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肃杀的氛围之中,队伍中途丝毫不停歇,也是王守仁知道,天亮之后战场的情况很快就会被威宁海子那边的草原部族所查知,到时再想完成突袭,就不太现实了。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行进,当日头已升出地平线时,在一片连着天的绿色草地,大明将士立在了山头上,在他们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威宁海。
湖光山色,波光水纹映照之下,湖岸上的营帐连到天边,绵延着青山碧水蓝天,望不到头。
已完成一早休整的牧民,正准备将他们的牛羊赶出圈,有的用马车将大批的草料往营地内运,当他们回头看到山头上立着的士兵,这些牧民甚至都没有发出紧张的神色,似乎他们以为那是他们自己的骑兵。
“这得有多少?”
曹顺艰难下马,上了土丘,当他看到面前的景象,人都快惊呆了。
“兵分三路,左中右三路,各八百兵马,长阵,推进!”
一改之前偷袭的战术,这次王守仁知道想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直接突进部族营地是不可能了。
只有稳扎稳打,队伍阵型不乱,缓慢往部族营地推进。
曹顺大叫道:“不顺势掩杀,不是找死吗?”
在曹顺看来,这种偷袭战,只能趁其不备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像王守仁这样把军队一字排开让骑兵缓步往对方营地走,这叫什么战术?
但现在曹顺的话,已经没有丝毫意义。
队伍本就很松散,在王守仁布置好阵势之后,三千兵马近乎是一字排开,分成左中右三路,往威宁海北岸的主营地缓步推进。
……
……
地势非常平坦,双方的实际距离,在五六里的样子。
就在大明的兵马开始推进时,营地内也开始马上示警,各种号角声起,部族人马也迅速从各处集结而来,双方是在白天完成这次的交兵,等对方部族守备人马集结之后,大明将士这边惊讶发现,对方的兵马数量或还在他们之上。
也就是说……在没有任何火器加成的情况下,双方这场已不是袭营和被动防御,而成为“遭遇战”。
在大明己方实力或不如草原部族的情况下,最多算是一场胜负五五开的作战。
军中将士明显产生一股畏怯心理,以往他们在任何地方跟草原部族展开正面交战,就没有任何一场战事能获得哪怕丝毫的优势,说是五五开,但大明这边似乎有个两三成的胜算就不错了。
但王守仁丝毫不怵。
草原骑兵各路人马快速集结,他们在发现这路不明来历的人马在往自己营地靠近时,先是示威一般,有战鼓和号角声传来,随即各路人马汇兵于一处,朝大明军队这边突击。
这也是草原骑兵的“思维惯性”。
在他们看来,大明的军队敢一字排开,看起来没有任何后续兵马,就这么扩大作战的横截面积,只要长度不要厚度的方式,很容易被他们骑兵一波给冲开口子,然后再通过优势兵力把截断阵势的大明骑兵分割包围,完成绞杀。
但即便是草原骑兵已策马冲杀过来,王守仁仍旧没有下令变阵,甚至也没有要做出要冲锋陷阵的打算。
“列阵!”
王守仁挥动手上的令旗。
他的目的,就是要让草原骑兵集中优势兵力冲杀过来,如此方便火炮的运用。
随着各种信号弹升空,军队带来的六十门轻炮,于此时也完成了原地列阵。
这种炮的使用方法,跟以往那种需要用马车、战车载运的不同,直接就从马背上卸下来,原地架好,一门炮也只需要一个人就能完成填装、插引信及点火等步骤。
为了迷惑对方,王守仁要尽可能以一字长蛇阵的骑兵队伍,挡住后面架炮的炮兵,不让对方知道,大明军队原来是带了新式的火炮来的。
……
……
马蹄隆隆声传来。
地面似乎都在震动。
大明的三千士兵也都屏气凝神,他们手上的火铳已经端在手上。
而在王守仁中军所在,也就是架设火炮的地方,由张周所提供的二百支燧石短铳,已经拿在将士们手上,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对方骑兵靠近时,完成排枪、排炮,重点火力压制之后,再策马冲进敌阵。
军中有不怕死的,但多数的将士心中抱着畏惧,就这么立在山坡上排开阵势,等着鞑靼人以尖刀一般的骑兵刺过来,换了以往跟等死也没什么区别。
双方的距离在逐渐拉近。
曹顺已经紧张到在抹冷汗,嘴上还在嘀咕着:“营地的牧民都还在……”
意思是,对方都没把我们当回事,他们派出骑兵来跟我们正面交战,牧民都没有要向西撤走的意思,似乎那些部族牧民觉得我们这是在螳臂当车等死呢。
终于。
在部族骑兵先锋人马距离大明骑兵阵距离大概一里左右时,王守仁挥动了手上的令旗。
周围大明的龙旗随即举起,十几面龙旗突然立起来,随着旗手的晃动,大明龙旗再一次出现在了威宁海的这片区域。
与此同时,部族骑兵才算是确定了来犯的正是大明的军队。
他们自然搞不清楚大明的军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大明的军队为何好似找死一般在他们的铁骑冲锋之下,会列一字长蛇阵来迎战,可当火炮发射的轰鸣声传来时,近乎同时也有闪耀着火花的黑色铁球,从天而降。
大明的军队,在东边的山坡上,那正是旭日东升的方向。
鞑靼骑兵迎着阳光冲锋,本来就有些晃眼,当他们发现情势好像有点不对时,给他们先锋冲锋人马的反应时间……近乎就没有。
如此杀奔的势头,他们也是不可能临时调转马头回撤的,这跟朵颜三卫在宁远城外冲锋所遇到的情况一样。
开弓没有回头箭。
就算知道大明军队会用火炮攻击,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冲锋,而且在他们本来的印象中,大明军队的火炮就是发个大铁球过来而已,没那么寸正好砸着自己,再加上大明军队出现于草原腹地,怎可能会带来长射程的火炮?
