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着江禾舒,替顾璟打抱不平道:“顾璟哥身上还有伤,你竟然就任由让他淋雨,万一伤口恶化,会出人命的知不知道?”
淋会儿雨就能出人命?
江禾舒看向顾璟,如果真能,她会看着顾璟淋雨直到他死透再离开。
似乎看出了江禾舒的意思,女生更气了。
她愤愤不平地指责道:“真不知道顾璟哥喜欢你哪里,不温柔体贴人就算了,还这么不心疼顾璟哥,我一个旁观者都看不下去了。”
江禾舒淡淡道:“既然知道自己是旁观者,就不要在不明真相的时候乱插话。”
谁知女生听完,一脸不服道:“我怎么不明真相?从你们说话开始,我就在听了。”
偷听人讲话,她还有理了?
江禾舒感到无比可笑。
女生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好,甚至她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她上下打量着江禾舒,这几天江禾舒没休息好,眼下的乌青明显,眼睛也红红的。
不过漂亮的人就算再狼狈,都是美的。
江禾舒皮肤雪白透亮,五官精致,柳眉轻蹙,带着一抹悲伤,如雨后的兰花,清雅脱俗,美得动人心魄。
女生眼底闪过嫉妒,带着一抹鄙夷道:“顾璟哥这么爱你,你还背着顾璟哥出轨,领着奸夫回来,真是臭不要脸!”
“怪不得你爸妈从小就不要你,把你丢给你外婆,你这人就没有心,你外婆今天葬礼,一滴眼泪都不掉,你就是一个白眼狼,狼心狗肺!”她大声呵责道。
“我说这几天晚上为什么楼上一直有动静,你跟这个男人在滚床单是不是?黑眼圈就是这样熬出来的吧?你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外婆刚死,你就跟人……”
这个女生的五官让江禾舒感到熟悉,但一直想不起她的身份,听到这话,江禾舒忽然想起来了。
她是住在外婆楼下的王爷爷的孙女,好像叫做王茵茵。
江禾舒猛地迈步上前,扬手一巴掌扇到对方脸上。
王茵茵没有预料到江禾舒会动手,脚下没站稳。
‘啊——’她尖叫着,摔到地上。
江禾舒脸色极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给你脸了吗?你以为你是谁?充当什么正义使者?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污蔑我?”
这几天因为外婆去世,江禾舒日日以泪洗面,情绪低迷难过。
外婆的葬礼好不容易圆满结束,这一个俩的非要跳出来犯贱,江禾舒烦不胜烦。
并且,王茵茵对她带着满满的恶意,羞辱的同时还给她造莫须有的黄谣,扇她都是轻的。
王茵茵的裙子被地上的污水打湿,她捂着疼到发麻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江禾舒。
尖声质问:“你凭什么打我?”
江禾舒冷冷道:“因为你吃饱了撑的,非要来犯贱,欠打。”
王茵茵想骂江禾舒,但余光注意到轮椅上的顾璟。
她心里有了主意,红着眼睛,委屈巴巴地看向顾璟,“顾璟哥……”
顾璟却丝毫没有为她主持公道的意思。
甚至他还反驳说:“你别污蔑禾舒,是我自愿淋雨的,我做错了事情,只要禾舒愿意原谅我,别说淋雨,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愿意。”
他语气坚定,深情款款。
江禾舒差点没恶心地吐出来。
刚刚王茵茵污蔑她的时候,顾璟一字不吭地听着,这个时候又装好人?
江禾舒忙了许多天,情绪波动又非常大,现在身心疲倦,根本没心思搭理他们,懒得再说话,拽着裴晏就要走。
不过,裴晏没动,目光扫向顾璟。
他鹰隼的黑眸幽深,不带丝毫情绪,周身浑厚的上位者气息如巨浪般把人扑倒,压迫感十足。
仅是一个眼神,顾璟浑身都不自觉的绷紧,心头警钟大响。
裴晏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清冷:“我以为你的胳膊和腿断了,你会有所觉悟。”
“伤的还是太轻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他撑着伞跟江禾舒一起离开。
裴晏的视线离开,顾璟骤然放松下来,等他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裴晏。
原来他身上的伤不是意外!
顾璟咬紧牙齿,浑身都气得打颤。
可他拿裴晏没有丝毫办法,在绝对的权势金钱的压制下,他的所有计谋和人脉根本不值得一提。
偏偏王茵茵没有眼力劲儿,拉住顾璟的胳膊,满脸委屈地说:“顾璟哥,我刚刚是在帮你说话,你怎么那么对待我?”
顾璟本就满心火气,听到这话,直接抬手把人推开,“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指责我?给我滚。”
王茵茵愣住,难以相信这话是顾璟对她说的。
“以前你还喊我茵茵妹妹,夸我可爱懂事,心目中的另一半就是我这样子的女生……”
顾璟不屑地扯唇,“蠢货,哄你几句而已,你就当真了?”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又矮又丑,皮肤黑得跟煤炭似的,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我就是瞎了眼都看不上你。”
当初他只是觉得无聊,才随意逗王茵茵几句,实际上他压根就没把王茵茵放在眼里。
王茵茵被气得浑身发抖,眼泪直掉。
“顾璟,你个人渣!”骂完,她伸手推了顾璟一把。
‘砰——’的一声,顾璟朝着旁边倒去。
脑袋砸到地上,鲜红的血瞬间就流了出来,胳膊也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压在地上。
剧烈的疼意迅速蔓延至全身,顾璟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
回到家,江禾舒扑到床上。
她的身体非常累,就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可怎么都睡不着,大脑无比清晰,想是喝了咖啡一样。
这种想睡却睡不着的感觉让人满心烦躁。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江禾舒准备放弃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
是裴穗安,她说:“爸爸让我来陪妈妈一起睡!”
把她抱进怀里,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江禾舒的心莫名安定了几分。
裴穗安入睡很快,听着她有规律的呼吸声,江禾舒逐渐有了困意。
等她再次醒来,室内一片漆黑。
窗户传来阵阵打雷的声音,雨下得更大了,雨珠拍打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裴穗安在她怀里睡得正香,丁瑞瑞也睡着了,江禾舒缓缓把她放下,穿上鞋子,合上窗户。
她放轻脚步走出房间,准备去厨房倒杯水喝。m.χIùmЬ.CǒM
没想到客厅里的灯亮着,还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
江禾舒脚步微顿,朝着发声的位置看去。
裴晏脱掉了外套,上身只穿了件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裤。
他宽肩窄腰,衬衫被肌肉绷得有些紧,笔直的双腿结实有力,今天没系领带,比平时多了分随性,坐在沙发上,背脊笔直。
神色严肃认真地盯着屏幕,时不时‘嗯’一句,或者点评几句。
他在开视频会议。
江禾舒抬头看向墙壁上挂的表,已经夜里十一点了。
她手指蜷缩,站在原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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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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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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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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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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