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傍晚,许知远收到一个快递,里面是一封请帖。
看到上面的照片和名字,他唇边的笑意僵在脸上。
紧接着,手机响了。
是裴晏打来的。
“许哥,我跟禾舒的婚礼定在十一月,你会来参加吧?”
许知远看着手中的请帖,眸色晦涩难懂。
他缓缓点头,“我是哥哥,理当送妹妹出嫁。”
这么多年,许知远一直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他是哥哥,也只能是哥哥,不要妄想其他,不然他连哥哥都不是了。
所以,江禾舒曾经面色如常地恭喜江禾舒和顾璟百年好合,如今又神色自若地参加裴晏和江禾舒的婚礼。
以哥哥的身份,看着身着洁白婚纱的江禾舒走向另一个男人。
许知远站在不远处,身侧的手指攥紧,脸上却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
等婚礼结束后,他称自己还有手术,告别江禾舒,匆匆坐上前往Z市的飞机。
望着窗外的天空,许知远眼眸发涩。
他低头看到被掐出血丝的手指,不由得苦笑一声。
或许,他就不该回国……
许知远深呼一口气,抬手遮住眼睛。
视线变得漆黑,他仿佛回到了那年的冬天。
天空飘着雪花,十几岁的他捧着一束玫瑰花,满怀期待又神色忐忑地来到江禾舒家对面的公园。
他不停地看着腕表,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时间。
“许哥。”一道轻快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许知远转身,看到一张白净漂亮的脸。
女生眉眼弯弯,清澈见底的眼眸里好似有星星在闪烁,微微歪头在朝他笑。
许知远也在笑,可眼泪却流了下来。
杜书琴的番外——
我为了妈妈的医疗费,把自己卖给了血缘上的父亲。
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我的人生不属于自己。
按照父亲的要求,我搬到这个富丽堂皇的家里。
在这里遇到了瞧不起我、对我漠不关心的继母,也遇到了我的妹妹。
妹妹长得白白胖胖,像个跟屁虫一样追着我喊‘姐姐’。
我不喜欢她,因为她的妈妈抢走了我的爸爸。
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是我的爸爸诱骗了妹妹的妈妈,所以,我不讨厌妹妹了。
爸爸安排我出国留学,妹妹哭得稀里哗啦,抱着我不让我走。
后来,妹妹得知爸爸让我跟纨绔子弟林润订婚,她不同意。
再后来,听说我要嫁给季乘风,妹妹跟爸爸大吵一架,骂爸爸为了利益卖女求荣,为此挨了一巴掌。
妹妹没哭,但看到我的时候,她哭了。
她劝我逃跑,离开A市。
我擦掉她的眼泪,神色平静温和:“灵灵,我是自愿嫁给季乘风的。”
我没有说谎。
能跟季乘风在一起,我是主动的那一方。
妹妹不信,我却没有过多解释。
嫁进顶级豪门季家之后,我彻底脱离了杜家,离开了爸爸的掌控,也赎回了自己。
因为爸爸借着我成了季家儿媳,拿到了不少好处,这些足以抵还当初的‘卖身契’。
我很开心,感觉浑身都变得轻松起来,以后我只需要做好季氏集团的好儿媳就行了。
公婆对我都很满意,还帮我管束季乘风。
可我并不在意季乘风是否出轨、睡女人,这些都跟我无关。
季乘风对我的大度很满意,给了我很多房产和钱,对此我也很满意。
可后来,季乘风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看我不顺眼起来。
我开始发愁,离婚后我是带着妈妈去国外定居好,还是回妈妈的老家呢?
在我犹豫不决时,一身酒气的季乘风握住我的手腕,那双眼眸死死瞪着我。
“杜书琴,你是不是不喜欢老子?”
