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瀚准备给女儿上一堂生动的勤俭持家课时,门口有人过来传话。
林瀚看了看神色紧张的女儿,道:“既是你未来夫家送来的,便收下,就当是补的聘礼吧,给你一人也不必留在府上了。为父不能给你添置太多。”
“是。”
林仪心中欢喜,得到父亲的同意,这些东西才算真的归了她。
林瀚道:“未来一段日子,在闽地的家眷,你的弟弟妹妹们,都会一并过来。京师有足够的地方给他们住,不像以前一样只能找地方租住……”
林瀚升官的同时,皇帝也体谅他大部分的家眷,尤其是妾侍和儿女都在家乡,所以派人去把林瀚的家人都接到京城来。
给住的官所虽然不是赐的宅子,物权不在林瀚身上,但也算是未来一段时间林瀚在京师的居所,地方自然是宽敞明亮。
这体现出了皇帝对林瀚的器重。
“终于一家人团聚了。”阮氏说了一句。
阮氏一辈子都没儿女,但丈夫却一直能开枝散叶,只是最近几年因为生活压力等林家人相继回乡……阮氏到这岁数也不会去争什么。
……
……
林瀚交代好搬家的事。
随即便出来见萧敬和程敏政,见二人很慎重的模样,以林瀚的政治思维是想不出跟何事有关的。
萧敬笑道:“是这样,程学士虽然官复原职,要去南京执掌南翰林院事,但走之前或还要耽搁半月时间……是有一件涉及到宗祧礼法继承之事,陛下想让二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来牵个头。”
林瀚面色也沉下来。
虽然宗祧不一定说的是皇室,但司礼监太监出来说宗祧,不是皇家事是什么?
皇帝都已经立太子了……这话是何意?
“老朽不太明白。”林瀚只能等萧敬跟他详细说明。
萧敬笑道:“不要误会,跟皇家之事无关,乃涉及到朝中公侯勋贵的传承。陛下的意思,是要形成定制,即兄终弟及。”
林瀚不解,往程敏政那边看一眼,他看出来程敏政在来国子监之前,应该就从萧敬那得知是怎么回事。
但此时的程敏政低着头,不去看林瀚。
“父子相承,无子则兄终弟及,这有何疑问吗?”林瀚觉得,萧敬此话像是多此一举。
萧敬道:“没有疑问,只是若身为兄长,因落罪而削爵的,则弟殁之后无子嗣,也不必再传回嫡长一脉。”
“嗯?”
林瀚一听,登时觉得皇帝是在特指于谁。
当朝勋贵之中,因为犯罪而被夺爵的,除了衍圣公一脉的孔弘绪,就是正一道第四十六代天师,受“大真人”封号的张元吉。
张元吉跟孔弘绪案发是同一年,但他张元吉更凶恶,杀了四十多个人,还有杀一家三口的,最后也只是被贬为庶民,由其堂弟张元庆继任天师职位,是为第四十七代天师。
如今张元吉早已作古,张元庆的天师职位很稳固,其曾经娶了成国公朱仪的女儿,也就是朱凤的姑姑。
但后来此女早亡,并未留下子嗣,张元庆的长子张彦頨是在弘治三年才出生,一直到弘治十四年才第一次入朝朝贺。
如果皇帝不是在说张元庆,那就只能在说孔弘绪了。
林瀚还是比较爽直的,问道:“衍圣公一脉传承,不早已有定数,要以如今长房长子来继承?”
“林老,您别这么直接啊。”萧敬听了都有点无语。
果然是翁婿二人性格像,连说话都是这么不兜圈子。
林瀚问道:“莫非还有别家?”
再看程敏政时,程敏政也在对着他笑,好似在说,我听了这话也早就猜出来是老孔家,但我不好意思点破,还是你牛逼。
萧敬笑眯眯道:“正是这家,陛下之意,也是想请两位以此家爵位传承之事,把规矩给定好了,免得再有人仿效,以为戴罪之身还可令己身或后嗣继承家族爵位,乱了规矩。”
“嗯。”
林瀚点头。
听起来还是有道理的。
如果一个人犯了罪,甚至是死罪,他自己不用死不说,他的子嗣还有机会重新继承爵位,这本身就是对大明爵位传承制度的不尊重。
但因为孔家还是太特殊了,就好像当初孔弘绪犯罪,都不是押解到京师的,镣铐都没上身,足以说明皇室对孔家的忌惮。
当今皇帝的父亲成化帝,都那么忌惮孔家,怎么到现如今以仁孝立国的弘治帝,却好像对孔家如此强势呢?
萧敬问道:“林老是同意了?”
林瀚知道程敏政在这件事上没有回绝的资格,现在能提出反对意见的只有他了,他道:“以儒家为士子文人之表率,科举立国,若轻易更动,会不会……”
萧敬笑道:“林老是觉得时过境迁,现在再追究和更变,来不及了是吧?”
