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苏被她家的专车接走了,黎家兄弟一同去了工作室,南明鸢则开着黎洛留下的车回公司。
早晨的阳光最是温暖和煦,南明鸢打开一点车窗,感受暖融融的光线洒在自己身上时的熨帖。
这份短暂的美好被急促的电话铃打断,南明鸢接起电话:“喂,南叔,怎么了?”
一向沉稳的南叔难得有了几分焦灼,“大小姐,您快点来医院吧。老夫人她受伤了!”
南明鸢险些走神方向盘没握住,她一脚踩下刹车:“什么?!”
“医院地址发我,我现在过去!”
调转方向盘,将油门踩到最大,南明鸢顾不得许多,一路狂飙来到了京州市医院的住院部。
“你好,请问骨科在第几层?”南明鸢气喘吁吁来到导诊台询问。
护士:“在十三楼,电梯在这边。”
“好,谢谢。”
来不及多停留,南明鸢随着拥挤的人潮上了电梯。门一开,她便飞似的赶到了病房。
果然,南老太太就躺着七号床上,正捧着一杯温水慢慢喝,手背上还挂了留置针。
见到奶奶神智尚清楚,南明鸢稍稍松了口气,但紧绷的弦依旧没有断开。
“奶奶!”南明鸢走到床边坐下,“您怎么样了?伤着哪里了,大夫是怎么说的?”
“你来啦?”南老太太拍拍她的肩,“哎,别着急,我没事儿。就是在浴室不小心闪了腰,要休养一阵子。”
说着,她看向旁边照顾的管家,道:“你看你,我都说不用告诉她,你瞧把明鸢丫头急的。”
南叔无奈道:“这么大的事,我不能不通知大小姐呀。”
南明鸢接过话茬:“奶奶,您别责怪南叔。你要不告诉我,那我得急疯了!片子呢,医生看过没有?”
“看过啦,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南老太太拉过她的手轻轻抚摸,“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在这呢嘛。你公司最近事忙,别在这耗着了,快回去吧。”
南明鸢犹疑道:“可是……”
“我身边有老南在,你还不放心?”南老太太朝她慈爱一下,“去忙吧,奶奶真的没事。”
在南老太太的百般劝说和南叔的有力保证一下,南明鸢只得恭敬不如从命。
走出病房前,她还恋恋不舍地探头:“奶奶,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千万不要瞒着我。”
“知道了——你快去吧。”
轻轻带上门,南明鸢叹了口气。
家人朋友总是这么为她着想,她也不能辜负了他们的期待与付出。
又在心里给自己鼓了一遍气,南明鸢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她正准备快速杀回公司,电梯停在五楼时却再不往下动了。
“这怎么回事?”
有人开始躁动起来。
紧接着广播响起:“很抱歉,由于本次电梯出现故障,请各位病友及病友家属出电梯,前往五楼B区乘坐电梯上下楼。”
病人们纷纷抱怨起来,南明鸢没有时间去责怨,转身就出了电梯准备前往B区。
却不想,冤家路窄。又撞见了熟人……
如果只有薄辞深在,还不算太“冤家”。偏偏他身边还有白秀兰与薄珏凝迎面走来,三个人,没有一个是她想看见的。
南明鸢深深呼吸,转身便准备离开。
薄辞深眼尖发现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倒是身旁的薄珏凝率先惊喜地开口了:“姐姐,姐姐!”
白秀兰一愣:“谁是你姐姐,小凝,你说什么?”
一抬头,才发觉不远处站着南明鸢。
瞬间,她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南明鸢跟薄辞深解释清楚放下过去了,白秀兰可没有,她对这个虚伪狡诈的前儿媳一向没好态度:“小凝,你看清楚了,前面的是什么货色,她哪里配当你姐姐?我呸!”
薄珏凝才不管她,一下就挣脱了白秀兰的手。
“哎小凝,小凝你干嘛去!”
只见薄珏凝兴高采烈就要往南明鸢身上靠,张开双臂竟似乎是想抱住她。白秀兰惊呆了,一把拉住薄珏凝:“小凝,你醒醒呀。你忘记这人是谁了?你以前可是最讨厌她的!”
那口吻,仿佛碰一下南明鸢都嫌脏。
又来了。
薄辞深眉心紧皱,母亲总是这样,出言恶毒刻薄。那三年就是她刁难太过,才会给南明鸢留下那么深的心理创伤。
还不等他张口呵止,南明鸢便冷冰冰地回应道:“这位大妈真是好大的口气,自己的女儿要上来扑人,这也能怪到别人头上。果然颠倒黑白的本事非你莫属。”
白秀兰眉心直跳:“你叫谁大妈?!”
她花了那么多钱去美容院做保养,谁见了她不是夸气色好,这小贱人居然叫她大妈!
“再怎么样我也是你的长辈,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白秀兰似乎这时候又忘了南明鸢已经和自己儿子离婚了。
南明鸢眉心一挑:“哦?长辈?年长之人为长辈,既然年长,怎么不是大妈?你要不听听看你自己在说什么!”Χiυmъ.cοΜ
白秀兰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一个女儿是神志不清指望不上了,儿子还站在旁边干看戏。
她回头怒瞪了薄辞深一眼:“还傻站着干什么!你妈我都要给她欺负死了!”
薄辞深不为所动,凉凉道:“话不要乱说。”
白秀兰气结:“你!你居然……!”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薄珏凝又叫嚷了起来:“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和姐姐,我就要和姐姐玩!”
“你这丫头,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明明在医院清瘦了许多,此刻却小宇宙大爆发,几次挣扎之下真的脱离了白秀兰的掌控。
就跟那磁铁吸引一样,“啪”一下黏在了南明鸢身上。
薄珏凝睁着水灵灵的眼睛,失忆的她倒没了往日的刁蛮骄纵,满面清澈,甜丝丝地喊她:“姐姐,姐姐和我玩好不好?”
南明鸢:“……”
不怪她接受能力太差,一想到薄珏凝曾经对她极尽羞辱之能事,南明鸢便觉得眼前这一幕太过惊悚。
看来那次恶性事件给她带来的打击实在太大,精神都几乎失常了。
纵使南明鸢心中不喜欢她,但有没办法对她破口大骂,心情很是复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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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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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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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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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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