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是过来协同造渤海船厂的,尽管二人连自己是来干嘛的都不知道,但等他们到了永平府之后,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吃香,原来只要挂着个锦衣卫百户的名头,就可以财色兼收。
而比他们晚几天到永平府的锦衣卫指挥使牟斌,都没他们这种待遇。
当牟斌抵达永平府城之后,才知道郭昂带人到永平府来公干不太顺利,主要是因为本地官绅家族的背景太过于“雄厚”。
“你莫非在跟我言笑?南锦衣卫派个百户来,你们都不敢动手?还是地方官府给你们找麻烦?要真是如此,先把永平府知府给拿了!”
牟斌听了郭昂的汇报,差点想抽刀子杀人。
不单纯是赵家,还有本地不少跟开矿之事有关联的家族,郭昂身为北镇抚司镇抚使,居然连一家都没抄得了。
郭昂道:“大人,是这样,那个南锦衣卫百户,是蔡国公的兄长。”
“什么?”牟斌满面错愕之色。
要说这件事跟张周有关也就算了,怎么连张周的兄长都能跳出来碍事?
郭昂继续道:“这位张姓百户,到了永平府之后,也不知怎的,受到了知府等地方官的厚待,甚至被各家请回去作为座上宾,我等前去拿人抄家的时候,这位张姓百户便出面阻止,甚至还堵着门,让我等没法动手。”
牟斌这下连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气的,而是有些怕。
郭昂问道:“您看这是不是代表着,蔡国公对于地方上的事务,与我等有不同的意见?虽然咱明摆着是过来给陛下和蔡国公扫路的,但就怕被人当成拦路的。”
牟斌黑着脸道:“让我先去会会这位张百户,看他到底是怎么個意思。给安排一下,他现住在何处?”
郭昂道:“住在驿馆内。”
牟斌摆摆手道:“这就随我前去,可千万不要动粗的,有话要好好说。”
哪怕张掖只是个屁都不是的南京锦衣卫百户,且他的差事跟锦衣卫正司的差事八竿子打不着,但就是因为他是张周挂名的大哥,就连锦衣卫指挥使都不敢轻视,俨然把他当成瘟神。
……
……
京城,教坊司。
入夜之后,张鹤龄本还在喝花酒乐不思蜀,这头家里人便带着永平府来客前来拜访,打扰了他吃酒的心情。
“你们都先出去。”
张鹤龄先把房间内陪酒的人都给赶走,然后瞪着来人道,“你是说,皇帝派人去永平府,要砸本侯的场子?”
来人道:“侯爷,真是这样,现在人都已经到了,您在永平府可还有几百亩地,另外各家每年给您的孝敬都不少,这会出了事,您要出面帮忙给担一下啊。”
“怎么担?让老子拿脑袋去扛着?”张鹤龄一听就有些恼火。
出了事,本侯爷是很不开心,但你们想让老子给伱们擦屁股?门都没有!
收钱不办事,说的都是老子这种。
谁说收你们的孝敬,就要给你们做主的?
来人急切道:“侯爷若是能将厂卫的人给赶走,给您的那份自不会少。”
“到底是多少?”张鹤龄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来人道:“少说白银五千两。”
“少了!”张鹤龄道,“给两万两,本侯还考虑考虑到陛下面前,给他们说说情,要是不然那就靠边站!”
来人一咬牙道:“银子不是问题,只求侯爷能把话传达到圣听,让陛下将派去的人给召回来,我等必然是感激不尽。”
张鹤龄本来就是嘴上一说,他觉得永平府地方上的人怎么着也不会白送他两万两,可现在这会他又觉得自己开价太低了,因为这边答应太痛快了。
“先给两万两,不管事成不成,事成之后再送一万两来!”张鹤龄坐地起价也是一把好手。
来人正要说什么,旁边张鹤龄带来的家仆道:“这是我们老爷给你机会,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三万两银子一两都不能少。”
张鹤龄一唱一和般说道:“莫说一两,一文钱都不能少。折色也要高的,要新银,不要旧银。”
来人哭笑不得。
但他还不得不在张鹤龄面前低头。
因为朝野上下都知道,张家兄弟在皇帝那边可是能通上气的,有什么事找他们兄弟去说,似乎是好使的。
可地方上那些官绅所不知道的,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了,换了现在,张家兄弟说话再好使,连张周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若是此事跟张周的利益产生任何牵扯,就算是当今皇帝的老爹从棺材里爬出来说情,那也是白搭。
……
……
永平府城,驿馆内。
牟斌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带着北镇抚司镇抚使郭昂,一起去“拜见”南京锦衣卫百户张掖。
张掖当得知有人要见自己,还有些傲气,这几天在永平府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心已经起空了,面对来人他甚至是有些不屑的。
尤其当看到牟斌和郭昂还只是一身便衣,还以为是地方哪家来给自己送礼的。
“东西放下就行,本人没多少时间跟你们叙话,若是不方便的就直接留个姓名,让我知道你们是谁便可。”张掖道。
牟斌和郭昂都有些尴尬。
张平眼力劲是有的,他拉了拉父亲的衣袖,低声提醒道:“爹,后面个人眼熟,好像前天咱去给那家人撑腰的时候,他带锦衣卫的人去抓人过。”
“锦衣卫?”张掖道,“你们是何来头?”