“嗯。”林瀚还是不遮掩,点头道,“老朽正是担心于此。”
如果以孔弘绪当年的罪行来改变爵位传承,未免有点算旧账的意思。
因为最近几年无论是孔家,还是朝廷,都把孔弘绪的儿子孔闻韶当成下一代衍圣公继承人来看待,不然为什么每次孔弘泰入京都要带上这个侄子?为何还要厚着脸皮要去跟大学士李东阳联姻?
萧敬道:“如果这位曾经的衍圣公,未来可能会有难以赦免之罪呢?”
“啊?”
饶是林瀚心态很好,听了这话也不由大惊失色。
这叫什么话?
未来还有难以赦免之罪?那干脆把人杀了就算了!还用来问爵位传承?
萧敬道:“两位,也不隐瞒,西北有一人精通天文历法,也擅于问天机之事,他预言最近两日将会在阙里宣圣庙发生大事,以此或影响到衍圣公爵位的传承?”
“张……秉宽?”林瀚已经从位子上站起身来。
张周这是疯了吗?
跟满朝文官对着来就算了,现在还要拿孔家开刀?
他这是要跟整个文人势力势不两立吗?
萧敬点头道:“正是张先生。事起突然,陛下难以问询对策,先前也只找了李阁老征求意见,眼看这两日事将发生,陛下为了国祚之安稳,只能请德高望重的名儒出来为衍圣公乃至于大明爵位传承之事,定下规矩。这才请到两位。”
林瀚皱眉道:“如此天机之言,未必可信。”
程敏政弱弱问了一句:“阙里的宣圣庙到底会发生何事?”
萧敬笑眯眯道:“就在这两日,两位静待便可。但此事必定牵扯到前衍圣公,以至于……陛下不得不提前防备以此而带来的朝野舆论。”
这下林瀚和程敏政好像站在一道了,他们对视一眼,都在想,那个曾经作奸犯科的孔弘绪,不是已经改过自新了吗?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居然还被张周给推算出来了?
这可不得了!
林瀚道:“事未发生,陛下就这么……告知于我二人?”
就差说,不怕我们告知孔家的人,让孔家的人及时通知到孔弘绪,让一切都不能发生?
但当林瀚问出口之后,他似乎就想明白了。
当到事情只差一两天发生时,再公之于众,似乎就看准了就算现在泄露出去,也来不及通知到孔弘绪,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
皇帝这是在坑孔家人啊!
萧敬叹道:“两位,事未发生,陛下不想提前引起波澜,最后若事不成,那到底是张先生未预言中呢?还是说有人及时悬崖勒马?”
程敏政叹息道:“若此等事真的会发生,如此上奏……于在下看来,也并无不妥。”
程敏政经历过之前科场风波之后,他是学聪明了。
我站在文官那一边,就是等着被人坑的命,我现在只能站在皇帝和张周这一边,皇帝让我干嘛我干嘛就行了,我可不跟林瀚这样,关键时候还想摆架子。
萧敬道:“所以让两位心中有个准备,这两日草拟之后一齐上奏。咱家还有人要见,就不多叨扰。”
“也是为此事?”
林瀚起身要送客,听说萧敬还要去见别人,自然想问问。
他也没明白过来,事到临头皇帝让萧敬提前出来宣扬,而不是等事后再找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敬微笑着摇摇头,意思是,这事不可对人言。
……
……
在程敏政和林瀚得知曲阜将可能有事发生之后,当天好像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消息传播之快,连负责传递消息的萧敬都有点意想不到。
当天李东阳休息了一天,到日落时将要去皇宫值夜,却是孔弘泰心急火燎上门来拜访,尽管李东阳此时心中有愧,不想与孔弘泰见面,但他似乎也知道回避不是办法,只能趁着去值夜前,跟孔弘泰见一面。
“……李阁老,大事不好,据说是那位可知鬼神之事的张先生谶言,说是家兄将会在宣圣庙有作奸犯科之事出现,此事事关重大,您可一定要给想个对策啊!”
当孔弘泰把话说出来时,李东阳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啥?
事还没发生,连孔弘泰都知道了?不会是司礼监四人泄露出去,有人想把泄露风声的黑锅甩到我头上来吧?xǐυmь.℃òm
李东阳故作镇定道:“东庄,你不必着急,谶言之事怎可作准?”
东庄只是孔弘泰的号,但因为孔弘泰平时都以东庄自称,京师上下也都习惯不称呼其爵位或表字,相熟的人更都是以东庄相称,士子相见也都称呼其“东庄先生”,以显示亲近。
李东阳既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只说不可信。
孔弘泰道:“朝野上下都在传,据说是宫里放出的消息。”
李东阳听完之后,心中大为惊骇。
我白天睡了一觉,怎么外面就天翻地覆了?皇宫主动把消息放出来?这……这可太凶狠了!
李东阳到底有智谋,他马上就想明白其中的诀窍。
你李东阳不是担心事后被孔家人埋怨,说你提前知情不报?那孔家人会不会也埋怨皇帝和张周隐匿此事等着看笑话?
