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轮廓冷硬,五官棱角分明,那双深邃的眼眸好似盛着千年寒冰,透着森然骇人的冷意。
江禾舒愣住几秒,裴晏刚离开几个小时,怎么会突然过来?
紧接着,她又注意到发现裴晏心情似乎很不好,脸色沉冷,像是别人欠他几百万一样。
江禾舒感到莫名其妙,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她介绍说:“许哥,这就是穗穗的爸爸。”
听到这话,裴晏脸色更冷了几分。
从认识那天开始,江禾舒就没喊过他裴哥或者晏哥,喊的那几声老公也是不情不愿,迫不得已。
如今,江禾舒却亲密又自然地喊这个奸夫‘许哥’。
称呼他时,只是生疏的‘穗穗爸爸’四个字。
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江禾舒不知裴晏在想什么,继续介绍着两人的身份。
“裴晏,这是我一起的邻居哥哥,许知远。”
邻居哥哥……
裴晏拳头攥紧,原来还是一对青梅竹马。
许知远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裴晏对自己有敌意。
他身为男人,稍微一想,就了然了。
不过,许知远皱了皱眉,江禾舒这个老公,性格是不是太霸道了一些?
他和江禾舒只是正常接触而已,裴晏都能吃醋?
许知远有些挑剔地打量着裴晏,长相倒是不错,但脾气、是否真心对江禾舒好这方面,还有待考证。
裴晏同样在打量许知远,长得白白净净,瘦瘦高高,气质温柔……
他脑海里浮现之前江禾舒说过的话。
她说:“我喜欢温柔体贴、温文尔雅,斯文的男人。”
好巧不巧,眼前的许知远正是江禾舒喜欢的类型。
裴晏的心脏泛起莫名的酸疼,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戾气。
江禾舒感觉气氛有些奇怪,看着裴晏这张冷脸,眉头微蹙。
刚刚她才和许知远说裴晏对她很好,现在裴晏就……
但当着许知远的面,江禾舒又不能说什么。
只好道:“许哥,你先回去吧,有空再聊。”
等许知远离开,江禾舒皱着眉看向裴晏,“之前我们说好的……”要在双方亲戚朋友面前装作恩爱夫妻的模样。
而裴晏以为她要说的是:以前说过只当名义上的夫妻,不能干涉双方的私生活。
裴晏眉眼间一片冰冷,薄唇轻启,冷呵一声。
“江禾舒,你给我戴绿帽子,还敢这么理直气壮?”
江禾舒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裴晏在说许知远。
“什么绿帽子?裴晏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都说了,许哥是我邻居家的哥哥,你……”
称呼许知远,她一口一个许哥。
称呼他,一口一个裴晏。
裴晏想起刚刚在病房门口,许知远拉住江禾舒的手腕,低声说着什么,而江禾舒冲许知远笑着点头的画面。
和这几天江禾舒对自己客气疏远的微笑不同,刚刚,她眉眼弯弯,笑容美好且真实。
裴晏身上的寒意加重,忽然伸手拽住江禾舒的手腕,拽着人往屋里走。m.χIùmЬ.CǒM
男人力气很大,手腕传来丝丝疼意。
江禾舒脚下踉跄,忍不住想要挣脱,“裴晏你干什么?你松开我!”
从他们认识那天开始,江禾舒从未像今天这样抗拒过他的靠近。
如果说不是因为许知远,裴晏都不相信。
与此同时,季乘风说的话也齐齐涌上脑海。
江禾舒应该就是季乘风说的那样,喜欢上了别的男人,才会对他忽冷忽热,越来越疏远。
许知远,就是江禾舒喜欢的男人。
猜想得到了‘证实’,裴晏心底仿佛燃起一团火,盛满愤怒。
他抓着江禾舒的双手,把人拽到病房内,裴穗安正在玩玩具。
看到裴穗安,江禾舒脸上的怒气才消散。
她都不想让裴穗安看到她和裴晏争吵。
裴晏开口问:“穗穗,刚刚走的男人是谁?”
裴穗安头也不抬就说:“新爸爸。”
听到这三个字,江禾舒满脸愕然,连忙说:“穗穗,刚刚不是说了吗?他是……”
怪不得她敢领着奸夫见自己,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原来江禾舒提前教了裴穗安,让裴穗安配合掩盖事实真相,以此来蒙骗他。
江禾舒怕是做梦都没想到裴穗安非但没有帮她隐瞒这件事,还把所有‘真相’都告诉给他了。
裴晏眸色越发的森冷,周身气压都低了几度。
他不给江禾舒继续‘狡辩’的机会,直接把人拉到旁边的陪护房。
关上门,江禾舒就被裴晏压在门板上。
男人死死抓住她不断挣扎的手腕,咬牙切齿地说:“江禾舒,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就算只是协议结婚,也不能给对方戴绿帽子。”
“可你呢?不仅给我戴绿帽子,还把人领回来,让我女儿喊他爸爸。”
“你怎么敢?”
最后几个字,仿佛是从裴晏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江禾舒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更不知道裴穗安为什么会那么说,她心底盛满被人污蔑的气愤和憋屈。
江禾舒深呼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说:“我没有,我不知道穗穗为什么要喊许哥新爸爸,明明之前说的是喊干爸……”
裴晏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
想着电话里裴穗安说的话,他捏紧拳头:“你领着我女儿,去你奸夫的房子做什么?”
裴晏目光落到江禾舒娇艳嫣红的唇瓣上面,他依稀记得那柔软的触感。
他心口的怒火更浓了几分,开口,没了理智。
“你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干……”
都是成年人,哪里听不懂裴晏的言外之意?
江禾舒怒到了极点,忍无可忍,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裴晏被她打得微微偏头,满眼愕然,活了三十年,从未有人敢这么打他,江禾舒她……
江禾舒打完人,心里有些后悔,但看着裴晏这副正宫抓奸的模样,就忍不住生气。
他凭什么污蔑她和许知远?
“第一,我和许知远只是单纯的兄妹关系,第二,我没有带穗穗去他的房子,只是去了许知远的办公室,第三,我没有让穗穗喊他新爸爸。”
“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去调医院的监控。”
江禾舒一口气说完这些,然后看着裴晏,“签过的协议,你不用提醒我都会遵守,在这一年里,我不会实质性的出轨,背叛这段婚姻。”
说着话,她用力掰开裴晏握住自己手腕的手。
江禾舒一字一顿道:“希望裴先生你也能遵守协议,不要干涉我的私人生活,我们只是协议结婚。”
“就算我真有了喜欢的人,只要不做出什么事情,你就没有资格这样质问、污蔑我。”
江禾舒实在想不通裴晏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裴晏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裴晏,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对江禾舒来说,在这一年内,他们只需要扮演好各自的角色,做到各自的义务,等待合约到期,就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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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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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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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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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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