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总惦记着让张周跟他一起走,有种“你不跟我走我也不回去”的意思,几天下来都跟张周形影不离,完全是撒欢的状态,在南京城里他是一次书本都没拿起来过。
“心学现在很多人推崇,我想出去讲学,但又怕讲得不好,先生也不给我编个讲案什么的。我还想出去写诗,很多人觉得那诗不是我写的,我真想好好证明一下。”
朱厚照心思有些不定,说起来就是装逼还没装过瘾。
之前张周给他的三首诗,他拿去在人前现眼了,奈何当别人知道他是太子之后,又觉得他是利用权力去巧取豪夺,有关三首诗背后真正的作者,世间可说是众说纷纭,这也让朱厚照很郁闷。
就因为我是太子,年岁还小一些,我写出来的诗就不能是我写的?
当然,本身也不是我写的,但绝对是出自我之手笔。
这天朱厚照是跟张周一起去参加南京城内商号的开馆仪式,这是张周在南京城内商号连锁的第一家,所售卖的主要是一些初级的工业品,多都是华而不实的,主打就是一个世间的只此一家绝无仅有。
前面的仪式结束,张周没让朱厚照这小子出去露面,也因为朱厚照已在南京城的士子面前露过面,有人认识他。
主持开业的,是张周的老丈人蒋德钟,在蒋德钟把前面的事情完成之后,赶紧到后面来给朱厚照行礼请安。
“挺会做生意的,一年能赚不少银子吧?”
朱厚照望着蒋德钟,一脸饶有兴趣的模样。
蒋德钟急忙道:“回殿下的话,草民一年下来,也就赚个辛苦钱,勉强能养家糊口。”
朱厚照道:“一看就是在糊弄人,当本太子不知道吗?你跟张先生一起开矿,好像赚了不少吧?跟你说,这商号我也有股份的,而且我还占一半,别以为就只有张先生是你的东家,我也是。”
张周解释道:“这位蒋当家的并不是我下面的掌柜,他只是过来帮衬的。生意上的事,会有专人来负责。”
朱厚照撇撇嘴,对蒋德钟这样市侩油滑的人,他明显有些不喜欢。
而蒋德钟还自我感觉良好,在太子面前装孙子,结果就是让太子觉得他为人不诚恳,等于说是张周给他摆了个好机会,让他能在太子面前混个脸熟,却是因为他自己用心不诚,反倒让太子有所厌憎。
……
……
跟随张周到南京的,并不止蒋德钟一个,还有陈氏女。
陈氏跟着一起过来,主要是张周想把南京城的生意铺展开,以后唐寅可能会更多留在江浙一代修造船厂,并训练水军等,这需要巨量的钱财作为供应。
光靠蒋德钟,连张周都觉得不靠谱,就是要形成一种内部的竞争,让蒋老头感觉到危机意识。
陈氏女负责的是工业品的转换,也就是把一些有色金属的产品,带到江南来销售,多数都是以成熟工业品来进行出售,同时作为船厂背后的材料供应商,从大江两岸运送大批的木材和石料等,往江浙运。
蒋德钟在这件事上,则没有被委以重任。
只是让蒋德钟来见一下太子,张周也只是让蒋老头以为,现在造船就是通过商号来赚钱,毕竟太子都参与其中了,但其实并不是,这也只是个幌子。
外人要关注他张周在背地里赚钱,并以此来攻讦,必然也会拿商号的事做文章,如此张周随时都可以把商号叫停,也并不会对自己的造血能力产生大的影响,如此可以说是为唐寅造船和以大船出海创造有利的条件。
商号开业当天,应天府尹吴雄没来,但魏国公徐俌却亲自前来,与他一起到来的,还有昨日才刚抵达南京城的成国公朱辅。
二人是要完成交接。
朱辅是来接替南京守备勋臣职位的,其实在朱辅从京城出发时,皇帝还没有说让他来当南京守备,因为按照朱祐樘的计划,一旦王守仁于草原上战事有什么意外,是要让张周来当南京守备勋臣兼南京兵部尚书的。
只是朱辅走到半路上时,王守仁的捷报传达,朱祐樘也是以快马送信给朱辅,让他可以顺道来南京城接替徐俌,同时也把徐俌接替作为靖海总兵官的事传达过来。
“如此不起眼的铺面,从外面看,不像是做大买卖的。”徐俌走进后院之后,还在感慨着。
张周跟朱厚照一前一后走出后堂,张周笑道:“只是一点小生意,我身为朝臣,怎能公开行商呢?不过是我老泰山在南京城里有点小买卖,我过来看看。”
“是。”徐俌笑着。
当官的直接出来做生意,说出去的确有点不像话。
这成了与民争利。
但要说跟民争什么利,倒也不准确,因为张周所卖的东西,市面上根本就没有,而张周似乎也不喜欢做那些俗气的商品,尽管以他目前的身份,要在天高皇帝远的南京城里玩垄断,简直是易如反掌。m.xiumb.com
朱辅急忙给朱厚照和张周施礼,身为国公,在张周面前却表现得好像个跑腿的杂役。
朱厚照笑嘻嘻道:“成国公?就是朱凤的父亲?本太子认识你儿子,他可本事得很,没事就喜欢涮本宫玩,本宫下次见了他,还打算好好质问一下他,之前他欠本宫的,什么时候还!?”