郭昂别提有多窝囊,自己身为锦衣卫二把手,居然还有这么丢人的时候,本来都以为他把事都办成了,结果等牟斌来了,自己在这位上司面前大大出糗。
他这会也要维持锦衣卫最后的尊严,出面引介道:“此乃是锦衣卫牟指挥使。”
“指挥使?”张掖一听,先是把嘴张大。
自己这个锦衣卫百户已经够唬人的,那锦衣卫指挥使是何等身份?那岂不是更牛逼?
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居然这样来见自己?
骗鬼呢?
对,这肯定是假冒伪劣产品,冒充的!
“不可能!”张掖镇定心神道,“我见过牟指挥使,你们竟敢在我面前出言诓骗,我看你们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这下把牟斌和郭昂都给整不会了。
郭昂一招手,门口进来一群身着锦衣卫官服的随从。
张掖瞅了一眼,皱眉道:“整这一身,还挺像那么回事。家伙事倒是下了工夫啊。”
这会张掖带来的锦衣卫总旗赶紧过来提醒道:“百户大人,那位可真是牟指挥使,小的在京师时,曾有幸见过。”
“啥?”
张掖感觉到事态严重,正有些崩溃的时候,还好张平扶住了这个老爹。
张平赶紧用眼神提醒老父亲,现在顶头上司在面前,咱可不能落了锦衣卫的威风,还要把礼数给尽了。
牟斌其实也心虚,主要不是怕一个锦衣卫百户,而是怕这位百户的背景,虽然牟斌早就知道张周跟张家大房关系不好,但这节骨眼上,谁敢开罪这么个煞神?
牟斌道:“张百户,我前来,是问询你有关到永平府的差事,听说你挂着锦衣卫千户的空缺,却只是在南京执掌一百户的实职,为何到此来公干?这里好像也不是你的职责范围所在。”
张掖再不复之前的嚣张跋扈,脸上堆着笑容道:“是这样,我是奉了上面的命令来的,这命令不是从京师发出的吗?你是……牟指挥使,你不知道?”
牟斌还真不知道。
别说是牟斌,连郭昂等人也对此毫无所知,若不是知道这位是蔡国公家的兄长,都会觉得这是个坑蒙拐骗的疯子。
“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牟斌道。
牟斌也不想在下属面前丢脸。
到底眼前之人名义上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在这种人面前低声下气的,以后没法在手底下的人面前保持威严。Χiυmъ.cοΜ
“请。”张掖也只能把牟斌请到自己所住的房间内。
……
……
牟斌上了楼,见到张掖屋子里堆着大箱小箱的东西,才知道这货在永平府到底是有多吃香。
牟斌心里也纳闷。
地方上为了开矿的事,不是跟蔡国公已经水火不容了?
现在皇帝派我们来惩戒地方上的官绅,怎么地方上会对蔡国公的一个兄长如此礼重?地方上在朝中有强大的背景靠山,本来连锦衣卫他们都不放在眼里的。
“牟指挥使,如果你要问有关舍弟的事,我一概不知,我到了永平之后,还没见过他。不过听宋知府说,好像他也到了永平境内,可能过一段时间,我会跟他见见吧。”
张掖心虚的情况下,只能把张周搬出来,无论兄弟俩关系怎样,这会张周就是面盾牌,负责给他挡脸的。
这样脸被人抽的时候,好像就没那么疼了。
牟斌道:“我只是想问问张百户,你的公干事务,是否跟庇护本地士绅有关?地方上的豪强大户,平时有为非作歹之事,莫非你是想替他们撑腰?”
“为非作歹?”张掖一怔,随即好似明白到什么,一拍大腿道,“哎呀!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一到这里,他们就好酒好菜招待着,说是只要给跟他们撑撑门脸就行,我哪知道他们有何为非作歹之事?那可跟我没关系!话说牟指挥使,你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张掖现在属于见风使舵。
收的好处是不好,但关乎到自己前途问题,他也要调转枪头对准那些给他送礼的本地豪绅了。
牟斌似乎是松口气,毕竟看样子张掖的确是不知情。
但牟斌也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张掖是不是在装孙子?这人自己没什么接触的经验,也不知道这个狐假虎威的张百户到底有多大能耐。
“如此,那不如……张百户协同,一起去拿人?”牟斌带着试探的语气道。
张掖道:“拿人的话,我还是不去了,虽然他们的事与我无关,但他们对我也算客气的,且先前有所承诺,这么去的话,等于是两面不是人,我还是……静候您差事办成的佳音。”
牟斌差点想吐血。
这是个什么人?
看起来一点正直的样子都没有,是属于见钱眼开的小人,但居然还知道拿人手软,在抓人的时候选择回避?
