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晚神情淡漠,皮笑肉不笑的应了一声。
她心底实在是恨极了面前这三个人,冷着脸坐下,心底打定注意做一个木头人,迅速结束这场饭局。
沐白柔吃了个瘪,扭头委屈地望向沐列品。
沐列品给了她个安抚的眼神,露出和蔼的神色看着向沐晚晚,“晚晚,多年不见,你可知道爸爸有多么的想你,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有没有吃苦,快给爸爸说说。”
“没什么好说的。”
还爸爸呢,呸!
他为了小三人和那对姐妹,不惜对母亲、对他们兄妹俩恶言相向,算哪门子的爸爸?
一想到这儿,沐晚晚心中其实也有些疑窦。
沐列品向来重男轻女,从前就一直逼着妈妈生儿子,可到最后,却为了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女,对哥哥横眉冷对,简直是离谱。
难不成,真是真爱不成?
一想到这些,再看着面前男人虚伪的老脸,沐晚晚心中的厌恶达到了巅峰,不由自主地干呕了一声。
这一声,让在场的沐家人都有点下不来台。
沐列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晚晚,你做什么?”
“没事,不过是被只嗡嗡作响的苍蝇恶心到了。”
苍蝇?佣人们都面面相觑,他们今天早上才彻底大扫除了一遍,哪里会有苍蝇。
沐列品听出了沐晚晚的弦外之音,气得脸色一僵,瞥了眼一旁的霍北枭,硬是忍了下去,挤出一丝笑容道:“晚晚你就会开玩笑,这次大家听到你回来的消息,也特别的高兴。”
一旁的应蕾接过话,“是啊,我们大家都很想念你。”
女人身着一身暗红色连衣裙,保养得当的脸上有着岁月侵蚀的痕迹,虽然从她的举止神态能看出她已经上了一定的年纪,但依旧称得上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这几年来,我总是听列品念叨着你,如今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只可惜……”
她说着,面容突然染上一抹凄苦,“只可惜我那可怜的绿染,却是不能再和我团圆了……”
她越说越伤心,说到最后的时候,几乎泣不成声,只得依靠在身旁沐列品的身上,捂着眼睛哭泣。
沐列品拍了拍她的肩,也是满脸愁容,叹息道:“唉,没想道绿染这孩子竟然这么傻,去做这样的事情,真是可惜了。”
应蕾抬头,面上委屈地看向沐列品。
心中却愤恨到了极点。
都怪沐晚晚这个贱人!
要不是她回来,她的女儿也根本就不会死!
女人恨得咬紧了牙关,可面上却依旧装出一副柔若无骨的模样,倚靠着沐列品。
沐晚晚看着她的模样,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当年,应蕾就是靠着这么一副白莲花的模样,把妈妈赶走。
她到现在都忘不掉母亲去世的时候,枯瘦如柴,病的几乎已经不成人样,而这小三却一副耀武扬威的表情。
沐晚晚敛眸,嗤笑出声,“真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身上的骨头还是没长出来。”
沐列品见他疼爱的女人被这么辱骂,精心维持的好态度也裂开了一个缝隙,“晚晚,你怎么和你母亲说话呢!”m.χIùmЬ.CǒM
“母亲?我母亲早死了,也不知道这里坐的是什么牛鬼蛇神!”
说罢,她冷漠抬眸撇了面前三人一眼,嘲讽的不言而喻。
“逆女!你!”
沐列品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一拍桌子就想像小时候那样教训沐晚晚,“知不知道什么是尊老爱幼?”
“沐总!”
霍北枭清冷的黑眸看了男人一眼,顿时就将他的气焰浇灭了,“咳……激动了,激动了,霍总别见怪。”
霍北枭护着沐晚晚,他一时间也不敢太放肆。
沐晚晚蹙眉古怪了看了一眼霍北枭,他这是在帮她?真是稀奇,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沐白柔看着两人眉来眼去,指甲都快扭断了。
该死的!
为什么霍北枭还护着沐晚晚,不嫌弃她水性杨花,不干净吗?!
沐白柔气得几乎要将手中的帕子揉碎,她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容,插入了饭局,“爸爸,今天是我们一家团聚的好日子,别动气伤了和气。”
“晚晚这么久不来家里,和我们的关系有些生疏也正常,我替她给爸爸妈妈赔罪。”
她这话虽然是给沐列品说的,可眼光却一直看向霍北枭。
可惜的是,霍北枭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沐晚晚的身上,连一抹余光也没有分给她。
沐晚晚听着沐白柔的话,眼中的厌恶几乎掩饰不住,心中更是恶心到了极点。
再也不想多呆哪怕一分钟。
于是直接起身,“我上个厕所。”
可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端着热汤的佣人迎面撞倒,滚烫的汤水顿时洒了她一身。
“嘶……”
她疼得抽气,桌边的沐白柔眼中却一闪而过得逞之色。
“哎呀,晚晚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她迅速地跑了过去,一把将倒在地上的沐晚晚扶起,指甲却有意无意地划过她被烫到的地方。
“滚开!嘶!”
沐晚晚一把甩开她的手,可或许是由于动作太过剧烈,扯到了伤口,又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霍北枭见状,眉头紧蹙,刚起身就被应蕾拦下,她朝霍北枭笑笑,“没事,让白柔带她去房间里换件衣服就好。”
沐白柔此时也再次拉住了沐晚晚的手,假装耐心地安慰:“晚晚你不要赌气了,和我去楼上换一下吧。”
说罢,她还扭头温柔的朝霍北枭笑了笑。
沐晚晚想拒绝,可沐白柔却极为殷勤。
她本就受了伤,一时之间挣脱不开,就这么被半拉半扯地带上了楼,进了房间。
刚一进门,沐白柔顿时变了张脸,她本就凌厉上扬的刻薄嘴脸在一瞬间显露无疑。
“呵,贱人,你竟然还敢真敢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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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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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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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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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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