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张周的火灾预警,皇宫内,尤其是清宁宫外,此时正人头攒动如临大敌。
本来此事由东厂负责,最后李广不放心,亲自带着陈喜和杨鹏等亲信太监,去清宁宫查看防灾情况。
“天师。”萧敬见到李广来,没来由心中一喜。
这要是跟皇帝一说,你李广嘴上说不会有火灾,却还紧张到亲自来查看,那就有文章做了。
李广将萧敬打发到一边。
宫里太监势力界限分明,虽然司礼监这几位太监平时对李广也算恭敬,但互相之间也并不对付。
这才把清宁宫负责防火的人叫过来。
带头的叫张云,锦衣卫百户出身,如今是东厂的番子,杨鹏的亲信手下。
“都准备好了?”李广喝问。
张云道:“天师您放心,现在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过来。”
一旁的杨鹏冷冷道:“以为让你看诏狱人犯呢?是问你,防火防灾的事可有筹备好?”
张云赶紧补充:“目前在清宁宫外,布置了五十人手,加上随时可调用的太监等,有近百人,六口大水缸,又加了三口,水都贮满了,火龙器械都已备好,今夜太皇太后娘娘人并不在,入夜后清宁宫周边六宫皆都不许燃烟火,若有引信燃火者一律就地擒拿……”
陈喜听了张云的解释,对李广道:“李天师,您看这准备,还行?”
“嗯。”李广这才稍微点头。
张云笑道:“几位放心,今天无论如何,也起不来这把火。”
李广在巡视一圈之后,觉得差不多了,要离开,还不忘把杨鹏和张云叫过来。
“你们听好了,若今晚真有可能火起,把人拿下,无论是有意无意,皆都要拷问,让其供述乃是收了宫外张贡生的钱财,来宫里放火的,可知晓?”
“明白,明白。”
栽赃这种事,也不用李广来教,宫里上下都会这一套。
陈喜还在旁边帮腔道:“看来那个张贡生,在劫难逃了。”
李广瞪他一眼道:“听你这意思,今晚是必然会起火?”
“没,没。”陈喜赶紧解释,“是小的说话不周,那人怎可能有此实力让宫闱放火?”
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刚才明明还说若起火了要牵引出张周来,如果都觉得张周没能力让皇宫起火……那这事回头可就不好圆了。
……
……
就在李广带人视察清宁宫防火进展时。
朱祐樘也在乾清宫听萧敬的汇报。
“这李广,口口声声说定不会有走水之事发生,为何还要去查看?只是因为他负责吗?”朱祐樘听了萧敬的如实奏报,也产生怀疑。
萧敬道:“老奴还听说,李公公吩咐,今日夜里要在清宁宫加派人手,还派了其得力的手下在那边等候。还有人说……或是要做那诬陷……栽赃之事。”
朱祐樘打断萧敬的话:“捕风捉影风闻言事,就不必讲了。时候不早,朕也要去坤宁宫,今晚你多盯着点。”m.χIùmЬ.CǒM
“是。”
萧敬本来还以为有机会攻讦李广。
现在他才意识到,如果没有这把火,怎么都不会破坏了李广在皇帝心目中的形象,甚至有这把火的话,也两说。
……
……
入夜。
宫闱之内一切平静。
朱祐樘早早跟一家人,包括张皇后、朱厚照、朱秀荣,甚至把张皇后的老母亲,平时经常入宫住上几天的金夫人请到坤宁宫来,三代同堂吃了一顿晚饭,随后才与皇后去寝宫休息。
秉承一夫一妻制的皇帝,坤宁宫就是朱祐樘的内宅,宫闱内本来给妃嫔准备的殿阁,很多都近乎荒弃,年久失修。
夫妻俩睡到半夜,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陛下……”
负责侍夜的宫女到凤榻边,冒着被皇帝和皇后惩罚的风险,要去叫醒朱祐樘。
“何事?”
朱祐樘坐起身来,看着一脸仓皇的宫女。
宫女跪下来道:“司礼监萧公公在外求见,说是清宁宫……出事了!”
“嗯?”
朱祐樘差点是从床榻上跳下来的,连衣服都顾不上穿,只着里面的单衣,靴子也没套,就要往殿外跑。
张皇后赶紧道:“陛下,穿衣啊。外面冷……你们还看着作何?快帮陛下更衣!”
“对对对,穿衣。”
朱祐樘可能是没睡好,也可能是受惊了,人也有点魂不守舍的,说话时气息都不匀称。
……
……
这下坤宁宫里也忙碌起来。
朱祐樘胡乱将衣服往身上套,张皇后和旁边的宫女帮忙。
此时萧敬已经被传召进到坤宁宫内,跪在地上不断磕头,以为自己的“失职”赎罪。
“到底怎回事?”
朱祐樘一怒之下,气息又不顺,但这次他没咳嗽。
中气好像比之前还更足了一些。
萧敬一脸悲怆道:“清宁宫……走水了。”
朱祐樘抓起一旁玉质空心的枕头,朝萧敬身上便丢过去,却没丢准,没砸到人。
朱祐樘心中怒气已盈,喝道:“这么防备,还是能起火?”
萧敬哭诉道:“陛下息怒,龙体要紧,这把火,老奴等人实在是防不住……是……是天火!”
“啊?”
朱祐樘一听,也傻了。
旁边的张皇后一边帮丈夫系腰带,一边道:“什么天火?莫要胡言!”
萧敬继续哭丧着脸:“清宁宫外已备好了一切,但一道闪电就劈到了清宁宫的螭吻上,随后房梁就起火,即便有火龙水枪,也打不到那么高,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目前救火……还在继续中。”
听到这里,朱祐樘知道,自己已经怪不了谁了。
他呢喃自语一般道:“都被他言中了,都被他言中了……”
张皇后安慰道:“陛下,太皇太后不是已经搬到仁寿宫去了?人没事就好。”
“对对对,人没事就好。”
朱祐樘此时已穿戴完毕,人也恍惚失神一般带着萧敬走出来,远远看到西边的天空都还是亮色的。
明显这把火还没扑灭。
估计是烧完前,也扑不灭了。
“烧了几个宫殿?”朱祐樘问道。
萧敬道:“东西两殿,还有后三小宫……都被牵连了,好在今夜无风。”
“无风,无风……”
朱祐樘人还是没从听说火灾之后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听说到什么,只是在机械性念叨。
便在此时,戴义也匆忙而来,见到朱祐樘也是当头便跪。
“陛下,太皇太后娘娘派人来传话,请您过去。”
“啊?皇祖母也知道了?”
朱祐樘本想吩咐,这件事先等来日再告诉太皇太后,免得吓着周太后,再打扰了老人家的休息。
但周太后并非无心人,清宁宫毕竟是她住的地方,相当于她自家的房子,她就算临时搬到别的地方,也会关注清宁宫当夜情形。
萧敬请示道:“陛下,火场危险,您还是不要靠近。”
这意思是,火还没扑灭,去火场干嘛?还是安抚太皇太后比较重要。
“是,是,摆驾仁寿宫!”
朱祐樘正说着,突然空中“轰”一声惊雷,好像发生在正头顶,声音之大,再加上朱祐樘无所防备。
这一声,差点让他身体没站稳瘫坐在地上。
作为大明的皇帝,朱祐樘好像第一次感受到了天谴的威力。
人世间大概也没什么让皇帝惧怕的,只有天意了。
“陛下!”萧敬和戴义都赶紧去扶。
“朕没事,摆驾仁寿宫,再多调人手来,赶紧灭火,再是……不能再出事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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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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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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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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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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