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也显荣光,但在过程中,唐寅并没有体出现出多高兴,反而好像很遗憾,王鏊看在眼里,在鹿鸣宴结束之后,王鏊特地将唐寅留下。
“见过座主。”
唐寅来给王鏊行礼,现场不见刘机,此时的刘机已回去准备回京师事宜。
王鏊道:“伯虎你才学出众,本次江南乡试,位列亚元,为何今日酒宴你一直都闷闷不乐?”
唐寅听出王鏊语气中有质询之意,解释道:“学生并非不知足之人,乃是因为此番乡试时,学生便觉文思如泉涌,文章挥笔可成,仿若滔滔江水满溢胸中,甚至与人夸口,此番解元舍我其谁,奈何……事与愿违。”
王鏊笑道:“你是觉得,自己在科举中,输给一个例贡,心有不甘?”
唐寅摇头道:“学生并未见过这位解元的文章,之前也未有人在学生面前提及过,不知他才学如何。学生并非心怀妒忌,只是冥冥中觉得,好像失去什么,心底之失落难以言喻。”
“嗯。”
王鏊微笑着点头,他对唐寅还是很欣赏的。
历史上,虽然唐寅在科举中遭遇鬻题案而折戟沉沙,但他二人却相交莫逆,曾同游,唐寅也曾为其写诗作画,多番拜访,王鏊也对遭遇科场失利的唐寅多番鼓励。
王鏊也算是唐寅生命中的贵人。
王鏊道:“你有上进心是好的,我也不妨跟你明言,在诸多应试考生中,你的文章可说是出类拔萃,尤其是你的经义、典故之通顺,令人惊叹,我自问年轻时做文章,也写不出你这般的水准。”
唐寅本来都已经认命。
但听到王鏊的话,他不由心生疑惑。
你认为我文章写得好,那为什么我是亚元,而那个张周是解元?
“经义之通顺可说是无上才华,但只有心怀社稷,体察百姓之疾苦,奋力而为,才是治国之贤能,你尚且有所不如。”王鏊对唐寅欣赏,再加上张周的解元本来就是他固执己见点出来的,所以他觉得有必要对唐寅解释一下。
但这话在唐寅听来……
简直就是被人扇了个大耳刮子。
有才,但没有治国的能,所以你是亚元,而张周是解元。
这不是骂人吗?
可王鏊提醒他,是为了鼓励他,不是为打击他,唐寅到底也是明事理的,他也明白王鏊是好心好意,不然的话王鏊也没必要在鹿鸣宴后单独提点他。
“伯虎啊,来年春闱,我希望你能一榜高中,江南士子,你也算是楷模了。但你也要记得,有才华固然重要,但朝廷所选的,乃是要兼济天下的贤能,在这点上,你恐怕还是要跟那位解元,多加学习啊。”
王鏊算是由衷而发。
唐寅差点就想问出来,你只看了那个人的几篇文章,凭什么觉得我不如他?
以文章取人固然是科举之本,但你只看文章,就能了解他的秉性?
“来年春闱之前,你到京,我愿意替你引介京师士子,有闲暇便来拜访,不过做学问同样重要,明日我便动身北上。希望早日与你在京师相见!”
王鏊笑容中,满是对唐寅的赞许。
唐寅急忙拱手道:“学生到京之后,必当登门聆听教诲。”
……
……
唐寅从贡院出来,天正下着雨,因没带伞,他只能冒雨到马车前。
乘坐马车到了与友人相约的茶楼之后,唐寅身上近乎都被淋湿,茶楼内祝允明出来,见到唐寅先是拱手,请他到茶楼内,茶博士给上了茶水。
“伯虎准备几时动身北上?商议好,我打算与你同行。”
祝允明是弘治五年的举人,已经两次会试不中,这次他的好友唐寅中举,自然是要叫上一起的。
唐寅道:“北上之事暂且不急,明日秦淮河上,把酒言欢。”
祝允明不由皱眉。
唐寅中亚元后,其实也算是一种受挫,本来祝允明以为唐寅在性格上会有所收敛,但没想到唐寅更好像是因为这次的挫败,令放荡不羁的性格更变本加厉。
“伯虎,你总是这般寄情于欢场,于你进学无益,以你江南乡试亚元的身份,来年金榜题名之后,再顾酒色等事也不迟。”
祝允明好心好意,也算苦口婆心。
“哼!少跟我提什么亚元!一个贡生而已,还是例贡,能有什么才华?无非是写了一些偏颇、逢迎的文章,取了一时的功名,还想压我不成?等我有机会,定要让他知晓才学之劣,洗清这江南科场的污浊,还一个公道出来!”
“你若明日不想与我饮酒,也不必来,走了!”
祝允明望着唐寅背影,不由哀叹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份册子,是他托关系从本次乡试阅卷官那里拿到的张周所写的部分文章,算是科举范文。
他自己看过,有一些见解,准备跟唐寅探讨一番,却是碰了一鼻子灰。
“本以为受一些挫折,你能有所收敛,你这性格,早晚要出事!”xiumb.com
……
……
成国公府,从一早起来,朱凤便如热锅上的蚂蚁。
朱大奇几次来催促:“……二公子,扈从和马匹都已备好,太夫人已派人来催促,让您早些启程,不能再拖了。”
朱凤每次都是含怒把朱大奇赶出去。
陪着朱凤一起等的,是他的女人,妻子宁彤。
宁彤是前建阳卫指挥使宁山的孙女,宁彤的父亲是曾做过丹阳县知县的宁珍。
宁家虽出身武夫,但大明军户是有科举权力的,宁彤的父亲是以生员的身份入国子监为贡生肄业,选仕出仕。
大明并不是只有举人往上才有资格做官,生员通过一些途径,同样可以选仕。
前提是,有银子,有关系门路。
宁彤对丈夫抓耳挠腮般的急切冷眼旁观,一副悠闲自在事不关己的模样,手里拿着茶杯,也不喝茶,饶有趣味在转着玩。
朱凤道:“彤儿,你若是不想替为夫来分担生意上的事,我不勉强你,我全交给张公子便可。”
宁彤瞪着朱凤道:“自家的生意,你要交给外人?你觉得爵府上下的人会听他的?”
朱凤笑嘻嘻道:“所以彤儿你还是支持我的,对吧?我就知道,毕竟我赚了银子,也有你一份,咋俩谁跟谁?”
“哼!”
显然宁彤并不信朱凤的鬼话。
夫妻俩关系好不好,二人心里最清楚。
“二公子,那位张解元终于来了,已在府门外求见。这是拜帖。”过了中午之后,朱大奇再进来,才算是给朱凤带来一个好消息。
朱凤惊喜道:“还用什么拜帖?直接把人请进来便是!走,我与你一同去迎他……彤儿,你也一起去吧。”
宁彤一副心高气傲的模样:“一介妇人,不方便出外见客,我在这里等!”
朱凤笑着,一边往外走,一边招呼着:“快,把酒菜也端上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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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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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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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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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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