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张周跟吴昊说,当天会发生雹灾的日子。
一早起来,天气就有些阴沉,百官上朝下朝一切如常,却并未见到张周的身影。
当天早朝时着重提到了对于成国公朱辅的委命……之前因为朱家太夫人朱胡氏称病,皇帝特许让朱辅回京照料在老娘的病榻之前,朱辅也一直上奏说想回南京跟母亲颐养天年……只字不提说要回南京当守备的事,但话里话外,他在京师呆不下去了,就想回南京。
换了以往。
你朱辅人在何处,或者是否由你来当南京守备,当皇帝的才懒得理会。
但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成国公府出了个“大能人”朱凤,以至于朱祐樘对朱辅都“爱屋及乌”,朱祐樘已准备将朱辅送回南京当守备勋臣,但缺乏契机。
朱祐樘当天只是挑开个话题,其实他也在等一个契机……谁让张周已经跟他说了,最近几天京师又是雹灾又是地震的……忙着筹措这个都来不及。
“陛下今天却没提防雹灾的事。”
出宫的路上,屠滽刻意走过去,靠近礼部尚书徐琼说了一句。
徐琼回头看了屠滽一眼,摇摇头道:“都知道的事,顺天府不可能无所防备。听说京师中有邸报,也载明了将有灾祸发生。”
屠滽道:“邸报?”
徐琼叹道:“听说出自于东宫手笔,外面也是在传,刊印邸报的印刷作坊,跟皇店有莫大的关联。具体的,还是问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吧。”
徐琼这会也没太当回事。
谁会觉得发生雹灾呢?
老百姓知晓之后,会当回事吗?
屠滽来跟他说这个,是想从他口中试探什么?徐琼都懒得去想,反正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无可奉告。
……
……
当天朝野上下都在等一场雹灾。
那是一场关乎于是否能把张周一次干下去的灾情,以至于这两天钦天监和吴昊的家门口的门槛都快被人踩烂了,吴昊所选择的方式就是……猫着。
任凭你们怎么来质问我,我就是谁人都不见。
等事情过去之后我再露面……他只是礼数上上奏请了病假,然后人就没影了,两天时间内都没人见过他。
他这也是为防止被一些什么尚书、阁老的逼问……之前谢迁去见他,把他给为难得不轻……若是再多见几个人,难保不会把皇帝让他把事说出来的消息泄露,那自己就是辜负圣命,属于“欺君”范畴了。
当日钦天监内很安静。
两个从九品的五官司晨,年纪轻轻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拿着笔对着天观察了一天,他们要把今日的天气详细记录下来,以做出合理的记录。
这是他们日常工作之一,但当天的天气,实在是……没什么可记的。
“下雹子了吗?”
里面一个瘦瘦高高的五官司晨,名叫安卞的,跑出来看了一眼,钦天监的院子里没有什么异常,只有一个巨大的浑天仪摆在那,还有人在往上面遮挡防雨的雨布。
另外一个手拿着笔,他名叫紫轻,支着头想了想:“轮到你了,我都在这站了半天,哪有雹子?怕是连雨都下不来了。”
二人虽已有官身,但具体说来,就属于“传奉官”的一种,他们不从正途科举出身,别说是秀才,他们就从未考过任何的科举。
大明的钦天监要的是“熟练工”,二人之所以有现在的官身,都是因为“投胎”好。
紫轻是吴昊师弟的儿子,紫轻是他的道名;安卞则是京师大户之子,家里曾有人当官,自己没读书的潜质却自幼被送给吴昊当弟子,以至于年纪轻轻不过十六七的年岁,都当了官。
在钦天监当官,除了师门要好,还有个重点,那就是样貌要出色,嗓子也要清亮,毕竟有时候需要在朝会时充当报唱官。
安卞把纸和笔接过来,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以吾之所学,这雹子要么是在春夏之交,天气骤暖还寒之时,最易降下。若是在盛夏降雹子,多是晴天漏,骤起乌云雷电大作之时,方能下雨……今天这天气,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雷电,怕是雹子也下不来了。”
紫轻急忙道:“师兄,可别乱说话,这可是师伯说要下雹子的,那可是你师父。”
“哦,对。”
安卞这才想起来,如果说不下雹子,那是在拆他师父吴昊的招牌,毕竟这次可不是张周预言的,而是吴昊推算出来的,这关乎到钦天监的荣誉。
“那就等吧。”安卞叹道。
紫轻在旁边站了一会,无奈道:“这雹子是等来的吗?”
这下安卞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二人百无聊赖,紫轻道:“师兄,听说了吗?东越茶楼里正在讲《射雕》,我去听了两场,今天散工之后,咱俩一起去?”
安卞抬着头瞅着天,眼睛都没斜视,淡然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蹭我一顿饭,既不用自己花钱,还能白听书。”
紫轻道:“唉!师兄,谁让你生在京师,而且你平时花销那么多,就给我点好处呗?”
