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里闪过刚刚看到的画面:女人站在阳台,把刚洗好的衣服挂到晾衣绳上面。
晾衣绳有点高,女人只能踮起脚,身上那条米白色的睡裙随着她的动作向上移,露出那双细长、白得发光的腿。
裴晏几乎瞬间就想起了那柔软细腻,宛如豆腐般嫩滑的触感。
以及,当初被这双腿勾着腰的……
裴晏喉结飞速滚动,喉咙又干又燥。
“你怎么还越流越多?”江禾舒满眼诧异,飞快抽了两张纸巾堵住裴晏的鼻子。
鲜红的血迅速浸透纸巾,江禾舒不禁着急起来。
她连续炖了几天补汤,好不容易给裴晏补点血,这一会儿就流了这么多血,那些补汤不白费了吗?
江禾舒捏住裴晏的鼻梁,给他擦掉血迹。
她柔软的手指不断碰触着裴晏的皮肤,男人体内的火翻腾不止,并且……
感受到身体的变化,裴晏扫了眼下方,他脸色有些不好看,骤然站起身。
“我去卫生间清洗一下。”
说完,他不等江禾舒回答,快步走进卫生间,并关上了门。
冰凉的水珠冲掉他脸上的血迹,却洗刷不掉他心底的冲动。
裴晏忍不住苦笑,这大概就是他说谎哄骗江禾舒的报应吧。
连续喝了几天的补汤,不上火才怪。
裴晏深呼一口气,打开花洒,洗了个冷水澡。
不知过了多久,沸腾翻滚的血液回归平静,裴晏忽然想起一件事。
这里是医院,不是他的房子。
也就是说,这里没有他换洗的衣物。
裴晏看了眼被他丢到脏衣篓里的衣服,他现在,该怎么出去?
没办法,裴晏只能求助江禾舒。
江禾舒愣了一下,把房间找了一遍都没找到男人的衣服。
这大晚上的,又不能出去买衣服,江禾舒想了想,拿出一件衣服,走向卫生间。
“这里没有男人的衣服,我这件刚买的裙子你应该能穿,很宽松,还是新的,要不你凑合一下?”
裴晏看着手心里这条印着草莓的浅粉色裙子,不由得沉默下来。
让他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穿女人的粉裙子?开什么玩笑?
他说:“我手机在茶几上,你给我助理打电话,让他送过来。”
江禾舒提醒道:“现在已经十点半了,医院住院部十点准时锁门,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进不来。”
卫生间内没了声音。
江禾舒等了几分钟,依旧没动静,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又忍不住好奇裴晏到底会不会穿那条睡裙。xǐυmь.℃òm
裴穗安已经睡着了,刘阿姨和外婆也睡了,裴晏就算穿睡裙也只又她一个人知道而已。
而她肯定不会笑话裴晏。
以前她就听人说过,裙子一开始就是设计给男人穿的,穿一下其实也没什么。
江禾舒正想着,卫生间的门忽然开了。
她下意识抬眼看过去,然后……
‘扑哧’一声,她没忍住笑出声来。
裴晏身高一米八六,身材均匀,粉嫩的草莓睡裙被他穿在身上,像是偷穿小孩衣服的打人,反差感十足,透着一丝滑稽。
睡裙是吊带的款式,肩带上还系着蝴蝶结,非常可爱。
而他,露在外面的胳膊肌肉结实,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和这条可爱软萌的睡裙完全不搭。
不过裴晏生的俊俏,五官俊美成熟,非常有男人味,穿着这条粉色睡裙,不丑,只不过看起来非常的怪异。
江禾舒捂住嘴巴,心里不想笑,但还是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合。
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裴晏就像没有听到这些笑声一样,表情都不曾有一丝变化。
因为早在他选择妥协穿上这条裙子的时候,就知道江禾舒会笑他。
男人面不改色,每一步走的都是那么的僵硬别扭。
他端着盆里刚洗好的衣服,走到阳台,那里晾着江禾舒和裴穗安的衣服。
裴晏的目光在那套浅色的女士内衣上面,呼吸乱了半拍,感觉到体内的蠢蠢欲动,立即移开视线。
现在的他,就像盛满汽油的容器,稍有不慎,就会燃起来
客厅里,江禾舒看着男人沉默着晾衣服,迟来的愧疚让她停止了笑。
江禾舒起身走过去,扯了个谎说:“刚刚我刷视频,看了个笑话,才会笑出来。”
裴晏垂眼,他那双漆黑的瞳孔好似能洞察人心,“不用解释,我懂。”
江禾舒瞬间更加心虚了,还有一丝自责。
他穿裙子是无奈之举,自己怎么能笑他呢?
江禾舒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说:“你今晚和穗穗住陪护房吧,我睡客厅沙发。”
如果是以前,江禾舒不会这么客气让裴晏睡床。
但想着裴晏给外婆献那么多血,害得他身体难受几天,刚刚还笑话他,让他睡床是应该的。
没想到裴晏摇头说:“不用,你睡床,我睡沙发。”
说完,他先江禾舒一步去了陪护房,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备用的被褥,然后躺到沙发上,一副准备要休息的模样。
江禾舒迟疑了下,“你准备睡这里?”
裴晏睁开眼睛,语气平静:“睡客厅我怕晚上刘阿姨出来,吓到她。”
一方面是被别人看到自己穿女人的裙子,有损他的形象。
江禾舒设想了一下,裴晏担忧的也有几分道理。
但……
想着和裴晏共睡一个房间,江禾舒又有点犹豫。
毕竟前不久裴晏还想睡她。
裴晏看她几秒,缓缓起身站起来,抱着自己的被褥往外走。
“既然你不想让我睡这里,我就睡客厅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禾舒竟然觉得裴晏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丝可怜。
江禾舒伸手拉住他,“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着男人平淡无波的黑眸,她一咬牙,“你就睡在这里吧。”
裴晏低眼看了下江禾舒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没说话。
江禾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触电似的收回手,神色有几分尴尬。
之前她一直说裴晏对她动手动脚,现在自己不也……
裴晏薄唇微启:“你不用勉强,不想就是不想,我不会强行留下。”
他越是这么说,江禾舒越是不好意思让他去客厅睡。
江禾舒摇头,“没,我不勉强。”
裴晏就不再拒绝了。
江禾舒去卫生间洗漱,简单做了个护肤,出门发现裴晏就站在门口。
别说,猛地看到一个一米八六的大高个穿着粉裙子,还真会被吓一跳。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裴晏言简意赅地回答说:“上厕所。”
简单三个字,江禾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低头看了一眼。
如果没猜错的话,裴晏现在是真空吧?
那岂不是说,他……
算了,这个新睡裙她不要了。
江禾舒脑海里心思乱飞,面上却很是平静,冲裴晏微微点头,准备离开。
只是刚走一步,就被裴晏拦住了。
“你别动。”他道。
江禾舒满眼疑惑抬头看着他,却发现男人低头在向自己靠近。
他身材挺拔,和江禾舒站在一起,衬得江禾舒身材娇小玲珑。
江禾舒下意识想向后退,却被裴晏抓住了肩膀,男人力气很大,她如今是进退不得。
眼看着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他身上的清新沐浴露味越来越重,江禾舒急忙捂住自己的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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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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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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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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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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