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像是保国公府上一名门客,没想到他没去西北随军。”朱凤道。
在大明,虽然师爷正式的名头没有,但有权势的人养几个门客作为幕宾,有事没事帮忙参详,私底下有生意和送礼、收礼的事找人出面,都是很平常的。
跟白手套也差不多,只是这群人所做的事,比白手套只顾着赚钱,能略显“高尚”一些。
张周拿起茶杯呷一口茶道:“你认识?”
“嗯。”朱凤点头,“他曾去过成国公府,还跟祖母见过面,据说他是从南方来的,门路很宽,很多出自南方科举的官吏都会给他面子。好像,是个举人吧。”
当举人的,没有继续考进士,也没有选官从政,而是直接当了国公府的幕宾,暗中跑关系走门路。
张周道:“那你知道他是来找我作何的?”
朱凤笑道:“张兄,现在连市井都在传,说是保国公因为懈战之事,要被问罪了,估计他们是想借助你的关系,保他的前程仕途,也保他们的爵禄和地位吧?”
张周也只是笑了笑。
“我说都不对吗?”朱凤好奇问道。
“嗯。”张周点头,“没说错,那你来的目的呢?”
朱凤道:“我只是找地方想喝喝酒,跟张兄你谈谈,最近我连家都不敢回了,祖母说都给我安排好了婚期,结果刚定下来,事就又了结了。”
张周笑着问道:“为何?”
朱凤一脸沮丧道:“给我所选的联姻女子,是平江伯之女,具体缘由张兄你是清楚的。但这次西北战事上,平江伯寸功没立,祖母一听就反悔了,说是嫁过人的女子没资格进公府,说是再给我选别人。”
张周把茶壶推到朱凤面前,意思是伱喝点茶,压压心中的郁闷。
却是朱凤理解错了意思,他拿起茶壶给张周斟茶道:“张兄可要帮我出主意,如何才能把事给推了?”
张周道:“以你安边侯的爵位,到现在连婚事都没定,你可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你这个人?”
“啊?”
朱凤愁容满面。
“我又不是你的师长,对你的婚事,我无从干涉,没旁的事就一起看看戏,早点找地方去歇息,最近几天研武堂内又有考核,你要忙起来,别熬夜太晚。”张周道。
“知道。”朱凤点头,“张兄,还有一件事,我想找你帮忙。”
“说!”
“是彤儿的事,她最近似乎在宫里受到了冷落,连她在京师的药方生意也很不好,我曾想找关系,让名门出身的闺秀都去她那问诊,但收效甚微,你看能不能……”
“免谈。”
“哦。”
朱凤大概也知道提到宁彤的事,可能会遭来张周的白眼,他也只是把自己的请求说完,好像这就算是完成了任务,张周帮不帮都要看天意。
张周道:“她早就跟你没关系了,不要给自己找麻烦,我觉得她就是想利用你性子里的软弱,要说最了解你的人还是她,夫妻一场她可是把你拿捏得死死的。”
“嗯。”朱凤也没否认。
但好像也不抵触宁彤对他的利用。
张周道:“研武堂考核的事,我顾不上,西北战事结束之后,我的首要任务是要整肃军政,对保国公、平江伯这样战场上畏敌不前的人,要参与论罪和法办等事。你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就去请教户部的王侍郎,另外内三关巡抚陆完最近会回京师,他暂时会调研武堂内,凡事也可以求教于他。”
朱凤问道:“张兄一点闲暇都抽不出来?有事去何处找?”
张周叹道:“知节啊,是时候自己顶起一片天了,别什么事都来找我。你要是想建功立业,有大把的机会给你,至于你祖母的话,你也不用太往心里去,做好自己的选择,知道将来有机会建功立业就行了。”
“哦。”
朱凤还是一副天真乖宝宝的模样,人生道路要么是家族给规划,要么是被张周给安利,似乎就没多少自己的主见。
张周道:“考核结束之后,按照成绩给陛下上奏,推荐几個人,让他们到边镇去效命,也算是给你自己培植几个得力助手。陛下也等着用研武堂考核的事,来给你加点功勋,最近也少去沾研武堂之外的事,敏感时候先顾全好自己。”
朱凤听得一知半解,却还是点头道:“知道了。”
……
……
西北战事平息。
论功请赏的事在如火如荼进行中,有关此战中有功人员的嘉奖,朱祐樘最愿意听的就是张周的意见,让张周以兵部尚书的名义自行上奏,但张周觉得这么做不合适,反倒不如在皇帝面前叙说,让皇帝自行选择是否采纳。
这天张周跟着李荣和萧敬入宫。
司礼监掌印太监和首席秉笔太监亲自出宫相迎,一起往宫里走,这待遇也是独一份的。
本来只由李荣一人来引路便可,萧敬前来,也是因为他知道这次张周入宫是跟皇帝商议军功犒赏之事的,他也想提前得知张周的意见,算是主动来献殷勤。
“首功者,莫过于宁夏巡抚杨一清,若论与其相当的,大概便是驸马都尉崔元。”
萧敬给定了一下基调。
旁边的李荣也只是笑而不语,有萧敬在,即便他更加年老持重,还是没有多少话语权。
张周道:“言之有理。”
萧敬马上听出张周的言辞中多少带着一点敷衍,随即改口道:“当然此二人的功勋,无法跟蔡国公您相提并论。”
“不敢当啊。”张周道,“我又没上战场,甚至对于前线发生的事都一知半解,这首功如何当得起?把我算在功臣里,只怕也会人心不服,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蔡国公您言笑了,您的功勋,陛下可是看在眼里的,诸位臣僚就算口中不服,但心里也是服的,花马池和石沟城两战,要不是您提前规划好,何至于会进展如此顺利?就算是黄河口一战,那也是您运筹帷幄的结果。”
萧敬有点在张周面前吹彩虹屁的意思。
连一旁的李荣都有点不太适应,本来司礼监掌印太监作为内相,几时要如此去刻意恭维一个朝中大臣?