那就等到一个事前事未发生,却是消息传出来也来不及传递回曲阜的时候,再把事泄露出来,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有张周预言孔弘绪要作奸犯科的事……然后近乎是满京城甚至是全天下的人都一起当见证人……
我们都知道你孔弘绪要作奸犯科,只有你孔弘绪不知道,然后你孔弘绪就真的作奸犯科了!
那请问。
这件事到底是谁的责任?
怪皇帝提前没通知你们孔家?还是怪你们自己?
全天下人一起看孔家人的笑话,你们孔家人居然还想倒打一耙?
“李阁老,您……您在听吗?”
孔弘泰也没想到,李东阳整个人都愣在那。
李东阳强行镇定心神,道:“我在想。”
是在想对策?
当然不是。
李东阳在想,先前我还担心事后不好跟东庄和孔家人解释,现在不用担心了,因为皇帝已经提前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了。
这事不但是李东阳提前知晓,你孔弘泰这不也提前知晓了?甚至满京师的人也都知晓。
所有人都是预言家,都是见证者,那就没有谁承担责任的问题了。
怪张周?
张周知道了,不也提前告知出来?
如果张周是憋着坏心思,大可不说,等着事后看热闹落井下石就行。
如果确有其事,那一切责任都在犯案人一人之身,怪别人算几个意思?
“东庄,你看如果你的确担心此事可能会发生的话,是否现在派人通知回去,还来得及?”李东阳试探着给出主意。
嘴上这么说,但其实李东阳已知晓,根本来不及。
因为张周所预言事情发生的时间,就在当晚,再快的马也不可能会在六七个时辰之内跑出一千多里,这还建立在事情发生在天明之前。
也就是说……事看起来是无法挽回的。
除非孔弘绪不做。
做了就被言中,那就真的是被全天下人笑话了。
孔弘泰哭丧着脸道:“在我得知此消息之后,已派人通知回去,但长途跋涉,至少要两日……不眠不休,才可令消息传达,这……这怎可能?”
李东阳道:“着急也不是办法,我倒认为,你兄长不至于会做出危害朝廷之事吧?”
这时候的李东阳,就显得很淡定了。
之前还在瞻前顾后,而现在就好像孔家的智囊一样,还在出言安慰。
“张秉宽对于天意之事,是多有言中,但此番是涉及到人事,令兄长怎可能会如他所言,亦步亦趋为他所预言之事?”李东阳继续在说着。
孔弘泰道:“李阁老,难道就没有办法……跟陛下提前说说?”
李东阳吸口气道:“说什么?”
“这……”
李东阳心想,你东庄怎么还执迷不悟起来?你兄长犯事,看起来对你们孔家是有打击,但对你可是有帮助的。
这会奠定你在孔家的地位。
谁不知你如今名义是家主,但处处被你兄长压制?所谓的仁孝把你牵绊,这么多年你都没子嗣,是你真的生不出来,还是因为别的,你心里没数?
李东阳道:“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若事真被张秉宽言中,那也是令兄长的责任。到时你也不必自责。”
“我……”
孔弘泰眼巴巴望着李东阳。
好似在说,我都提前知道有这回事,跟全天下人一起做了见证,一起看了兄长的笑话,家族人岂能不把我当成家族罪人?
或者他们还会以为我为了不把爵位还回去,故意给兄长使绊,甚至是帮凶!
李东阳却看出来,这大概就是皇帝和张周的目的。
既要保留你孔弘泰的爵位,坑你兄长和你侄子,打压你们孔家人的声望维持皇权威望,又要让你这个现任的衍圣公跟家族有隔阂,彻底站在皇帝一边。
同时还把我李某人给收买……
这到底是一石几鸟,我自己也数不清。
“你先安心回去,我入宫时,自会替你问问。”李东阳道。
“那……那就拜托了。”
孔弘泰一脸相求之意,也让李东阳看出来,这孔弘泰还真是把他当朋友,这时候居然还认为他李东阳会帮孔弘绪父子?
别说今日被张周预言孔弘绪会放火,就算事没发生,只有孔弘绪当初的劣迹,我李某人也不想跟你们孔家牵扯上关系!
……
……
李东阳入了宫门,到了内阁值房,却是刘健和谢迁一个人都没走。
外间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刘健和谢迁也不是闭目塞听之人,刘健之前就感觉到事情可能跟孔家有关,现在等于说传言把他的猜测给落实。
“宾之,你不打算跟我们说清楚吗?”谢迁笑呵呵说着。
谢迁对此没觉得怎样,倒是刘健那边一脸严肃。
或许只有刘健的身份和地位,才会考虑到事若真的发生,会对皇权和孔家的威势形成怎样的影响。
作为首辅大臣,是不愿意看到落到这般田地的。
李东阳道:“你们都已知晓,还用我说什么?”
“那到底是何罪行?”谢迁笑着问道。
“放火。”李东阳道。
刘健皱眉道:“烧宣圣庙?”
“嗯。”李东阳点头。
刘健倒吸一口凉气,叹口气道:“若你提前言明,事必定不会发生……不过我也理解你的处境,若不是从宫里传出消息,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开不了这个口。”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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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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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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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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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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