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去看看。”

  南明鸢说完,便起身往外跑,裙身在空气中旋起一个轻巧的弧度。

  黎琛见她这么心急的往外赶,略带着几分自嘲的扬了扬唇。

  原本t想跟着一起赶过去,忽然听到黎洛的声音,“你是不是很介意姐姐担心薄辞深?”

  黎洛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一双眼带着些探究和疑惑。

  他对黎琛刚才主动告知南明鸢的行为感到不解。

  明知薄辞深对南明鸢的心思,他这不是摆明了把人往外面前送吗?

  闻言,黎琛往前迈了一步的腿忽然缩了回来,心里忽然衍生出了一股茫然和不知所措。

  就算介意又能怎么样?

  南明鸢和他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以前他们两人之间的那段恋爱已经算是一段不伦之恋。

  这辈子他们都无法再在一起。

  黎琛的脊背绷得笔直,眸光黯淡的没有一丝光亮。

  他淡笑一声,听到自己竭力平静的声音响起,“我只是不想让明鸢再受到伤害而已。”

  黎洛看着他微微发白的脸色,心里便了然了几分。

  他压下心底的酸楚,狭长的眸子里漾出一道促狭的笑意:“我会帮你追姐姐的。”

  这句话黎洛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才说出来。

  但是为了哥哥,他愿意放弃。

  ……

  另一边,施工地外面的一条道路上响起一声汽车的轰鸣声。

  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

  薄辞深下车,迈着迅捷的大步往里走。

  艳阳天下,脚下的黄石被太阳晒的滚烫,现场混乱不堪,施工人员们焦急不安的徘徊着,唯恐会有一个意外从天而降。

  负责人一边指挥着工人们收拾混乱不堪的场面,一边巡查着周围还有没有隐患,转头时看到是薄辞深,立马迎了上来,一张脸灰头土脸的。

  “怎么回事?”薄辞深冷声问。

  “刚才吊机正往楼上吊着钢筋水泥,吊机突然往旁边倒去,还压下了一道电线杆。”负责人如实汇报,脸上带了几分紧张不安。

  “你们做什么吃的,连一台吊机都操控不好?有没有人员伤亡?”薄辞深声音淬着阴森的寒意。

  “暂时没有发现有人伤亡。”负责人的后背吓出了一身冷汗。

  “先把扯下来的那道电线杆弄好,看看能不能让操控着把吊机恢复原状,让工人们清理下现场。”薄辞深没什么情绪的吩咐下去。

  “好的薄总,我现在就让人下去办。”负责人连忙点头应下。

  一阵风吹过,黄土飞扬,空气里裹狭着泥沙,让正在指挥的薄辞深吃了好几口泥沙。

  他的心此时四分五裂,一面担心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会影响后续项目的进展,一面担心着南明鸢和黎琛那边的情况。

  他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声。

  “不好了!刚刚被扯下来的那个电线杆着火了!”

  “大家快去救火!”

  人群中爆出了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工人们立马准备灭火工具采取灭火措施。

  听到火这个字眼,薄辞深的心跟着颤了下,他顺着人潮的方向看过去。

  不远处火焰冲天,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里,火舌贴着地面易燃的物件,燃烧起一团团火焰。

  凉风吹过,烈火浓烟冲天而上,空气中弥漫着刺鼻呛人的味道。

  火势凶猛的势不可挡,工人们想方设法的把任何能用得上的灭火方法都用上了。

  工地上用具不算齐全,只能采取灭火器、泼水的方法灭火。

  熊熊燃烧的火焰前,几十个工人的身影来回忙碌着,一桶桶凉水泼下,可火也不见丝毫变小的趋势。wWW.ΧìǔΜЬ.CǒΜ

  薄辞深看到不远处烧窜的火,铁青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起来,他往后趔趄了好几步,脚下被地上散乱的板砖绊了两下,险些摔倒在地。

  脑海里像是有根什么弦断掉了一样,整个脑袋头痛欲裂,耳鸣声不断。

  薄辞深满脸痛苦的捂着脑袋,眉头紧紧拧成一道川字,他慢慢蹲下身。

  自从小时候亲眼经历了那次火灾后,此后他只要一看见火,脑袋就会疼得厉害。

  那种疼痛就像是一团火球,猛地吞噬了他的整个脑部神经,仿佛有滚烫的岩浆流进了他的血管里,随着血液的流动,这种烧灼感蔓延到了他的四肢百骸。

  窒息的疼痛一点点将薄辞深的呼吸占领。

  薄辞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空气里仿佛都带着火焰的灼烧感,喉咙被烧的又干又痛。

  他的一头短发很快就被汗水浸湿。

  薄辞深只觉视线也慢慢变得模糊起来,他脚下一软,身体倒在地上。

  “救……”薄辞深沙哑着声音艰难出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伸手想抓住些什么东西,可是伸出手时却只触碰到了灼烫的空气。

  大家都在忙着灭火,没有一人察觉到薄辞深的异样。

  正驱车往施工地赶去的南明鸢远远的就看到不远处的上空中飘着浓烟。

  她瞬间察觉到的事情的不对劲,脚用力踩下油门。

  就在薄辞深意识一点点消失时,一抹好闻的幽香忽然沁进了他的鼻间。

  像是把空气里那股难闻呛人的味道驱散了似的。

  薄辞深伸了伸手,还没有来得及捕捉到那一缕幽香,手就放了下去。

  南明鸢看着面前脸色煞白,身上不断冒着冷汗的薄辞深抿紧了唇线。

  她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皮肤上滚烫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递到她的掌心中。

  烫的吓人。

  “薄辞深?薄辞深?”南明鸢低声叫唤了几声,毫无回应。

  她伸手将男人手上的衣料卷上去,指尖放在他的脉上。

  气脉混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薄总这是怎么了?”

  终于有人发现了这边的异状,工人满脸担心的问。

  “你们两个过来帮我把他抬到车上去。”南明鸢低声吩咐。

  目前薄辞深的情况,容不得她把时间浪费在解释的事情上。

  “哦哦好的。”

  两个工人连忙点头应下来,迅速跑到薄辞深身边,一人抬着他的一条胳膊往施工外地走。

  看着薄辞深被人抬着的身影,浅色的西服上满是黄土泥尘。

  她何曾看到过薄辞深这么狼狈无助的一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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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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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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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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