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问话,裴晏语气中却带着笃定。
江禾舒眼底闪过一抹心虚,裴晏没有说错,当时她确实在骗他,目的是想让裴晏不再用那个羞耻的姿势。
可这话,江禾舒绝对不会承认。
她当即摇头,“我没有。”
“我刚刚说我不疼是怕你心疼我,其实我挺疼的。”江禾舒神色诚恳的说道。
对此,裴晏并不相信,但也没追究,垂眸继续给她涂药。
思索几秒,江禾舒装作疼的样子,低哼几声。
毕竟演戏要演全套。
可过了一会儿,裴晏抬眼看她一眼。
“如果你想要,就继续叫,不想要,就别招惹我。”
说这句话时,男人嗓音夹杂着一丝沙哑,又别有深意。
江禾舒脸颊瞬间通红,她咬紧唇瓣,再也没敢发出一丝声音。
房间内变得静悄悄的,裴晏动作轻柔,仔细认真地给她涂好药膏。
避免裤子放下来沾到药膏,要晾一会儿。
江禾舒靠着沙发,双腿自然垂下,她的腿很漂亮,又细又直,皮肤皙白莹润。
裴晏看着,喉结微微滚动,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身上还有没有伤口?”
江禾舒微微摇头,“没了,他就推了我一下。”
摔倒的时候江禾舒用手撑住了地面,膝盖磕了一下,其余都没事。
提起推了江禾舒的人,裴晏脸色冷峻,在江禾舒身边坐下。
“那些人都是软骨头,李稳已经问出来了,是江夏夏让他们来找你麻烦的。”
听到这个名字,江禾舒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她猜测的也是江夏夏。
昨晚顾璟刚在C市见到自己,凌晨他就坐飞机去了A市找江夏夏。
或许江夏夏不问,顾璟都会主动告诉江夏夏自己在C市的消息。
想起江夏夏,江禾舒伸手捞起旁边的包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包裹了好几层的纸巾。
江禾舒打开,里面是几根很短的头发。
“这是木木的头发,你能不能想办法拿到苏家人的头发,做个亲子鉴定?”wWW.ΧìǔΜЬ.CǒΜ
裴晏已经看到了江禾舒给他发的信息,也知道江禾舒的猜测,他接过头发,“好。”
江禾舒忍不住又叮嘱一句:“这些头发你一定要收好。”
当时没有剪刀或者剪子,这些头发都是直接拽掉的。
江禾舒下不去手,反倒是木木无比利索地拽掉了自己刚长出来的头发。
木木曾经那头乌黑的秀发都被江夏夏她们拽掉,又经受了这么多天的欺负,这点疼对她来说不值得一提。
想着,江禾舒道:“裴晏,你能不能帮忙给木木换个地方?她浑身被打得没有一处好地方,再继续待下去,肯定……”
会没命的。
想起木木身上那一道道的伤口,江禾舒心情无比沉重。
以前她没有发现,江夏夏竟然能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并且,如果自己的猜测是真的,江夏夏顶替木木的身份,抢走了木木的好生活,还买凶想杀死木木。
江夏夏简直心狠手辣、惨无人道。
同时,木木的事情也给江禾舒提了个醒。
她以后对江夏夏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若是一不小心落到江夏夏手里,她的下场或许比木木还要惨。
裴晏看出了江禾舒的想法,他把江禾舒拥进怀里,“别担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江夏夏,她的好日子没几天了。”
说这句话时,裴晏眸色幽暗,透着一股寒凉。
他又道:“登机之前,我跟人打了电话问了情况,跟木木同屋的几个犯人行为恶劣,性质严重,需要把她们送到C市西区进行劳改。”
虽然裴晏说是因为那几个人性质恶劣,可江禾舒知道,若不是裴晏插手,绝对没人管这件事情。
或许只有等她们把木木打死了,这几人才会得到惩罚。
江禾舒松了口气,抱住男人精壮的腰,“谢谢。”
无论是让木木离开,还是让那几个犯人离开,只要能把她们分开就行。
然而,还没等把她们分开,木木就出事了。
当天夜里十点,江禾舒刚洗好澡准备休息,就接到监狱的电话。
听到对方的话,江禾舒猛地坐起身,“什么?”
“在哪家医院?我能过去看看吗?好,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江禾舒立即抓住裴晏的衣服,飞快地说:“那几个人把木木打成重伤,木木被送去了急救室。”
“裴晏,我要过去看看她。”
裴晏点头,“我带你过去,你换身衣服,穿厚点,别着急,她会没事的。”
江禾舒心乱如麻,根本顾不上换衣服,找了件大衣穿上,拉着裴晏就往外走。
夜深了,路上的车并不多,两人很快就到了医院。
木木还在手术室里急救,江禾舒跟送木木来医院的狱警了解情况。
今天吃过晚饭,狱警通知木木那六名狱友,因为她们多次虐打木木,多次警告都不以为然,性质严重,明天一早就会把她们转移至西区监狱。
结果刚过两个小时,巡逻时听到呼救,狱警破门而入时,木木已经被那六人打得血肉模糊。
出现这种事情,狱警急忙把木木送来医院,她们按照木木留下的联系方式联系木木的家属。
可没有一个人肯过来,最后他们想到上午木木还见了江禾舒,就联系了江禾舒。
听到这些,江禾舒死死握紧手指。
是她考虑不周,她听到消息时只顾着高兴能把木木和那六人分开,却忘了让裴晏叮嘱一句,把她们尽快分开,免得……
可如今说什么都迟了,江禾舒看着手术室的方向,默默在心中祈祷。
经过三个小时的抢救,木木被送去了重症监护室观察。
此时已经到了凌晨,医院里格外冷清。
裴晏见江禾舒眼底的担忧,思索几秒,找到护士开了个VIP套房。
主病房空着,给木木留着,两人在陪护房凑合了一晚上。
——
木木情况很严重,在重症监护室足足观察了两天,才脱离生命危险,转移到普通病房。
看到她的那一刻,江禾舒眼眶都红了。
木木勉强扯了扯唇,开玩笑道:“是不是很像木乃伊?”
她浑身都被包裹着白色的纱布,包括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子、嘴巴。
也就是说,木木浑身都是伤口,没有一块好地方。
江禾舒都不敢碰她,“对不起,是我没有……”
她话还没说完,木木就打断道:“你没有对不起我,相反,你帮了我很多。”
“并且……”
木木停顿了几秒,看向门口。
透过房门上的玻璃窗,她能隐约看到狱警的身影。
木木唇瓣微扯,露出一抹有些奇怪的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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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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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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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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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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