张周笑道:“萧公公,我想问问,陛下对于此战的请功之事,是如何看的?”
外臣问询圣意,本身就是不合规矩的,但张周好像从来不去在意这些,他想到什么就会说什么,至少让司礼监这几个太监觉得,张周性子还是很直爽的。
萧敬道:“这从何知晓?不过陛下给您论功,必定是……从不吝啬的。”
还用你说?
到此时李荣终于在旁补充了一句:“其实论功是一回事,但论过,好像更为着紧,不知蔡国公如何看待?”
“对对。”萧敬也好像受到提醒一般,一脸期许等着答案。
张周道:“这是说保国公等人的过错吗?错失战机,这过错的确是不小,但要以此来抄家灭族,是不是……过了?”
萧敬心下一怔。
抄家灭族?
你还真敢说。
李荣笑道:“蔡国公认为如何处置,可以跟陛下明言,最好是既能做到惩戒其罪过,又能鼓舞军心,令上下一心,为将来平定草原铺路。”
言外之意,咱就小惩大诫,得罪朱晖一个人事小,开罪背后一大群人事大了。
“是如此。”萧敬也跟着附和。
很显然,萧敬跟朱晖的关系非同一般,以朱晖之前被当成主帅的身份培养,跟曾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的萧敬有暗地里的沟通,比如说送礼和巴结等事,也是很正常的。
说是司礼监太监不能跟宫外的大臣有内外勾结的情况,但逢年过节送送礼,暗通款曲,都是司空见惯的小菜。
张周道:“领兵出征者,当以奋勇为先,大明军规对于延误战机等事早有成文,一切还是按照定例来吧。”
萧敬和李荣对视一眼,二人都能听出,张周这是准备对朱晖大开杀戒的意思,朱晖好像是要被当作反面典型。
跟他们不禁在想,你张秉宽知道朱晖背后有一整个传统武勋作为靠山,你还想敲山震虎杀一儆百不成?
……
……
乾清宫内。
朱祐樘兴致高昂,在摆好的沙盘之前,认真跟张周研讨军情。
朱祐樘尤其感兴趣的,是黄河口一战之后,有关杨一清所部做出的让鞑靼人北撤离开大明国境的决定是否正确。
司礼监除了陈宽之外,剩下三名太监都在,除此外还有张永,他们似乎都能感觉到,朱祐樘对于什么功劳的认定并没有那么局限,就算是杨一清这样的有功之臣,朱祐樘也不介意去探讨一下其是否有过错,要跟张周探讨是否要以此来进行惩罚。
“杨一清的选择,更多是因为后续的兵马并没有跟上。”
张周做了小小的总结。
朱祐樘点头道:“从花马池到石沟城,再到黄河渡,前后也不过三百多里的路程,各路人马加紧追赶的话,相信用不了三天就能抵达,骑兵会更快,结果却落得让宁夏镇守军孤军奋战的结果。”
萧敬提醒道:“陛下,这不武安侯和襄城伯的人马,还是跟上了吗?他们也是领命出击,及时抵达。”
没提朱晖,却隐约跟皇帝说,他们是奉了朱晖的命令去阻截鞑靼人,并由其中一支襄城伯人马其中的一部分崔元亲自领兵,取得了黄河口的大捷,间接也有朱晖的半分功劳。
朱祐樘道:“倒是够及时的,有几人上了战场杀阵?最后还不是靠几百人在黄河对岸伏击鞑靼人?要不是杨一清带宁夏守军在东南岸牵制了鞑靼主力,黄河北岸莫说是几百兵马,就算再加个十倍,也不足以取胜。”
萧敬听出皇帝言语中满是怒气,这是要揪着朱晖的小辫子不放,随即他也就不再出来替朱晖发声。
“秉宽,朕认为,你应该严肃军纪,该赏的赏,该罚的罚。”朱祐樘提醒道。www.xiumb.com
张周道:“陛下,功过赏罚,并非臣一人所能决定。”
“呵呵。”朱祐樘笑道,“朕让你决定,有功劳赏赐,那是帮你笼络军心,也是为稳定将士士气。至于过错惩罚,那是为了帮你树立威望,让军中之人惧怕于你,恩威并施,方不失将帅本色。”
“多谢陛下体谅于臣,那臣就接下来或就会擅自做一些决定了。”张周好似很不客气说道。
这也让几名太监很意外。
之前你还表现得很推辞的样子,又怕得罪人,又怕别人觉得你收买人心的,现在只是跟皇帝说两句,你就如此坦然接受?