可能大明军队就是想以开炮的方式,来鼓舞军心,炮弹要落在双方即将交兵的空地上。
仅此而已。
“砰!”
第一枚炮弹,落到了草原部族骑兵冲锋的阵中。
伴随着一声闷响,随后是“哗”一声,草原几百年未曾被翻动耕作过的土地上,瞬间被炸得泥土翻飞,炮弹落地周围,骑兵应声倒地,所形成的威慑效应极大。
但还没等周围或者后续的骑兵有进一步的反应,更多的炮弹从天而降。
“砰砰砰……”
这次大明所使用的火炮,不再像宁远城一样,只有十二门。
此番是有六十门火炮,就算是口径小,发出去的炮弹爆炸威力也会小很多,但到底是经过改良的,其中蕴藏的黄火药成分比重更大,六十门火炮所能形成的压制效果,可不是十二门子母炮所能相比的。
光是这一轮下去……
部族骑兵大概有三四千,就被炸死炸伤三四百,一轮炮就让对方失去一成的战斗力。
这一成战损,在平时的冷兵器作战中,或许并不算什么。
可这毕竟是……部族骑兵尚未到交兵的前沿阵地,仅仅是在相隔一里左右的距离,就出现如此大的折损,火筛本部人马跟其余部族人马有最大的不同是……他们中有很多是经历过偏头关惨烈一战的,对他们来说……黄火药的阴影是要铭刻在他们心中一辈子的。
在这批冲锋的人马中,就有那一场战事中被炸伤而失去战斗力,只能被放在后方当作预备役守家骑兵的。
当他们发现那是大明的军队,他们在最初时,或还觉得,大明军队远征到草原腹地,他们正好可以一雪前耻。
可当看到大明又玩远距离投射爆炸物时,他们心中的感觉只有一个字……
危!
一轮火炮压制之后,轻炮的填装会比子母炮复杂一些,射程近也只能保证在部族骑兵冲杀过来之前,再完成一轮的填装和发射,而且不是每一门炮都能打出第二发。
部族骑兵冲势明显放缓,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冲杀过来,就算他们在第一轮火炮压制中损兵折将,但他们还是有信心能冲开大明这一字长蛇阵的。
“火器准备!”
王守仁再次挥舞手上的令旗。
在第二轮排炮还在准备时,眼下就需要用到手上的排枪。
无论是用张周所提供燧石铳,还是士兵们带来的火绳枪,此时都已被端在手上。
他们的弓弩同样也做了准备。
随着双方距离进一步被拉近至二百米以内,部族骑兵已经开始弯弓搭箭,但弓箭的有效射程仅在一百步上下,他们此时仍旧只是做准备,并没有要马上放出。
可大明一方的火绳枪、燧石铳等,有效射程虽也是在一百步左右,但本身能造成的穿透力,却比人力所发出的弓箭要强很多。
“砰!”
零星,仍旧有火炮发射的声音。
却不是第二轮炮,而是之前第一轮炮哑火经过引信改装的。
这已不能对敌阵造成有效的杀伤。
“放!”
“砰砰砰……”
排枪近乎是在部族骑兵头阵接近大明阵地一百米左右,开始发射。
大明士兵手上的火铳,发出红蓝色的妖冶光芒,随着枪响,部族骑兵第一排也毫不意外,近乎是被打成筛子。
而以此同时,大明一方排炮的填装弹药等也基本完成,炮手都是在京营经过反复训练的,他们在完成填装之后,所要做的,就是把第二发炮打出去,尽量冲乱敌阵的阵型。
“杀!”
