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战初尧压低了声音问道。
他怕宁清有事叫他,就没敢把门关实,但是又不想让宁清听见那些糟心事,所以只能压低了声音说话。
林昊看他这样子,不觉有些好笑。
他尧哥那霸王似的性子,没想到还有这么小心翼翼的一天,想来是爱惨嫂子了!
好笑归好笑,但是他也跟着压低了声音来说话,“我查过了,这件事跟你大伯确实有脱不了关系。”
“那两个肇事者,私底下跟战东杰的助理岑越有联系,但是因为我们没有证据,那两个人又死活不肯说,所以这件事牵扯不到战东杰身上去!”
这个结果战初尧早就猜到了,战东杰那只老狐狸,要做肯定就要做到天衣无缝,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牵扯到他身上去?
“行,我知道了,这事儿回头再说。”
“回头再说?”林昊狐疑地看着战初尧,问道:“哥,你不会想就这么算了吧?战东杰那老东西可是冲着你和嫂子命来的!”
“这都能忍?!”Χiυmъ.cοΜ
战初尧闻言,不怒反笑,他伸手拍了拍林昊的肩膀,眼里闪过一丝暗芒,意味不明地说着,“谁说我要忍了?好戏还在后头,你且等着看吧!”
林昊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哥这是心里有主意了,遂不再多问,转而提起了战初尧的车。
“对了,哥,你那车我已经给你修好了,就停在医院楼下。”
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串车钥匙来。
前几天战初尧和宁清出车祸被送来医院后,那车原本是被警察拉到了警察局的,林昊看见了,就办了个手续,把车提出来修了。
战初尧从他手里接过钥匙,道:“谢了!我给伯父伯母买了些补品,你待会儿记得拿回去给他们吃!”
闻言,林昊果然没跟他客气,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两人又说了几句,眼见着时间差不多了,战初尧这才进了病房,吃了点东西,然后带着宁清前往孟家。
战砚南在孟家已经等了两天了。
今天已经是师父说的最后期限了,如果今天爸爸妈妈再不来,他就不回去了,以后都不回去了?!
战砚南坐在窗边,整个人蔫蔫的,小脑袋无精打采地垂着,那模样看得孟昭一阵心疼。
这对坐爹妈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来也不说带个话来!
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就在师徒俩想七想八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
战砚南听见这声音,迅速地抬起头来,眼睛瞬间迸发出一道闪耀的星河。
随即撒丫的就去开门了,看的孟昭只摇头好笑。
门一打开,四目相对,小家伙就红了眼。
“妈妈!爸爸!”
宁清看见儿子这可伶样儿,一把抱进了怀里。
“砚南,爸爸妈妈耽误了几天,对不起,让你等久了!”
刚才在路上,宁请问战初尧有没有打个电话跟儿子说一声,结果战初尧说他给忘了,这可把宁清给急坏了,一看见儿子就赶紧跟他解释。
战初尧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当时宁清出了事,他一门心思扑在媳妇的身上,那还记得自己还有个儿子在等他。
“儿子,爸爸妈妈的车在路上抛锚了,不太好修,所以耽误了两天,你别怪你妈妈。”
战初尧没打算让宁清知道那些糟心事,就更没打算让儿子知道了!
这些事情,他一个人承担就可以了,没必要让娇妻幼子跟着担惊受怕的!
小家伙听见这话,一颗心这才放了下去。
天知道他这几天都在想些什么。
从他爸爸妈妈不要他了,到他爸爸妈妈出事了,再到他这辈子可能没有爸爸妈妈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被他想了一遍。
如今听见他爸爸的解释,他才算是放下心来。
“没关系的,我不怪你们。”小家伙完全不提他这些天的提心吊胆,反而是大度地说道:“我都能理解的,你们也不要在意。”
就在这时,孟老先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打趣道:“砚南这几日一直在念叨你们,你们若是再不来,他怕是要‘水漫金山’了。”
“我才没有呢!”战砚南小脸一红,又不好意思,又生气他师父把他给卖了,“你怎么净胡说?为老不尊!”
孟老先生看他这样子,立刻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宁清夫妻俩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又想笑,又怕儿子生气,又有些自责,干脆就把儿子搂得更紧了些。
“老先生,这些日子砚南给您添麻烦了。我和拙荆挑了一些补品,聊表敬意,还望您不要嫌弃。”
战初尧说着,把手上的东西递给站在一旁的一个老伯。
“砚南是我的小徒弟,我费心是应该的。”孟老先生捋了捋胡须,笑得慈祥和蔼,“更何况砚南也算懂事,不是个难带的孩子。”
“细细算来,倒是他陪我这个糟老头子的时间更多些。”
老先生没有拒绝战初尧夫妇的东西,人家的一番心意,没必要矫情地推来推去的,索性就收下了。
一行人又寒暄了几句,老先生留他们吃了饭再走,却被战初尧拒绝了,就催促着他们赶紧走,别回头又在半路过夜了。
战砚南的东西是前几天就收拾好的,现在一拿起来就能走。
孟昭把他们送到大门口,刚要告别时,就听见战砚南说道:“师父,你晚上记得少喝点茶,不然又要睡不着了,还有吃完饭后记得休息一会儿再去散步,省得又肚子疼。”
战砚南其实不太放心把他师父一个人丢在这里。
他师父没有妻子,没有儿女,一个人守着这个空荡荡的家,除了一个伯伯给做做饭,就没人再来了。
之前他想让师父跟着他一起回深市过年,但师父说他要是去了深市,大年初一其他徒弟回来不就找不到人了。
听了这话,战砚南只好作罢,但是他还是不太放心,就只能在临走前多嘱咐几句。
孟昭听罢,心里也是暖暖的,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战砚南的头,温声道:“师父知道了,自己会注意的。”
“那好,那我回去了……”战砚南吸了吸鼻子,有些不舍,“过年后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是要问谭伯的。”
谭伯就是孟家的管家,一听见战砚南提他,他就站出来说道:“砚南放心,我一定好好盯着老爷子。要是有哪里出了差错,您回来后只管找我说话!”
闻言,战砚南严肃地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可记住了!”
他这幅小大人的模样,把在场的大人们逗得笑了起来。
宁清颇有些感慨,没想到出门一趟,她儿子居然变得这么乖巧懂事,不仅会关心人了,也没有以前那么老成了。
真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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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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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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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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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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