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烦顾璟还来不及呢,找他?她脑子没病。
裴晏没再说话,眉眼间的冷意却散退不少。
“妈妈!”
坐在车里等待依旧的裴穗安凑上前就要去抱江禾舒,却被裴晏拦住。
“她身上有很多雨水,你别碰她。”
裴穗安不高兴地扁起嘴巴,不过也没强行过去。
裴晏把一包抽纸丢到江禾舒怀里,又看向前面的司机。
他淡声吩咐道:“开暖风,夜里凉,穗穗不能着凉。”
听到这话,司机和坐在副驾驶负责照顾裴穗安的李阿姨两人看了眼后排。
外面突然下起暴雨是凉了不少,但小小姐一直坐在车里根本不可能着凉。
能着凉的人,是江禾舒。
心疼老婆就直说呗,裴先生还拐着弯说,他实在是太含蓄了。
两人同时在心里这么想着。
司机应声后,打开空调。
身为当事人的江禾舒却没多想,她用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水珠和有些湿润的头发。
一边问道:“你怎么会来c市?”
裴晏神色镇定,面不改色道:“出差。”
江禾舒见此,也没有怀疑。
至于裴晏出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江禾舒不需要问裴穗安就主动说出来了。
她晃着手腕上戴的儿童手表,“爸爸打电话,找我们。”
然后,裴晏从李阿姨那里得到了地址,让司机送他过来。
好在他们来了,不然,下着大暴雨她和李阿姨两个女人加裴穗安一个小孩,回酒店都有些艰难。
空调一开,没多久,车内就变得暖和起来。
这些带着暖意的空调吹到身上,江禾舒冰凉的手脚暖和不少。
但裴穗安摸到她胳膊的时候,还是皱起了小眉毛。
她看向坐在旁边的裴晏,“爸爸,妈妈好凉,生病了。”
裴晏脑海里闪过刚刚看到的画面,一个身形单薄的女人站在雨中,雨水无情的砸落到她身上,她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
男人嗓音冷淡带着一丝不悦,“是她自作自受,二十多岁的人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江禾舒捏着指尖,没有说话。
裴穗安虽然对裴晏的话一知半解,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
她气得小脸通红,大声说:“你是坏蛋爸爸!”
裴晏嗤笑一声,“对,我是笨蛋的爸爸。”
裴穗安太小,听不懂裴晏话里的意思,江禾舒却皱了皱眉。
她满脸不赞成:“她才两岁多,你欺负她干什么?”
听到这话,裴穗安才知道刚刚裴晏说的不是好话。
她气呼呼低着脑袋去点儿童手表,“我要跟太奶奶说你欺负我和妈妈!你骂妈妈,还咬妈妈的脖子,还欺负我!”
裴穗安话音刚落,车内忽然一静。
司机和李阿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后排。
裴先生和夫人恩爱的时候被裴穗安撞见了?
裴晏眉头紧皱,看向女儿:“你说什么?”
江禾舒同样满脸惊愕,她察觉到前排司机和李阿姨带着暧昧的目光,脸颊微烫。
“穗穗,谁告诉你的?爸爸没有欺负我,也没有咬……”
她掐着指腹,扯着谎。
裴穗安仰着脑袋,一脸笃定地说:“我看到了,妈妈脖子上有牙印,肯定是坏爸爸咬的!”
她年龄虽小,但小脑袋瓜非常的聪明。
江禾舒眼底闪过一丝懊悔,是她疏忽了,竟然忘了这一茬。
最后,裴穗安也没成功和太奶奶告状,因为裴晏仗着胳膊长,摁住她不让她打电话。
气得裴穗安大叫起来,但刚喊几声,就被裴晏捂住了嘴巴。
裴穗安险些被气炸,明亮的大眼睛里盛满愤怒,像是一只抓狂的小兽,可爱又让人心疼。
江禾舒见不得他欺负裴穗安,就把裴穗安解救回来,抱进怀里。
裴穗安气呼呼地说:“妈妈,你和臭爸爸离婚,我不要他,我要新爸爸!”
裴晏:“……”
裴穗安到底是谁的亲生女儿?
见男人脸色黑沉,江禾舒连忙转移话题。
经过这一打岔,江禾舒在江家发生的那些不愉快在不知不觉中淡化。
听着裴穗安欢快充满活力的声音,江禾舒眼眸弯弯,眉眼间皆是温柔和笑意。
女人唇红齿白,乌眸黑发,五官精致得不像话。
裴晏的目光落到江禾舒身上,过了几秒,他移开视线,闭目养神起来。
回的不是江禾舒定的那家酒店,而是c市最贵的一家酒店。
顶层的总统套房空气中都透着一股奢华。
昨晚江禾舒就没睡觉,回到房间,泡个热水澡就准备休息了。
就在这时,李阿姨敲了敲门,送来一碗姜茶。
江禾舒有些意外,李阿姨说:“这是先生吩咐的,您淋了雨,容易受寒。”
李阿姨还说:“先生话不多,但能看出来他对您很体贴,他很爱您。”
江禾舒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裴晏爱她?开什么玩笑!
前不久裴晏还警告她不准对他有非分之想来着。
等李阿姨离开,江禾舒看了许久这碗姜茶。
她忽然想起上次自己生病,裴奶奶让裴晏过来照顾自己的事情。
裴晏肯定是怕她生病,再被奶奶逼着照顾她。
而今天裴晏之所以帮自己怼顾璟,也仅仅是因为自己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而已。
江禾舒紧皱的眉眼终于舒展,她觉得自己真相了,肯定是个原因。
喝下姜茶,胃里暖乎乎的。
江禾舒把裴穗安搂进怀里,困意来袭,很快就进入梦乡。
室内,一片祥和安静。
窗外,暴雨终于停歇,风也逐渐停了下来。
——
江夏夏赶到医院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她先去看了顾璟,然后再上楼去找江父江母。
见到他们,江夏夏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删掉江禾舒手机里的视频没有?”
提起这事江母就生气,辛辛苦苦筹划这么多,结果被告知无用功。
“我们删了,但……”江禾舒有备份。
剩下的话还未说出口,江父忽然咳嗽起来,打断了江母的话。
江父气愤地说:“但是江禾舒那个不孝女把我气坏了,还让我伤了腰。”
两人已经过了半辈子,一个眼神就能看懂对方的意思。
江母立即跟着附和道:“是啊!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叔叔短时间内都别想上班了。”
江夏夏没看到他们的眉眼官司,闻言,长长松了一口气,脸上升起喜色。
江禾舒没了那些视频,看她还能怎么威胁自己!
至于江父江母说这话的意思……
江夏夏眼底闪过一丝嫌弃,不就是想让她出钱给江父治病吗?
不过,江夏夏还是笑着给江父转去三万元,她说:“多出来的一万给叔叔当医疗费。”
他们之前约定好的,删掉江禾舒手机里的视频,江夏夏给他们两万元。
看到这笔钱,江母顿时喜笑颜开,在江夏夏说离开时,还主动送她出病房。
关上房门,江母对江父竖起大拇指,“还是老公你聪明,直接把钱骗了过来。”
江父哼笑一声,“什么骗?我们难道没删掉吗?我们只要删掉了,就应该拿到这笔钱。”
至于江禾舒有没有备份,这管他们什么事?
江夏夏不知道这些事情,见走廊无人,她当即拨通一个电话。
等挂断电话,江夏夏唇角扬起一个弧度,眼底闪过一抹狠辣。琇書蛧
江禾舒,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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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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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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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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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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