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两位助理坐在前排,林深开车,薄辞深与南明鸢坐在后方。
一人拿到了心心念念的妹妹的治疗药,一人签下了合同还与故人叙了旧,两人的心情都比来的时候好了许多。
气氛也明显不似来得时候那般沉默尴尬。
薄辞深看似漫不经心道:“想不到,你还会炮制丹药。”
“基本功罢了。”南明鸢淡淡,“薄总才是令我大开眼界,为了买玄清丹,居然这么舍得。”
好在王澈是个懂礼数有分寸的人,换了个贪心不足的,真狮子大开口怎么办?
其实这些都不在薄辞深的考虑范围内,只要是能治疗妹妹,万般艰难险阻他也要蹚过去。
“珏凝需要,我就给。”
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些天的焦灼与心酸。
想起薄珏凝疯疯癫癫抱着自己一个劲喊姐姐的样子,南明鸢心情复杂。
她对从前的薄珏凝毫无好感,深知厌恶十分。现在完全失去神智如孩童一般的薄珏凝她也不喜欢,但也恨不起来。
同为女人,那一丝作为医者的怜悯总是萦绕在南明鸢的心头挥之不去。
“师兄的丹药千金难求,对安神定志有奇效。她吃了,八成是会有效的。”
南明鸢说这话时口吻平淡,望着窗外,薄辞深却听得眉心一动。
虽然她的语气稍冷,可话里话外却像是宽慰他的意思。
薄辞深的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弧度。
林深从后视镜里看到氛围微妙的两人,下意识在心里嘀咕起来。
这两人又能融洽相处了?真是搞不懂。
车辆正平稳前行,蓦地一个急转弯,弄得几人都往前倾倒。若不是系好了安全带,定然要磕破脑袋了!
薄辞深皱起眉:“怎么回事?”
林深的眼睛瞥向窗外,警惕道:“总裁,好像后面有人在跟我们的车。”
薄辞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身后有一辆轿车形迹可疑,躲躲闪闪,始终不跟超车。
“甩掉他们。”薄辞深下了指令。
“总裁,南小姐,你们可坐稳了。”
得令的林深一脚将油门踩到最大,车辆在道路上飞驰而过!
这下总该跟不上了吧?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那辆神神秘秘的黑色轿车紧随其后,甚至撞上了车尾!
薄辞深眉心一挑,朝南明鸢调侃道:“光天化日就如此迫不及待,是你的仇家?”
南明鸢瞥了他一眼:“薄总怎么就断定不是你的仇家?”
说话间,林深咬了咬牙,再次加大火力绕过一个曲折的转弯,车身虚晃一枪,看似要往左边岔路口行驶,最后却开往右边。
要得就是迷惑后方的视线,让他们撞到路边栏杆!
然而身后人仿佛识破了他的计策一般,穷追不舍,再一次撞了上来!
即使林深已经尽最大可能躲避,疯狂转动方向盘,整个车还是被撞击得猛烈震动,比刚刚来得还要强烈!
要说刚才的撞击是不小心的,那么这回就是赤裸裸地挑衅了。
几人都被晃得头晕,林深也受不住地踩下了刹车,被迫将车停在了路边。
黑色轿车就在旁边,大门一开,下来了几个壮汉。
个个人高马大,手臂或胸口有大片夸张的刺青,瞧着就气焰嚣张。
薄辞深定了定神,危险地眯起眼眸。
林深下意识看向他:“总裁,这……”
薄辞深冷声:“你们两个跟我下车。”
说着,他看向南明鸢:“你在这里坐好。”
南明鸢看了眼窗外几人,皆是穷凶极恶的模样,不由心下惴惴。
“这能行吗?他们人多势众……”
她昨夜没睡好,车辆左摇右晃有些晕车,刚想起身便觉一阵头昏眼花,又被薄辞深摁了回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薄辞深解了解袖口,不容置喙道,“你现在下去,才是真的不安全。”
苏淮也看出她身体不适了,劝解道:“总裁,我们定能护你周全。您不舒服,就不要强撑了。”
“何况……他们还都拿着武器。”
南明鸢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外头几人手上都拿着大大小小的工具,或是木棍,或是蝴蝶刀。
她飞快权衡了一下,只得咬牙应下来:“那你们多加小心。”
车门一关,南明鸢隔绝在薄辞深为她创造的安全天地里。
薄辞深的判断是对的,因为一走出来,那几名恶棍就高调道:“老子要找的不是你们,识相的就让开,否则,别怪爷爷扒了你的皮!”
果然,就是冲着南明鸢来了。
薄辞深冷嗤一声,眼角眉梢写满不屑,“就凭你们这群废物?”
为首一个红毛随口啐了口,怒道:“他妈的,还挺嚣张?兄弟们,给他点颜色瞧瞧!”
拳脚如雨点般袭来,对方的数量是薄辞深一行人的三倍,南明鸢瞧得无比心焦。
只见拳脚如雨点般泼洒而来,薄辞深反应迅速,出完拳便马上格挡,林深亦是努力停留在周围保护他。m.χIùmЬ.CǒM
苏淮身量稍弱一些,胜在动作利落,脑子灵光。见地上有掉落的蝴蝶刀,马上捡起来防身自卫,暂时也没落下风。
只是那帮歹徒都拿着武器,挥舞起来呼呼生风,令人胆战心惊。
又是一根木棒挥来,薄辞深竭力侧身躲闪,还是不免被打到了手臂。
林深大叫一声:“总裁!”
薄辞深眉头都没皱一下,接着一脚踹开一个扑上来的小混混:“我没事!”
“你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一个被掀翻的混子都地上爬起来,恶狠狠道,“弟兄们,给我往死里打!都别手软——!!”
几人大声呼喊着,再次朝这边扑过来,全然是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南明鸢简直心都要揪起来了,手紧紧攥着衣摆。她现在无比懊恼,什么时候晕不好,偏偏这时候晕!
她恨不得冲下去帮忙,可这种状态贸然上前,恐怕也只会给薄辞深他们徒增麻烦。
但见薄辞深拳打脚踢,挥汗如雨,原本齐整的衣襟与袖口微微敞开,但目光坚定凶狠,毫无避让之势,死死盯着来人。
林深与苏淮亦是严阵以待,没有半点要退让的意思。
为首的红毛吃了亏,脸上挂了彩,眼珠滴溜溜一转,决定改变策略。
他压低声音同身边人道:“弟兄们,咱们最主要的目标是车里那女的,忍一忍,想办法把她拽出来,别跟那男的耗太久,明白吗?”
旁边染着花臂的小弟连连点头:“我知道,咱们得用策略!”
激烈的打斗再次展开,忽而薄辞深被他们包围,南明鸢看着眼花缭乱。但她深知不可移开眼睛,情况千变万化,保不齐……
果然,薄辞深将一名混混反手压制住的下一秒,一个花臂男举着木棍悄悄走来,眼睛盯着薄辞深,俨然一副准备偷袭的模样。
“薄辞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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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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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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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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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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