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就是在这里离开她的。
每当沐晚晚心情不好,或者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的时候,她就会来这里,尤其是霍北枭刚出事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要来这里,甚至来这一待就是一整天一整晚。
她的眼眶逐渐湿润,眼泪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眼前浮现出那道记忆中的身影,他担忧的看着她,见她又哭成了这个样子,他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柔声开了口。
沐晚晚听见他说:“我的傻晚晚,怎么又哭成这个样子了?”
她的眼泪再次汹涌,她张了张嘴,用尽了力气才艰难的挤出一句话。
“你回来好不好?”
看着那张近在迟尺的脸,她满脸祈求。
但她却不敢伸出手,因为她明白,只要自己一靠近,他就会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在自己面前消散。
可这一次,她明明克制着自己没靠近,他还是一点一点的在自己面前消散了。
看到这一幕,沐晚晚一急,立刻扑了过去,却还是没能抓住他。
她扑了个空,身体也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下,一下跌坐在地上,她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
过了好一会,她才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情不自禁的往悬崖边走去。
她想要离他更近一点。
厉寒辞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一变,他立刻冲了上去,紧紧拽住了沐晚晚的手腕。
“别做傻事。”
刚才她所说的话,他都听见了,本以为她只是来这里悼念亡夫,所以他才远远的站在一旁,并没有过来打搅,却没有想到她还有轻生的念头。
沐晚晚脸上挂满泪痕,她茫然的看着突然冲过来的厉寒辞,看到他那张脸之后,眼泪又再次汹涌了起来。
“北枭你来接我了吗?”她低声喃喃道。
厉寒辞看着她精神恍惚的模样,更加恨铁不成钢。
“沐晚晚你还有没有一点出息了,爱人死了,你就要陪着一起去死吗?别忘了你还有孩子,你想让他们没了爸爸之后,又没有妈妈吗?”
他怒声骂道。
他不同于霍北枭的暗哑的声音令沐晚晚顿时回过了神来,她立刻分别出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她的北枭,而是厉家的大少爷厉寒辞。
她怔愣了一下,立刻挣扎起来。
但是厉寒辞却抓得很紧,任凭她再怎么努力挣扎也根本挣脱不了他的钳制。
“你放开我。”
刚刚哭过一场,沐晚晚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一开口还带着重重的哽咽声。
“放开让你去殉情吗?沐晚晚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就算死了,你和你那个亡夫也团聚不了,你们只会成为一捧黄土,生死都不复相见。”
“你闭嘴!”
听着他恶毒的话,沐晚晚目眦欲裂,她声音尖锐刺耳,几乎都破了音。
厉寒辞看着她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怒气更甚:“我有说错吗?”
他冰冷的目光刺痛了沐晚晚的心。
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甩开了厉寒辞的手,愤怒的道:“厉寒辞,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做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闻言,厉寒辞浑身一僵,整个人怔愣在了原地。
沐晚晚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兜头从他的头顶泼下。
对啊,他们之间又没任何关系。她做什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你滚,我不用你管,有多远滚多远!”xǐυmь.℃òm
他刚才的那番话几乎将沐晚晚气疯了,她现在情绪十分激动,更无比的抵触厉寒辞。
尤其是看着他顶着一张几乎和霍北枭一模一样的脸的时候,她更是不愿意在这里看到他。
他为什么不是她的北枭呢?
想到这里,她再次泪如雨下,脱力的一下跌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将厉寒辞吓了一跳,他立刻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生怕她掉下悬崖。
将人拉回来之后,厉寒辞整颗心都还在不安的跳动,他没好气的瞪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怒声斥骂:“沐晚晚你真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悬崖有多高?你刚才差一点就掉下去了,知道吗?”
沐晚晚没有说话,她绝望的望着身后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她当然知道这悬崖有多高,那天霍北枭与缪代曼掉下去之后,她派了那么多人去找他都没有找到。
厉寒辞看到她紧盯着悬崖,只以为她还没有放弃轻生的想法,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一把将她拉住,往山下走去。
“厉寒辞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我说了不用你管,你滚啊!”
沐晚晚的力气不及他,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拉着远离了悬崖。
她只不过是想在这里和北枭多呆一会而已,为什么要阻止她。
她冷冷看着他,眼里满是怨气。
厉寒辞也阴沉着脸,脸色很不好看。
虽然沐晚晚身材瘦小,可力气却不小,他又怕伤到她,力道有所顾忌,这样反而让沐晚晚差一点就找到了机会挣脱他的手。
他眸色冷沉了下去。
不顾沐晚晚的反抗,干脆是蹲下身,将她抱了起来。
沐晚晚根本没什么重量,厉寒辞轻而易举抱着她往山下走去。
“厉寒辞!”
身体一下腾空,让沐晚晚惊叫一声,她愤怒的喊着他的名字,并用力挣扎着,试图让他放下自己。
可厉寒辞却将她抱得很紧,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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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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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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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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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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