我愣了几秒,摇头说:“我当然喜欢你。”
自从跟季乘风在一起后,我烦心事少了,钱包也鼓了起来。
我自然非常喜欢季乘风。
“那我在外面找女人,你为什么不吃醋生气?”季乘风质问道。
听到这话,我就懂了。
我感到讽刺,又感到好笑。
若我起初就跟季乘风那些小女朋友一样拈酸吃醋,季乘风怎么可能会娶我?
我淡淡道:“你之前说过,你不喜欢争风吃醋的女人,你喜欢我的大度。”
也正因为我的大度,季乘风才会娶我。
季乘风被噎得无话可说,觉得自己面子挂不住,愤愤离去。
从这以后,季乘风更加张狂,他公然领着女人回家过夜,当着我的面跟她们拥吻。
可我始终都很平静,还主动给他们腾出主卧。
季乘风并没有就此罢休,他开着卧室的门,让女伴放肆地喊。
声音太吵,吵得我睡不着觉。
我找了个借口去了国外,逍遥了一段时间。
大概是乐极生悲,我遇到了暴乱。
枪声震耳,旁边的人都在尖叫,场面非常混乱。
有人朝着我这边的方向开枪,我根本来不及躲开。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猛地抱住我,他闷哼一声,胸口溢出鲜红的血。
替我挡枪的人,是本该在国内花天酒地,泡妞喝酒的季乘风。
这一枪让季乘风差点死掉,情况跟当初他好兄弟裴晏那场车祸不分上下。
我衣不解带,无微不至地照顾他,旁人都说我贤惠温柔,不计较季乘风的花心,对他用情至深。
只有我跟季乘风知道,我根本不喜欢他。
照顾他只是因为他因我而伤,另外,照顾受伤的丈夫,是一个妻子该做到的事。
一天晚上,季乘风红着眼睛说:“杜书琴,你喜欢我好不好?以后我不再碰任何女人,我只守着你。”
世人常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可我却摇头,“不要。”
“你太脏了。”
刹那间,季乘风的脸色苍白如纸,如寒风中的枯叶,摇摇欲坠。
顾璟番外——
在江禾舒跟裴晏筹办婚礼时,顾璟因挪用公款,被判处六年有期徒刑。
法官宣判完,顾璟神色麻木地被人带走。
这段时间,他过得很不好,时不时就会出现各种麻烦。
不知情的人叹道:“你真是太倒霉了。”
可顾璟知道,这不仅仅是倒霉而已,这是来自裴晏的报复。
就连他今天被判刑,也多亏了裴晏的功劳。
不,还有江夏夏的功劳。
裴晏从江夏夏那里拿到了他挪用公款的证据,请来最好的律师,起诉送他进了监狱。
突然,顾璟听到有人在议论什么。
身材高瘦的男人问道:“小陈你听说了吗?东区监狱那边刚发生一件命案。”
“家属去监狱探监,结果把那个女犯人掐死了。”
小陈愣住,“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说说。”
男人道:“死的那个女犯人才二十岁出头,掐死她的人是她伯母,她伯母之前也犯事被判了几个月,刚出狱不久。”
小陈倒吸一口凉气,“掐死亲侄女?他们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Χiυmъ.cοΜ
男人摇头,“如果只是亲侄女,当然不至于掐死她,我听说那个女犯人其实是这个女人丈夫的私生女。”
“如果你养大的孩子是你老婆跟别人生的,你肯定也气得想杀……”
顾璟忽然出声:“是不是叫江夏夏。”
正在聊天的两人停下,那个身材高瘦的男人问:“是叫江夏夏,难道你认识她?”
江夏夏竟然死了,还是被江母掐死的。
顾璟猛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终眼泪都笑了出来,浑身也瘫软无力,摔到地上。
他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可顾璟莫名有种兔死狐悲的感伤。
忽然,视线内闯入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男人那双狭长漆黑的眼眸寡淡,透着丝丝冷意,仅需一眼,就让顾璟浑身汗毛竖起,抖成筛子。
因为男人的眼神在说:到你了,顾璟。
《全文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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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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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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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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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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