到此时,王守仁开场的三板斧已经全部用完。
火炮现在主要压制的是部族骑兵的中后阵,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一字长蛇阵给收拢过来形成一个口袋,从四面八方将这路三四千的部族骑兵给围拢起来。
……
……
近身肉搏战开始了。
王守仁在此时并没有退缩,以马仪各率一路人马,从两侧与鞑靼人开始了马战。
这在景泰之后,是很少发生的场面,过去这几十年边陲之战,双方的作战逻辑并不是这种马背上的厮杀,更好像是一种有默契的你进我退式的骚扰。
而这次却是一场硬碰硬的血战。
双方出动的兵马看起来不多,但惨烈程度,不亚于任何一场大战。
大明一方占据了地利上的优势,也就是居高临下,再加上有排枪和排炮的加持,在战事乍一开始,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也跟对方留守的人马主要是老弱病残有关,他们最初是可以呈现出草原部族骑兵骁勇善战的一面,但面对大明如此强大的火器压制,再加上大明士兵士气高昂不畏死的精神,随即大明一字长蛇阵收拢成为口袋阵,他们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是大明的士兵。
更要命的是……王守仁所在的中军龙旗阵,手上还有张周所给的燧石铳。
交兵时,火铳兵举起手,三四十步之外,一枪就能撂倒一个身着盔甲的部族骑兵,即便是这种单兵的击杀,却也形成了极大的威慑力。
这会让部族骑兵心里在怀疑。
我们这是在跟人作战吗?
为什么大明士兵就可以用那么神奇的方法去杀人?而我们只能用手上的弓箭,还有马刀呢?
……
……
战事推进非常快。
双方在乍交兵之后,部族骑兵一方已经尽显颓势,也是因为王守仁没有派兵突袭,属于以逸待劳,在开战之后人虽然困但马匹都不疲乏,战阵中作战更为灵活。
燧石铳的使用,也给王守仁的中军奠定了极大的基础,让他能用少数几百名士兵,稳住中军的阵势,没让部族骑兵一次给冲散冲溃。
当大明一字长蛇阵好像剪刀一样夹击过来时,王守仁所在中军的压力基本上就没有了。
中军的任务,仅仅是变成了向前绞杀,就好像是绞肉机一样,大明士兵一路冲锋,手上的马刀都比对方的更为尖利……这毕竟是张周所打造出来的精钢合金刀,批量生产的,说无坚不摧也言过其实,但要做到在战场局面占尽优势的情况下砍瓜切菜,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随着交锋。
部族骑兵一方已经感觉到力不能支,冲锋在后的骑兵已经开始脱离战阵。
火筛本部也并非只有一个部族,也是各种中小部落集结而成的,就算是同一部族,也会有地域差距,在没有宗亲血脉关系的情况下,也不能做到攻守兼备上下一心。
正是能共富贵而不能共患难,当战事顺利时,军中上下一起冲锋陷阵建功立业,当遭遇战败时,各部族和小团体也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虽然这时候他们也是在保护后面自己的族人,但在面对大明如此强势的远征军,他们所能做的,就是要尽早退出战场,尽可能护送自己的族人逃走,而让别人出来为他们抵挡,让别人来送死……
……
……
日头进一步升高。
山坡上的战事,在排炮再一次响起时,也近乎是进入到尾声。
大明各路人马此时分成了四路。
两路完成对战场的清扫,另外两路则直接杀进了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营帐中。
营帐内,再不是那安宁祥和的田园牧歌,也再不是那其乐融融的合家欢,而成为额鼻地狱一般的绞杀,大明的士兵杀进去之后,首先面对的是那些手拿兵器要负隅顽抗的部族男子,他们会被直接扫下马斩杀,脑袋甚至都不用刻意去砍,因为眼前有数不清的脑袋在等着他们。
部族骑兵剩余大概有六七百人的样子,直接往北边逃窜。
王守仁也不下令去追击,他的任务,就是要把眼前威宁海给踏遍。
“刷!”
王守仁到此时,抽出一把看起来有些古旧,不像是能用在战场上的佩剑。
那把剑,正是王家赠给他的,当年王越奇袭威宁海用以指挥兵马的剑。
“祭威宁侯!杀!”
王守仁在指挥将战场剩余的部族骑兵绞杀之后,举起手上的长剑。
当他喊出“威宁侯”的名字时,周围大明的士兵热血沸腾。
他们自然会想到……他们眼下所走的路,所行的事,正是当年威宁侯王越所完成的,今年正是威宁侯刚过世的日子,大明边军曾陷入到悲切中,军中上下对于王威宁还是非常推崇的,现在的战事多了一层意味。
那就是继承王威宁的遗志,战场上拼杀,扬大明将士之威。Χiυmъ.cοΜ
什么畏死,什么胆怯,什么利益……
在这种豪情感染之下,似乎都不复存在。
王守仁就好像是个战场演说家,瞬间俘获了这群将士的心,他们只想跟着王守仁冲杀进敌阵,去复刻当年王威宁所取得的功绩。
“杀!”
大明的士兵本来并不多。
但此时却好像是潮水一般,势不可挡涌入到威宁海北岸的营地中,连绵二三十里的营地,如同不设防。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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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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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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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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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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