“行。”安卞道,“想跟我一起吃饭也可以,但不能去通过什么《射雕》,我想去看《西厢记》。”
“《西厢记》有什么好看的?早看烂了,如果师兄请客的话,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也是看戏,看的却是《白蛇传》。”
“啥?”
安卞终于有了几分兴趣,侧目望着紫轻。
紫轻一脸憧憬道:“听说那戏楼,是安边侯开的,安边侯回到京师了,最近也会经常去听戏,如果凑巧的话,还能遇到他……听说他那叫一个英姿飒爽,大明年轻才俊之中,以他最为洒脱。”
安卞打个寒颤道:“你是去听戏的,还是去见人的?”
“一起不好吗?能看到安边侯,我就知足了。”紫轻一脸痴迷的模样。
“切!”
安卞往一旁的沙漏看了看,道:“被你这一说,好像都快到散工的时候了,今天师父他老人家应该不会来了。不如我们就早点走,占个好位置。”
“挺好,挺好。”紫轻自然举双手赞成,突然他又大喊道,“师兄,下雨了,下雨了!”
“是吗?”
安卞提起笔,正要记录下雨的时辰,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他走出殿门站在院子里,回头瞪着紫轻:“就这点,也叫雨?”
紫轻也跟着跑出来,拉着安卞回去道:“师兄别得风寒,毛毛雨也是雨啊。说不定一会就下大了呢?”
二人认真等了起来。
然后……
雨就停了。
而记录时辰的沙漏也正好漏完。
“散工了!”紫轻兴奋道。
安卞道:“那今天的天气怎么记?”
紫轻脑袋瓜比较灵活,道:“师兄你看这样如何,今天风还是有的,雨也下了一点,咱就记录‘今日有风且阴雨阵阵’,如此也没算是虚报吧?”
“好。”
安卞提起笔来,紧接着就在纸上把紫轻给草拟的说辞给记录下来。
“走了走了。”
二人匆忙去把常服换了,当即要走。
里面还有负责端茶递水连品阶都没有小师弟喊道:“两位师兄,慢走啊,今天师父说要等到夜里的,如果下了雹子,路上危险。”wWW.ΧìǔΜЬ.CǒΜ
“知道啦!”
紫轻回了一声,却是拉着安卞头也不回离开了钦天监。
……
……
朝中六部等衙门内,也的确没把什么雹灾当回事。
如果这就是张周预言的,倒也还能得到一点重视,谁让张周那张乌鸦嘴每次都那么灵光呢?
但如果这是吴昊说的……吴昊是谁?闹着玩呢?
到了散工时,众大臣各自从衙门出来,外面的轿子和马车等都已经备好,各人也都准备回家,每个人心情轻松。
此时从吏部走出来的为首二人,除了吏部尚书屠滽之外,还有内阁大臣谢迁,谢迁当天也是借口要商议吏部京察的事情,专门留在吏部衙门里等消息的……一直到天黑,都没等到传说中的“雹灾”。
“就这天,会下雹子?”谢迁问道。
屠滽叹道:“这阴天的时候不下,难道等晴天的时候下?唉!于乔,明日朝上可有得说了。”
“走了。”谢迁说完,往自己的轿子方向而去。
他心里在惦念的,也是若是这雹子没下,来日一清早就要重新参劾张周……心说也不知道拖延了这几天,皇帝到底做过什么,明天参劾张周的事是否会有变?
皇帝会不会以钦天监监正吴昊和英国公张懋借口灾异参劾张周,并引申开,说朝中大臣拿别的灾异言事,也是在无事生非?
……
……
谢迁这边的轿子刚走。
屠滽还没等上自己的马车,这头礼部左侍郎傅瀚则心急火燎从外回来,马车停下来之后,傅瀚一路小跑到了屠滽面前。
“怎的?”屠滽问道。
傅瀚问道:“谢阁老呢?”
屠滽道:“人才刚走,估计过了街口了。有事就说。”
傅瀚一脸急切之色道:“我还是找到吴昊了,最初他还是回避,什么都不肯说,最后在我的逼问之下,他最后也是赌气一般说,这是张秉宽跟他说的今日京师要下雹子,我想再多问几句,他又矢口否认。”
“什么?”屠滽也是吃了一惊。
张周说的?
吴昊居然就听张周的,把事给捅出来告诉了张懋?张懋居然就“老实巴交”在朝上上奏,还是先于百官参劾张周之前?
傅瀚愁容满面道:“我也是觉得事情不简单,我回来路上也在想,若真是张秉宽所为,他或是在拖延时间,但也或是另有所图……”
“哗……”
就在傅瀚还在猜测张周用意时,外面的地面突然传来急切东西砸地的声音。
“嗯?”傅瀚和屠滽都忍不住把目光落出去。
外面正准备上自家车驾的官员,此时吓得都赶紧往有瓦遮头的地方跑,一边跑还一边在兴奋大喊:“下雹子喽!”
好似丝毫没有因为天灾降临,体恤百姓疾苦的那种悲天悯人的心态,一个个倒好像是在幸灾乐祸。
好似在说……在我们的努力等候之下,这一天的煎熬之后,这雹子终于如约而来。
“下雹子啦!”