朱祐樘道:“那秉宽你认为,首恶朱晖,应该如何处置?”
称呼朱晖都不称爵位,直接以大名相称,连几个太监都能感觉到,皇帝已经不把朱晖当臣子看待了。
张周道:“以其表现,渎职是有的,至于延误战机什么的,或有人不服。以此,至少应该夺爵吧。”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啊。”朱祐樘气势汹汹道。
李荣急忙提醒道:“陛下,阵前杀将帅,还是在获捷的情况下,总归是说不过去的。”
“嗯?”朱祐樘厉目望着他。
李荣也很为难。
这话明显也不是他所想说的,旁边有萧敬和韦彬的压力,李荣有时候是不得不以一个老成持重“公道人”的身份,出来和稀泥。
张周道:“臣以为,削夺爵位,已足以震慑军中宵小,也让将士们知晓,无论战事胜败都应该勇字当头。也是因为此战未造成极大恶果,若是真令鞑靼人在宁夏等处劫掠人畜,领兵畏战者,万死不能谢其罪。”
“嗯。”
朱祐樘之前还有杀朱晖的心思,听了张周的话,他瞬间好像就没那么气了。
这也让萧敬等人松口气。
杀个朱晖,事关重大,不管跟朱晖关系好不好,他们都觉得如此做,会带来朝廷的动乱。
如果只是把朱晖的爵位给下了,之前觉得不可接受,现在看起来,已经算是比较不错的结果。
“抄家吧。秉宽你觉得呢?朕认为,应该给朱晖一个苦差事,让他到南方去戍海疆,或者放到西南戍边陲。”朱祐樘认真跟张周商议。
张周道:“臣自当听从陛下的旨意。”
“别,朕是跟你商议,还是以你的意见为先。朕的意见你作为参考便是。”朱祐樘道,“首恶罪定重一些,至于其余怠慢军务的,你也酌情处置,至于那个陈凉酒,就不让他回京城来了,本要留他在延绥等待战机让他一雪前耻,结果前耻未消又添新怨,京城这么大,已经容不下这种人了!”
张周提议道:“那不如,让他就留在宁夏,为军前校尉,多历练几年?”
朱祐樘道:“依你的意思办,朕不多加干涉。”
……
……
君臣先谈了有过错之人的惩罚,随即就是功劳赏赐。
有关杨一清和张僩等人的问题,朱祐樘并不关心,他更关心崔元。
“秉宽,朕一直让永康去你府上,让她给你赔罪,冰释前嫌之后,让懋仁为你做事。”朱祐樘道,“朕虽知永康她性子刁钻,但却也认为她并无为恶之心,只是女人的……性子使然。且懋仁的性格,朕其实一向都觉得不错,难得懋仁娶了皇室之女,还能保持平常心到现在。”
张周一早就知道,朱祐樘对崔元很欣赏。
或者说是,同病相怜。
同样都是妻管严,现在朱祐樘自己走出了泥潭,眼见妹夫还在泥坑你挣扎,朱祐樘就想拉一把。
张周道:“臣也认为,崔元性格果决,加上善待军士敢于挑战权威,是有将帅的风范。”
“哈哈。”朱祐樘笑道,“倒也不至于有你说那么好,他能立功,还不是全靠你?你给他个差事做,留在都督府里,以后就让他听你的。”
李荣提醒道:“陛下,长公主殿下到现在似乎……”
没说完,但意思是,你们是不是忽略了永康的存在?
长公主可没说要给张周服软呢。
朱祐樘道:“这个皇妹,若是听了朕的倒也还好,不听的话,崔元最近也不必回京师了,给他安排个军职,一直停留在外,晾永康几年,相信永康就能转性了。”
妹妹不服?
就让妹夫在外面戍边打仗,让你在家里当望夫崖,等过个几年守活寡的日子之后,你就知道任性的后果。
不但是张周,旁边几个太监也都在想,这妹妹不是亲的吧?
怎么听这意思,对妹夫比对妹妹都好呢?
张周道:“臣也会酌情思量的。”
“还有知节。”朱祐樘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新近由成国公上奏,说是要让他儿子多加历练,朕知晓成国公府是想栽培知节,让他挑大梁。知节回京师之后,鲜有立功的机会,秉宽你也给安排一下,他的性子也不错,与世无争的,可能就是需要一些功名利禄来牵绊住他。”
“嗯。”张周点头。
大概皇帝就喜欢那种性格随和的,不喜欢与人争的,只有这样的人好像才不会威胁到皇权。
皇帝打心眼就喜欢这种不追逐功名利禄的,甚至会主动把功名利禄相送。
“有机会让他上,朕也希望你身边多几个重情义、能办事的帮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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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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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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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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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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