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初尧转头刚要跟宁清说话,却发现她的脸上一点喜意都没有,平静得令人心惊。
“你……”
战初尧要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啥都不知道的王京军给打断了。
“诶,那不对啊!战东杰手上那份亲子鉴定书是假的我还能理解,可为什么咱们送到京市的样本也能出错?”
“这个也好理解。”宁清淡然道:“战东杰在京市盘踞那么多年,一份dna报告而已,只要他愿意,有的是人愿意帮他作假。”
“这也是我让你务必换一家医院而且要严格保密的原因。”
宁清一开始就不相信战东杰,她是后世来的人,知道要对这种东西动手脚有多简单,所以她特地留了个心眼。
“清清……”战初尧的嗓音有些干涩,“你似乎不大高兴?”
此话一出,绕是王京军的神经再大条也能察觉到不对了。
他小心翼翼地觑了宁清一眼,然后站起身来,“老大,嫂子,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办公室,把空间留出来给两个人。
宁清垂着眼睑,声音没有半点起伏,“没有不高兴,我挺好的。”
“不!不对!”战初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怕弄疼她,虚虚地拢着,“你这哪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清清,既然我们不是堂兄妹,那意味着我们还能复婚啊!”
宁清听到“复婚”两个字,眼皮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她动了动手腕,把自己的手从战初尧那里解救出来。
“复婚?”她的声音很低,仔细听还能听出一点苦涩和讥讽,“那李欢怎么办?她肚子里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闻言,战初尧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锤了一下。
“清清,你听我说,李欢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是我的!”
他叹了口气,把那天晚上的情形原原本本说给宁清听。
“你是个大夫,你应该知道,烂醉如泥的人是不会有行动力的。”
宁清听完后,沉默了许久,最终只说了一句,“可你也没有办法证明你那天晚上确实什么都没干。”
“万一你只是喝断片了呢?”
宁清是强忍着别扭和委屈说出这句话的。
她当然也希望这是李欢的诡计,但她不能那么自私,万一这个孩子真是战初尧的,那这个孩子也很无辜!
她霍然站起身来,捏紧了手中的包,“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战初尧赶紧拦住她,语气又急又快,“清清,你听我说,我真没有……”
“好了!我不想听了!”宁清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战初尧,这份亲子鉴定对我们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补偿李欢吧。”
说着,她推开战初尧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战初尧跟在她身后追了出去,两人走到会客厅门口,李欢就从里面跑了出来,拉着战初尧的手死活不让他走。
而这一愣神的功夫,宁清就跑没影儿了。
战初尧心下气恼,看向李欢的眼神也充满了不善,他咬牙道:“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了!”
战初尧的眼里充满了戾气,把李欢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她整个人一抖,直接松开了死死抓着战初尧小臂的手。
战初尧气得眼前发黑,他干脆把李欢推进了会客厅里,把门反手一关,大有种“今日说不清楚就都不要出去了”的气势。
李欢被他吓得不行,一颗心也跟着抖了抖。
“你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战初尧死死地盯着李欢,“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吗?”
她当然不敢了!
李欢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四处乱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在心虚。
好半晌,她才咬着牙,心一横,抬头看向战初尧,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一句话来:
“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
闻言,战初尧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他现在心乱如麻,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良久,他叹了口气,道:“我先让人送你回去,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
李欢当然是不乐意的,她巴不得战初尧现在就能答应娶她。
但是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只能顺着战初尧的话答应了下来,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会客厅。
……
保济堂,二楼。
宁清从回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的,连病人都推给了宁建国,自己就坐在二楼的窗边发呆。
李小琴上楼的时候,她正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的。
“怎么了?”李小琴走到她身边坐下,轻声问道:“不是去办事了吗?事情不顺利?”
宁清摇了摇头,沉默半晌,冒出了一句“李欢好像怀了战初尧的孩子”。wWW.ΧìǔΜЬ.CǒΜ
闻言,李小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但是不一会儿,她就恢复正常了。
宁清现在心乱得很,大脑跟一团浆糊似的,压根儿就没办法思考。
她告诉李小琴,是想听听李小琴的意见。
“战初尧说他那天晚上喝醉了,根本就没碰李欢。”
李小琴不愧是宁清的军师,头脑清明得很,“如果说战初尧没撒谎,那么就是李欢有问题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两人各执一词,在这个孩子未出生之前,真相到底如何根本就没办法判断。”
上次的传言李小琴也或多或少听说过一点儿,“这种事情,大家先入为主就会觉得是男方不肯负责任,而不太会去怀疑女方的说辞。”
“如果真闹大了,对战初尧可没什么好处。”
听到这里,宁清的思路总算是清晰了一点。
老实说,当她看到自己跟战东杰并没有血缘关系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当时李欢的话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回荡着,一字一句敲得她神经发麻,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她跟战初尧还真是有缘无分。
“那你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合适?”
李小琴想了想,带了几分小心翼翼,“清清,我说句心里话,你可千万撑住了。”
宁清点了点头,然后就听得她下一句话:
“我要是战初尧,我就先把李欢给娶了。一来别让自己被吐沫星子淹死;二来,也可以等这个孩子出生后,第一时间验个dna。”
“如果这个孩子不是战初尧的,那他立马就可以跟李欢离婚;如果这个孩子是他的,那……那也算是歪打正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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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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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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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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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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