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今歌笑着,就差把心花怒放四个字写在脸上了,见状元龚辰夫妻二人这才松了口气,让元今歌坐下了,又张罗着下人把早备下的晚膳呈上来。
看着朱蓉急着去摆饭,元今歌忙拉住了她,扶着朱蓉的胳膊让她在上首坐下了,又请了父亲落座。
“歌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元今歌在二人脚下跪了下来,深深叩拜后,说道:“父亲母亲,是女儿任性妄为,执意要同安王和离,让将军府再度沦为笑柄。接下来要做的事,女儿也绝无怨言,只是担忧将军府受我连累,怕是会被有心人趁机针对了。”
原本元龚辰夫妻二人见她突然行这么大的礼,还当是在宫内出了什么事。
闻言元龚辰眼眶红了红,洒脱的笑道:“我还当什么事呢,放心吧,在收到你的信后,我同你母亲已经在百里外买了一处农庄,我们今夜便走,等明日一早,吏部便会将为父的辞呈递上去!”
“是啊,这皇城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朱蓉说着,将元今歌扶了起来,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只要咱们一家在一起……就好。”
闻言,元今歌眼眶又红又涩。
早在今日元今歌入宫后,花梨便带了包袱提前到了将军府,一行人用过晚膳,一直等到丑时初刻,将军府的后门悄悄被推开。
夜色之中,身着便衣的元龚辰一手持剑,一手抱着元锦宣,身侧跟着抱着包袱的朱蓉。
一行三人步履匆匆,从将军府离开后,直奔城门而去!
眼下城门早落了锁,元龚辰却在城门处绕了一圈后,径直纵身一跃跳上了城墙,先将儿子送到城门外,又折返回去接了朱蓉。
城门外的林子中早藏了马,元龚辰指尖凑到唇边,吹了一声口哨。
可是意料之外的,藏在此处的马却并未出现。
元龚辰眉峰瞬间拧紧,警觉的将朱蓉与元锦宣护在身后,“糟糕,此处怕是有埋伏,一会若是遇到伏击,你先带着宣儿走,为夫稍后去寻你们!”
“好,夫君要小心。”
朱蓉知道此刻自己不能拖后腿,话音落地后紧紧拉住了元锦宣的手,等候时机先行离开。
此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的从林子内传来。
元龚辰冷眸瞬间扫了过去,将剑拔出对准了声音的方向,而朱蓉也早带着元锦宣,退到了树后躲着。
“元将军深夜带着家眷出城,要去何处啊?”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林子内传出。元龚辰怔了一下,凝神望去,却见林子内快速走出了一个人影。
轻功超绝,如履平地,眨眼间便停在了元龚辰面前。
见到来人,元龚辰眉峰微挑,“原来是润和公公。”
润和公公呵呵一笑,也不多说废话,从怀中掏出一枚印信。m.xiumb.com
“太上皇私印在此,元将军接旨吧!”
闻言,元龚辰不情不愿的跪下了,“老臣接旨。”
“太上皇有令,着命元将军及其家眷,即刻前往荣光阁!”
听到润和公公的话,元龚辰顿时明白了过来,他呵呵一笑,仰头道:“真是不巧,我夫人娘家的舅舅病死了,我得带着家眷去奔丧,怕是不能去荣光阁了。”
似是早料到他会抗旨,润和公公手一招,数十个黑衣人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其中一人径直朝朱蓉方向走了过去。
“元将军,太上皇的意思,就是绑,也得把您绑回去,请吧!”
润和虽是笑眯眯的神色,可眼底的寒光一闪而逝。
元龚辰面色陡然一沉,若是只一个润和他尚有胜算,可眼下还有其他高手在,他却是一成把握都没有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行,老臣遵旨!”
将军府中。
元今歌并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已经被太上皇带走了,她正阖眸坐在大堂的椅子上。
一直到天边泛出鱼肚白,外头的院子传来仆妇洒扫的声音,她才伸了一个懒腰。
“花梨!给我更衣!”
一个时辰后。
满身素白长发披散的元今歌,迎着皇朝第一缕照样,缓步停在了应天门外的登闻鼓旁。
这会早市已经开了,应天门外行人匆匆,瞧见登闻鼓旁边竟然站了一个女子,都是一脸的震惊。
元今歌无视各色眼神,她揉了揉手腕,毫不犹豫的抽出鼓槌。
砰砰砰——
三声之后,元今歌将鼓槌一扔,靠在墙边等着人来,把自己带进宫去。
有冤屈者敲登闻鼓,可直入朝堂申诉。
这是她把自己关在安王府西苑,翻遍了大耀律法找到的。
楚妍儿,你的命该还来了!
果真,没一会儿便有御林军来将元今歌带进了皇宫。
这一次,她没有被带去后宫,而是顺着甬道直入勤政殿!
来了皇宫这么多次,元今歌还是第一次到专门负责处理政事的前殿,不比后宫到处繁花似锦,前殿处处透着肃穆威严。
朝堂之上,便是连皇帝都透着好奇,想瞧瞧大耀第一个敢敲登闻鼓的人,到底是谁。
当熟悉的人影,被带入朝堂上时,朝堂中一片哗然。
“元今歌?!”
皇帝诧异的瞪大了眼,下一瞬眸光微眯,朝站在众臣首位的龙非绝瞥了过去。
见龙非绝也一脸的错愕,皇帝这才神情稍松,绷直的身体放松下来。
迎着众人各色的目光,元今歌坦然的跪下。
“民女元今歌,参见皇上!”
“民女?”皇帝扫了眼吏部尚书。
发须皆白的吏部尚书立刻出列,颤抖着手将一份奏折递到小太监手中。
“回禀陛下,今日凌晨将军府中的人,将一份辞呈送到了吏部,臣还未来及的上报。”
辞呈?!
这元龚辰一家子,到底想干什么!
皇帝眉峰紧拧着,面对昨夜元今歌给皇家带来的羞辱,仍然余怒未消。
他冷声开口,“元今歌,你敲登闻鼓是有什么冤屈吗?朕提醒你,若是胡言乱语,朕定不会饶你!”
又在威胁人了。
元今歌心中冷哼,高声道:“民女没有冤屈,但是有一人死的冤枉!民女要替他讨一个公道!”
“谁?”皇帝不耐烦的开口。
“当朝太子,龙非易!”
“放肆!”
皇帝震怒的声音紧随其后,随后砰的一声,竟是皇帝一巴掌拍飞了龙案上的茶盏。
茶盏落在元今歌腿边,碎成一地的残片。
元今歌面无表情的继续开口道:“龙非易死时,民女就在一旁!太子并非死在战场,而是被安王殿下的妾室,楚妍儿一刀刺死!”
“元今歌,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妄议太子!来人,把她拉下去!”
声音如惊雷炸响,立刻有身着甲胄的御林军冲了进来,要将元今歌拖出去。
元今歌冷然抬眸,厉声道:“除非陛下现在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杀了我!否则走出这个宫门,我定然会叫全天下知道太子的死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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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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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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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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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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