按照小人做事的一贯作风,不应该是两头拿两头坑吗?
牟斌叹道:“既如此的话,那就没什么好回避的,这就派人在本地拿人,此番本都督到此来,带有锦衣卫上千人,办差之事无须他人协助。也请张百户在此等候,有什么事情,可以与你再一同商议。”
“好。”
尽管张掖也不知道自己在牟斌那边到底有什么价值,也不知自己能做出怎样有益的提议,但看样子牟斌对自己还算礼重。
他应付这种官场场面事,尤其是面对如此上官时,也不太有经验,也只能应了,再将牟斌给送出门。
……
……
“爹,刚才那个真是锦衣卫指挥使啊?他来找你干嘛?”
把人送走之后,张平脸憋得通红,显然刚才经历了一次内心的考验,担惊受怕之下,走路都有点不稳。
张掖道:“儿啊,刚才你表现很好,还好有你在,让为父没丢脸!他可能真的是锦衣卫指挥使,也就是你爹我的最高上官,但他因为你二叔的关系,也要给我面子啊。我看着,他是永平府公干的。”
“啥公干?”张平道,“小小一个永平府,连锦衣卫指挥使都要亲自来?不会是……跟咱的事有关,咱要折在此吧?”
张掖骂道:“刚说你表现好,你现在就开始没脑子了?亏为父还供你读书,真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比你二叔差得远!你不想想,若是他的差事跟咱相悖,他有必要纡尊降贵来跟我相见吗?”
张平道:“可是父亲您连他来做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不重要。”张掖显得很自信道,“只要他不能把我怎么着就行,给咱的咱就笑纳了,也不给送回去!等回头咱把开什么船厂的事,对接好了,咱就回去,找个镖局什么的,把为父这几天收的东西,一并给运回去!连为父都没想到,这一路都辛苦,也没捞点油水,到了这里居然把我们奉为上宾,看来这永平府那是人杰地灵啊!”
……
……
牟斌打通了张掖这层关系,便可以让人在永平府大张旗鼓抓人了。
一连查抄了三家,虽然知府衙门那边没出事,但牟斌也让郭昂亲自过去叙话,算是一种警告,之后抓人抄家的事就显得很顺利,无论是地方官府,还是地方有私人武装的各大门阀家族,一个敢闹事的都没有。
被查抄的三家,也都好似自认倒霉一样,被锦衣卫拿人查封家产。
此消息很快便传回京城。
在京的言官,不管是否跟永平府地方上有牵扯的,都会因为锦衣卫查抄地方官绅的事,去上奏于皇帝,有直谏犯上的意思。
这也是东厂和锦衣卫在弘治时期权势收敛的原因,因为皇帝对于文官太过于看重,以至于言官对朝廷上下的监督达到了顶峰,以至于连厂卫的人都要夹着尾巴不敢在公务上冒进。
但这次言官显然估错了皇帝的态度。
言官以为锦衣卫是在地方上闹事,却不知这是奉旨办事,而朱祐樘恰恰还对李荣和牟斌等人的办事效率感觉到满意,还想去嘉奖,这会参劾的奏疏却上来了。
乾清宫内,萧敬把几份针对永平府地方事务的上奏,整理到一起,摆在朱祐樘面前。
“陛下,这几份都是。”
萧敬道,“还有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于地方上的上奏,听说蔡国公的兄长,名叫张掖的锦衣卫百户,也在永平府地方,先前锦衣卫办事时,这位张百户还行阻挠之事,或是收受了地方上给他的财物。”
萧敬毕竟现在并不执掌东厂,对于李荣出去办差的细节,他也不太了解。
在萧敬看来,锦衣卫闹出的动静,似乎是有点大了。
且显得没有必要。
照理说,当皇帝的要跟臣子于地方上开矿谋财,是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的。
朱祐樘道:“张掖?秉宽的兄长……也好。”
萧敬一时有点懵,这怎么还很好?好在哪?
“秉宽的兄长,不管能力如何,到底也是张家人,秉性应该不坏。”朱祐樘评价道。
萧敬道:“可是据说,蔡国公跟这位张百户,关系闹得很僵。”
朱祐樘道:“那是以前了!后来,此人不是在辽东立过战功吗?不然朕赐给他官职作何?他到永平府办差,朕也不能亏待他,锦衣卫在地方上抄到什么,便送他一些,也当是朕对他的奖赏了!”
萧敬瞪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因为张掖是张周的挂名大哥,就能获得皇帝的青睐吗?
这都不能叫爱屋及乌,简直可以说是好赖不分。
“至于秉宽,后续的事,无须他出面了。杂活让李荣给办了,锦衣卫先把永平府这群人给制住,让他们知道朕的决心,也让朝中那些臣子看看,朕做事也是讲求原则的!支持,没有半途而废的!”
“另外让他办好差事,就赶紧回来,这几天各边镇都有出兵的上奏,朕需要他回来全盘调度,兵部没了他不行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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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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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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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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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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