刀。

  这刀一般用于削笔,割腕也很快,刀刃一划,血流满地。

  白澜以此为威胁,让厉国邦拿了纸笔来,说要写封信回家报平安,绝不提半点被囚禁的事情,他只能答应。

  那封信,寄到了当时沐晚晚的母亲,也就是俞寄云所住的地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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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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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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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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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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