“啊?”
朱辅完全不适应太子说话的口吻。
他也在琢磨,知节这小子居然欠太子的东西?还有这小子到底做过什么,能让太子对他如此“记恨”?仇恨带着点刻骨铭心的意思啊。
张周道:“太子的话,成国公不要往心里去,这只是在问候。”
“臣自当明白,待犬子回来之后,臣也当好好教训他。”朱辅道。
朱厚照冷笑道:“是该教训他,本宫跟你一起教训。”
张周转开话题道:“两位有关差事上的事情,想必已经交接完毕了吧?这两年,北方一直在铸炮,却是江南各处却因为远离边关,却都连一门新炮都还没有,这次我南下的目的,还要以应天府为基础,开办军械厂来铸炮。”
朱辅道:“在下必当尽心协助。只是南京守备衙门一年也拿不到多少修造新军械所的用度,这件事,只怕还要劳烦莱国公去与南京户部做沟通。”
张周笑道:“北方铸炮都没户部支援,你让我一个即将卸任的南京兵部尚书,去跟户部谈?怎么谈?”
铸炮是要铸的,但银子就是没有,要你们来自行筹措。
“这……”
朱辅显然从来没接过这么艰巨的差事。
张周道:“运河上,一年会调拨不少的生铁南下,主要的开支要走南京户部的账目,需要南京守备自行去跟朝廷申请,陛下会酌情考量,调拨款项。我可不是为你们解决困难而来,这需要你们自行努力。”
朱厚照笑道:“铸炮也能自行筹措吗?是不是这铺子赚钱,也要填补这窟窿?先生,咱可说好了,赚钱我那一半,你要给我送到宫里去,我有用,我不喜欢铸炮。”
张周横了他一眼道:“太子那份少不了,希望不要蚀本,不然的话,恐怕太子还要往里面搭不少。”
“咳咳。”朱厚照咳嗽两声,“当我没说。”
……
……
徐俌和朱辅二人,到后堂,与张周坐下,详细说明了差事交接的细节。
对于南京周边各处卫所的人马布局,以及朱辅未来对南京守备差事的规划,就好像跟皇帝述职一样,由朱辅亲自跟张周说明。
这也让张周意识到,别看朱辅平时很不靠谱的模样,但因为其成国公家族本身就深耕于南京的兵权,所以在将领的选用和调遣上,可说是得心应手,这也是为何徐俌会觉得为难,甚至不惜要主动请辞的原因。
地方将官多都是朱辅父亲朱仪的旧部。
朱辅道:“在下刚到应天府,就听说东厂已在江西调查钟陵王私造兵器之事,还听说宁王上奏参劾莱国公和东厂杨公公的事,不知在下有什么能相助的?”
朱辅也算是很识趣的。
他知道宁王什么的,在皇帝眼里不是什么正面角色,连首辅、尚书之类的,都没法跟张周拼实力,宁王参劾张周会有屁用?
当然还是站在张周这边,拿宗藩下手……这不用说,就是皇帝的用意。
总之跟皇帝站在同一立场上,是他这个刚继承父亲差事,当上南京守备的大臣,最应该做的。
张周笑道:“查案的事,那是东厂在做的,我也不便过问,但有相关参详的事情,杨公公有事问到我,我倒是会给他提供一些意见。”
朱辅急忙道:“莱国公您不必自谦,我等都知晓,此事必定由您来做主。”
徐俌瞪了朱辅一眼。
就算事真是如此,你也不能把话说这么直接啊。
张周笑道:“陛下对于大江两岸不少的宗藩,私下做买卖与民争利,还有吞并民田,以及占窝运私盐等事,一直都是知情,但没有对外宣扬的。我到江南,其实是躲祸的,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徐俌和朱辅对视一眼。
他们当然知道张周是因何离开京城的,是因为张周从辽东回到京城之后,被一堆人参劾,然后张周便撂挑子跑了。
随后京城就发生地震,然后所有人都知道张周代表的是天意,没人再敢拿灾异的事朝张周开炮了。
朱辅道:“莱国公,以在下所知,您回京之后,多半是要接替为兵部尚书,以后大明的军政事务,多由您担当,我等也要听您的调遣。”
“是吗?这我自己都不知道。”张周笑着。
朱厚照在一旁道:“都是在风闻言事,这种事连本宫都还不知道呢,你们听谁瞎说呢?”
朱辅和徐俌都在想,你个大明的储君看起来牛逼,但以你的年岁,皇帝有事能告诉你?你不知道有什么稀奇的?
