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午不是说你只是受的皮外伤吗?”南明鸢声线没有什么起伏。
“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可能怎么快就好了?我那样说不就是为了让你别太自责吗。”
男人的声音透着几分幽怨。琇書蛧
彼时的薄辞深正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姿态闲散的翘着二郎腿,此时听到南明鸢的声音,萦绕在心里一下午的郁结之气都消散了,唇畔好心情的往上扬了扬。
他皱眉轻轻嘶了声,拿出创剧痛深的口吻卖起惨来:“伤口又痛起来了。”
南明鸢和薄辞深相处了这么久,怎么能看不出这是他的小把戏。
她嗤笑了声,语含嘲讽:“你要是真疼,不让医生给你检查,来找我干什么?”
那头噎了下,旋即再度响起薄辞深十分理直气壮的声音。
“你这样说就不太负责了吧,我这伤好歹也是为你受的,不找你找谁。”
南明鸢见他张口闭口就拿伤口说事,一下就识破了他的意图。
“你想拿这件事来说多少次?”她毫不留情的拆穿。
电话那头的薄辞深敛眸,收起了脸上吊儿郎当的笑。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她就是他的良药。
能治愈他的一切伤口。
但是现在能这样听着她说话,哪怕是对他冷嘲热讽,他也感到很满足了。
“我救了你,你是不是应该以身相许?”
两人一来一回的隔着网线展开了拉锯战,因为薄辞深越发插科打诨的言论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房间里的暖气开的很足,空气变得温暖而湿润,南明鸢莫名的感觉有些脸热。
她能从薄辞深的话里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依赖,心里某一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下似的,微微动摇了下。
南明鸢抿了下唇,“时间不早了,薄总既然感觉疼的那么厉害,那也早点休息吧。”
还不等薄辞深说话,她便将电话挂了。
她把手机放在一边,看着瓷白的天花板,长睫颤动,瞳孔没有聚焦,看不透情绪。
薄辞深看着被挂断的界面,那些想说的话都被塞了回去,他卷起舌尖抵了下后牙槽,从胸腔里震出一声沉闷的笑声。
两束灯光照在昏暗的道路上,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盘旋飞舞。
黎琛在黎家门口停下车,神色凝重的迈着迅捷的大步走了进去。
偌大的黎家灯光通明,比起南家来,少了许多温情。
黎父正坐在客厅里看文件,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看到黎琛时,脸色倏地一沉:“来我这干什么?怎么不继续守在你那个堂妹身边了?”
这句话猜到了黎琛的痛点,他面色一沉。
他似乎不愿意在这跟他浪费口舌,直奔主题:“你是不是早就预谋好要对明鸢下手了?”
“是又怎么样?你现在过来是为了指责我?”黎父眸光凌厉的质问。
看着他这张骇人阴寒的脸,黎琛只觉得他恐怖如斯,冷声道:“我不会再让你有对明鸢下手的机会。”
他抬了抬下巴,声音很冷,却如同磐石般,坚硬的不可撼动半分。
这句话精准踩到了黎父的雷区,他铁青着一张脸,眼底怒火滔天,拿起旁边的茶几上的烟灰缸就往黎琛身上砸。
黎琛眸光一闪,身形往旁闪躲了下,他专注着和黎父对峙,没注意到口袋里先前调成静音的手机闪烁了起来。
口袋里的物品在一阵晃动之际摩挲着手机屏幕,直接接通了来电。
电话那头的黎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听筒传出说话声。
“你对南明鸢还真是情深似海啊,我看你真是存心想跟我作对,你和你收养的那个黎洛都是社会上的害群之马!”
电话那头的黎洛听的一头雾水。
哥哥在跟谁说话?怎么会提到姐姐?
闻言,黎琛一口郁结之气堵到了嗓子眼上,背脊绷成一条直线,恨不得一拳砸在他身上。
他垂眸,隐忍着怒气,忽然发现口袋的面料上透着一层幽光,他顿感不对劲,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抬起手机一看,就发现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正在通话中,来电人正是黎洛。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接通的电话,他和黎父的对话也不知道被黎洛听去了多少。
黎琛连忙挂断了电话,怒目而视:“总之,我希望你别再一错再错,早点收手,别再伤及无辜。”
那头的黎洛还想再继续听下去时,就听见听筒传出一阵嘟嘟声,电话被挂断了。
他握着手机,眉头紧锁,心中的疑云一个接一个的升起。
“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这个家里的一天,这里就轮不到你做主!你也别想管到我头上!”黎父面部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扭曲。
“不可理喻。”黎琛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砸瓶子的声音,他置若罔闻般,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黎琛坐回车上,重重的揉捏了下太阳穴整理好情绪后,给黎洛重新拨去电话。
“你刚刚什么时候打来的电话?刚刚没注意到。”黎琛言语中带着几分试探。
“电话刚接通没多久就挂了。”
闻言,黎琛心中松了口气,想来黎洛应该没听到什么重要的对话。
“哥,今晚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去喝两杯?”
黎洛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黎琛有些烦闷的扯了扯领带,刚刚和黎父大吵一架,他心里正憋着一团闷气,也没拒绝。
晚上,两人在酒吧见面。
舞池中炫光晃眼,重金属的器乐声震耳欲聋,黎琛和黎洛坐在卡座里,往肚里一杯一杯的灌酒。
黎洛看了眼眼神有些迷离感的黎琛,眸光闪了闪,佯装出一副随意的模样道:“哥,我今天打电话给你的的时候你在跟谁打电话啊?我怎么听到我还有姐姐的名字了?”
他仰头喝了一小口酒,眼神却始终落在黎琛身上。
闻言,黎琛原本有些涣散的眸子顿时变得清明了许多。
他蓦地抿紧了唇,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隐隐听出了黎洛话语间的试探之意。
不过他这样问,就说明他听到的并不多。
“就是明鸢的生意合作伙伴,他们俩个在工作上闹了点矛盾,他就跑到我这来发泄一下。”黎琛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黎洛垂眸,眼底的迷惑怀疑被长睫遮住。
他今天分明还听到那人提到了他的身世,如果只是姐姐的合作伙伴的话,又怎么可能知道他是被黎琛收养的?
所以,哥哥对他撒了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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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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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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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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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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