“雹子!”
很多人在奔走疾呼,连那些本来已经走出一段路的,诸如六部衙门周围官员的马车,也都不得不临时去找避雹子的地方。
屠滽和傅瀚两个作为参劾张周急先锋的人,站在院子有门楣挡着的地方,一时好像并不担心门楣会被雹子给砸塌了,但他们也不敢走出去一步。
“这……”
傅瀚整理了一下措辞,“屠尚书,你知道这是何意吗?”
屠滽人也有点懵。
吴昊说有雹子,有雹子那是稀奇事。
如果这是张周说的……那就合情合理很多了,张周准确预言未来发生之事,又不是一次……之前皇帝祈雨那次,包括张周人到宣府之后先来了一场祈雨去积攒声望……这些谁都能猜出,张周多少有点非一般的能耐。
说他能呼风唤雨或许有点过分,但知晓天气变化,这应该是其可以具备的能力。
但要说理解张周自己预言雹灾,让人以此来攻击自己……这是个人能想明白背后的缘由?
“屠部堂,雹子来了!”
就在屠滽对着外面一群奔逃的人,还有近乎兵荒马乱一般的混乱的场景发愣时,吏部的属官已经跟出来,好似报喜一般跟屠滽道。
屠滽对傅瀚道:“此事先不要外泄。”
傅瀚苦着脸道:“我跟旁人说,旁人他能信吗?”
屠滽一想,是啊。
跟人说,这雹灾其实是张周自己预言的,还是用来攻击他张周自己的……怎么说都说不通啊。
“等!”屠滽道,“等这场雹子过去,赶紧与我去拜访一下谢于乔,还有……能见的都见!这事不小!”
……
……
谢迁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到这场冰雹的。
他坐在轿子上,听着雹子顶部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也赶紧让轿夫给他找了避雹子的地方,却是跟市井躲雹子的人一样,都只能找那街角旮旯的地方,沿街开着的店面,都忙着进去人躲灾。
谢迁从轿子上下来,看着满街奔跑的人,心中不是个滋味。
身为京官,平时当差点卯也没那么大的排场,关键是雇不起,京城当官也只是看上去风光而已,外人都羡慕……但就算是大明的阁老,出行也不过是带了四个轿夫而已。
“这位老爷,一看您就是当官的吧?”谢迁背后出现一名铺子的掌柜。
谢迁急忙道:“有劳,老朽要在这里避一下。”
“您尽管。”掌柜很客气。
此时谢迁才留意到,这是个布庄,看样子还做一些成衣的买卖,却不一定都是新衣,也有很多是旧衣服。
这种店面在京师也是比较有市场的,衣服这东西,在这时代于市面上也是“硬通货”,一般人家有什么应急需要的,把衣服拿出来典当或是售卖,都是很常见的,就算是打补丁的衣服,只要意料还算新一些的,也都能卖个好价钱。
掌柜笑道:“今天早就有防备,让人通知了染布那边,把布料都给收了,不然的话损失还不知有多少呢。”
谢迁本是不想跟这些市井之人打交道的,因为没有意义。
但他这次却提起兴趣,问道:“你们早就知道了?”
“是啊。”掌柜道,“邸报都登了呢。还有顺天府在各处张贴了告示,说明了今天或有雹灾,还说明会是在午后到入夜之前。”
“嗯?”
谢迁皱眉。
在所有文官听来,都很扯淡的事情,连他都不相信吴昊有这能耐,居然顺天府会这么重视?邸报也刊登了,到底是怎么个意图?
还是说……皇帝从一开始对这次的雹灾就这么重视?以至于暗地里已经布置好了一切防灾措施?
掌柜道:“我等小民也不懂,但料想这是皇恩浩荡,我等都感念皇上的恩德。”
谢迁听到这种隔空拍马屁的话,心中也不是个滋味。
这种话,好像官员嘴里说出来,他听得更寻常一些。
“你们信?”谢迁问道。
“多数人是信的。”掌柜道,“你看这外面出行的人,别看他们出门了,但也都是为生活所迫。这朝廷有莱国公,料想陛下不会在如此灾情面前忘记百姓疾苦的。”
“哼。”谢迁轻哼一声道,“这事跟张秉宽有何关系?”
“啊?”
掌柜很吃惊。
这都直呼张周名讳了,看样子跟那位莱国公很熟啊。
“张秉宽也就是你口中的莱国公,老夫与他早有相识。”谢迁道。
掌柜笑道:“是啊,一看您,就是当大官的。”
谢迁也不知道这算是恭维,还是讽刺。
好像自己能得到掌柜的推崇,不是因为自己是当官的,而全在于自己认识张周……这气人不气人?
“莱国公之前都在外面征战,现在好不容易回到京师,一回来就给我等解了一场灾情啊。”
掌柜一脸感念的模样。
因为在这时代,房屋修造普遍质量不高,对于防雹灾是很重视的。
谢迁甩了个脸色,道:“这不是莱国公说的,这是钦天监正吴昊说的!记住!是吴昊!别再说错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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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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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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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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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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