朱辅道:“现在都在关切,您走之后,这南京城内的军政,不知该由何人来担当?却好像,传言很多,却没一个准确的。”
张周笑着摇摇头,这次他直接沉默了,好似这种问题完全没必要去跟朱辅解释。
一旁的徐俌道:“倒是听闻,说是镇守偏关的王琼,奉调回京,或是要为户部右侍郎。”
“这个我也不知啊。两位消息可真是灵通。”张周笑道,“不过以我料想,陛下最近并无在草原用兵的计划,一切都要等鞑靼人主动出手,大明方便做反击,若是鞑靼人安分守己的话,那大明将会全心筹备几年后的平草原之战,至于谁镇守边镇,谁为尚书、侍郎,这是陛下和朝中廷议该关心的事,我身在南京,应付不来。”
张周的话,可说是滴水不漏。
既算是告诉了朱辅和徐俌二人,大明未来的边境政策,仍旧是以守势为主。
却也间接跟他们说明了,几年后会跟鞑靼人决战。
而对于这两年发生的事情,张周就好像个局外人,则可以完全不理会。
徐俌道:“这两广、湖广边陲,还有云贵等处,一直都有叛乱发生,莫非……”
张周笑着摆摆手道:“莫要多问,问了我也不知情,如果说这跟南京兵部尚书有关的话,那你们就去问我的接替者,我很快要回京师,这些也不是我所关切的。”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概无可奉告。
……
……
朱辅和徐俌见过张周,二人走出来,各自面带疑惑,正要上各自的马车。
朱辅走过去问道:“徐老,您听明白了?”
徐俌摆摆手道:“这位莱国公,你们都说他有多厉害,但我与他相处这些时日,所见的不过是个庸碌无为,只想着闲云野鹤的年轻人,像他这般胸无大志的,我还真是从来没见过。要不是有人告诉我他以前的作为,谁敢信?”
“呃……”朱辅被徐俌如此直接了当的评价给说蒙了。
还是你徐老头直接。
朱辅在短暂沉默后,整理了一下措辞,道:“莱国公的性子的确如此,但他也的确能做大事,主要是,这天意他都知晓,连鞑靼的人心他都能猜测。这般的能人,大明不可或缺。”
徐俌道:“那他能推算出南京城的运势吗?”
朱辅想了想,摇头道:“总不会是每件事都能推算,莫非徐老你不相信?”
徐俌琢磨了一下,摇摇头道:“老夫回头要去镇海了,南京城的事,老夫管不着,你好自为之。”
为何不是别的期许,而只是让他“好自为之”,这点朱辅也有点没琢磨过来。
等徐俌都上了自己的马车离开,朱辅呢喃自语道:“高深莫测,全都让人琢磨不透啊!”
……
……
京师。
在吏部的推荐考核名单中,由左侍郎程敏政所写的上奏,涉及到边务用人之事的,得到了皇帝的批准。
程敏政从南京可说是马不停蹄抵达京师,到京师之后马上就得到了皇帝的器重,而吏部尚书的出缺,本来谁都以为必然是马文升接任了,但随着程敏政的到来和他在朝堂上的“优良”表现,让人意识到,原来吏部尚书还有个强有力的竞争人选。
随后朱祐樘在朝堂上公布了由王琼回京接替许进为户部左侍郎的事情。
王琼从边镇巡抚,直接晋升为左侍郎,这也意味着,张周在朝中又多了一个可以在财政大权上提供不少助益的帮手,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皇帝一系列的用人骚操作基础之下。
“吏部尚书到底定谁,还没定案吗?”
这天谢迁才刚从皇宫出来,晚上准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在宫门口被徐贯挡住去路。
谢迁往前走着,显得漫不经心道:“听说,司礼监掌印的萧公公,最近见过你?”
徐贯道:“谢阁老从何而知?”
谢迁笑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其实你这个工部尚书的人选,朝中早就在议论了,你也知道你是不可能到年后再退的。”
徐贯脸色不佳。
他也知道,自己即将离朝,正因如此,他才没有像以前那么谨小慎微。
都要滚蛋了,还那么低调隐忍,那自己派系的人将来于朝中可就一点出头的希望都没有了。
谢迁道:“你猜我还从外间得知什么消息?”
“什么?”徐贯皱眉。
谢迁凑过去道:“陛下好像是想让张秉宽来接替你。”
“什么?”
徐贯大吃一惊。
张周回朝,不是当兵部尚书吗?居然是……回来当工部尚书?
这消息对徐贯来说,可好似是晴天霹雳。
张周势力很大,但让他去霍霍兵部就好了,为啥要拿我们工部开刀?我们工部之前又没跟张周产生多少直接的利益冲突,再说……他当工部尚书,岂不是说我们工部体系的很多人,都要跟着吃瓜落?
“少问吧。”谢迁往前走了几步,他的轿子已在不远处。
徐贯又急忙问了一句:“那兵部呢?兵部到现在,可都还没什么消息,若是马负图高升一步,他的位置给谁?”
言外之意。
除了张周接替马文升,能让人服气之外,谁还有资格跳过张周来当这个兵部尚书?
谢迁人已经上了轿子,声音才从轿子里传出来:“没了张秉宽,就无其他人选?马负图已经举荐了他曾经所看重的户部侍郎刘时雍,或者不久的将来,刘时雍就要入朝,至于是做侍郎,还是到西北督抚军务,再或者直接起用为尚书……就看陛下如何安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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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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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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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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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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