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套路接着一个套路,把江禾舒吃得死死的,穆雪晴怀疑过不了多久,裴晏都能把江禾舒拐去复婚。
裴悦不否认这话,玩心眼,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人能玩得过裴晏。
不过,裴晏算计别人跟算计江禾舒还是有区别的。
算计别人时,裴晏不会给人选择的余地,也不会露出丝毫破绽,让人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走进他的圈套。
可他给了江禾舒选择的权力,让她自己决定晚上要不要住一起、要不要告诉别人他们已经离婚的事。
江禾舒看着像是被迫同意,可实际上……
裴悦的目光在江禾舒脸上停留几秒,她笑得意味深长。
她和穆雪晴身为局外人都看出裴晏套路多,身为当事人的江禾舒怎么会看不出来?
江禾舒既然看出来了,还愿意配合裴晏,那岂不是说……
裴悦笑容加大,决定等会儿就给裴奶奶报喜。
来的时候裴奶奶还在为裴晏和江禾舒感情的事情忧愁,如果被她老人家知道这件事,肯定很开心。
江禾舒自然看到了两人的眉眼官司,她想解释却发现无从下口。
实际上,她会顺着裴晏的意思再三妥协,是因为裴晏帮她送走了裴莉娅,她心怀感激而已,真没有别的意思。
江禾舒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房间确定下来,他们聊了几句,就各回各的房间收拾一下行李。
关上门,裴悦迫不及待地拨通了裴奶奶的电话。
“奶奶,我跟您说啊……”
而江禾舒,上楼后问:“季乘风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裴悦和穆雪晴会知道这里是因为之前聊天的时候她说了一句,可季乘风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好巧不巧地,刘嘉伊也跟着他一起来了。
早上刘嘉伊打电话给裴晏送汤,裴晏说自己在x市,下午刘嘉伊就到了,这叫江禾舒不得不怀疑……
裴晏道:“季乘风是从我助理那里知道的。”
这个理由很合理,可江禾舒依旧觉得有些奇怪。
她想了想,问道:“刘倩你准备……”
裴晏想起昨晚听到的对话,眸色暗了几分,“先关她几天,看看能不能再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线索。”Χiυmъ.cοΜ
从刘倩跟裴穗安的对话中可以听出她或多或少也参与一些,就是不知道她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知道裴晏对这些都有规划安排后,江禾舒便放心了,拿着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准备先泡个热水澡。
江禾舒刚关上门,裴穗安就跑到裴晏跟前,小手拽着男人的衣角,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
“爸爸,小马!”
裴晏把她抱起来,“我已经让人去牵了,等会儿马就到了。”
“爸爸跟你说的话,你不要告诉妈妈,知道吗?”
裴晏早就想到会分配房屋,也猜到穆雪晴和裴悦会说什么。
所以,他提前用小马贿赂裴穗安,成功把裴悦和穆雪晴挤兑走,获得了主卧的居住权。
裴穗安小鸡啄米般点头,“穗穗知道!不告诉妈妈!”
话音刚落,浴室的门被人打开,江禾舒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似笑非笑。
“什么不能告诉妈妈?”
突然看到江禾舒,裴穗安瞪圆了眼睛,白嫩的小胖手捂住嘴巴,一个劲儿地摇头。
江禾舒大概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瞥裴晏一眼,也没再问,拿一瓶新的沐浴露重新走进浴室。
等江禾舒舒舒服服地洗完澡,卧室里已经没人了,只隐隐约约听到裴穗安的笑声。
江禾舒擦着头发,走到阳台,就看到楼下草坪上,裴穗安骑着小马驹,笑声清脆响亮。
看了几秒,江禾舒的目光在裴穗安身上滑过,落到她旁边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上。
不近的距离模糊了男人锋利的五官,抹去他身上的冷清感,可那与生俱来的矜贵和非凡的气质,展露无遗。
忽的,裴晏察觉到什么,抬头准确无误地看了过来。
隔着不近的距离两双目光相撞一起,江禾舒擦拭头发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跟裴晏对视,江禾舒的心跳会莫名加快速度。
半晌,她率先移开目光,转身回到房间。
很快天就彻底黑了,裴穗安不情不愿地从马背上下来,跟着裴晏回到客厅。
等他们洗好手,就开饭了。
刘阿姨用郭建业和村民们送的土特产做的饭,每一道都格外的鲜美好吃。
杜书琴性格温柔,又有礼貌,她话不多,但给人的感觉是舒服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江禾舒感到非常可惜。
无论是林润还是孟赫杰,都配不上杜书琴。
吃过晚饭,她们在院子里消食,玩闹一会儿后,各回各屋准备休息。
等快要睡着的时候,江禾舒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很快,她就被人拥进怀里。
男人身上熟悉的淡香传来,江禾舒下意识在这个温暖干燥的怀抱里找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半夜,裴穗安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她伸手想去摸江禾舒,手却落空了。
她缓缓坐起来,看着抱在一起的爸爸妈妈,委屈地扁起嘴巴。
次日一早,裴穗安就撅着嘴巴跟江禾舒告状。
她说:“让爸爸一个人睡!不要爸爸跟我们一起睡!”
那边的裴晏,还不知道被女儿‘被刺’的事情。
裴晏看着脸色惨白,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刘嘉伊,漆黑幽暗的瞳孔里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刚刚,医生告诉他,刘嘉伊常年郁郁寡欢,患有重度抑郁症,再加上她早年伤了身体,身体损耗太严重,如果不尽快治疗,可能都活不到三十五岁。
而今年,刘嘉伊已经三十三岁了。
曾经的往事浮现眼前,裴晏在刘嘉伊的病床前站了很久。
刘嘉伊终于醒了,她看到裴晏,愣了一下,眼泪猝不及防砸落下来。
“阿晏……”
——
江禾舒一整天都没看到裴晏的身影,她眉头微蹙,正犹豫要不要跟裴晏发了信息的时候,裴晏回来了。
不过看到裴晏推着的人,江禾舒神色微顿。
刘嘉伊穿着米白色的裙子,宽松的裙子把她衬得更加消瘦单薄。
那张素白的小脸不着粉黛,唇瓣苍白没有血色,俨然一副病重的模样。
裴晏一天未归,是去找刘嘉伊了?
江禾舒微微抿唇,心里有些不舒服。
从接到刘嘉伊那通电话开始,她就不喜欢刘嘉伊,加上这几次的接触,她更加讨厌这个谎话连篇,爱装无辜装可怜污蔑她的刘嘉伊。
不过江禾舒知道,自己就算再不喜欢刘嘉伊,也不能限制裴晏跟刘嘉伊接触。
“晏哥,嘉伊姨母不是很严重需要住院吗?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裴悦率先开口。
昨天她就听说了刘嘉伊住院的消息,不过裴悦丝毫都不在意。
她讨厌刘嘉伊,从十几年前就讨厌。
听到嘉伊姨母这四个字,刘嘉伊低着头,眼泪划过脸颊,无声地垂落下去。
病弱美人落泪,惹人怜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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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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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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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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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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