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过来给周太后请安,进到清宁宫之后,周太后礼佛还没结束,朱祐樘便立在敞开的窗口望着窗外。
“皇帝,久等了吧?”
周太后终于出来。
朱祐樘急忙过去给周太后施礼,祖孙二人便坐下来闲话家常。
“这清宁宫,修得真好,从来没住得如此舒适,今年寒冬全靠秉宽给安排的水暖,哀家一次都没有染上风寒,来年也该让乾清宫那边布置好这些。”
周太后言语之间还是很关心孙子的。
她自己享受到暖气的方便和舒适,知晓现在皇宫只有自己这里才有这般待遇,不由提醒孙子。
朱祐樘笑道:“皇祖母有心了,孙儿跟秉宽商议过,如果轻易动乾清宫的格局,只怕会招惹不好的事情,便准备与朝中大臣商议,在乾清宫左右各修暖阁。东暖阁作为孙儿入冬之后处理朝事之所,西暖阁则作为冬天太子读书的地方,这样平时太子就在孙儿身边,孙儿随时都可以过去监督他的课业。”
“挺好,挺好。”
周太后也没劝说孙子说什么不要大兴土木之类的话。
皇帝不动乾清宫的格局,体现出皇帝对祖制的尊重。
“朕还准备在宫里其余的地方,也加一些铜管来取暖,具体的由秉宽来主持,不过提前都要跟大臣们商议好。”朱祐樘也不是说只在意自己父子俩。
当然也要给那些什么太后、太妃的布置一圈,坤宁宫那边自然也是需要安排的。
周太后笑道:“凡事跟朝中大臣商议,也是对的,不要再跟之前信任李广的时候一样,出了什么事,容易被人诟病。”
老太太是明眼人。
看出张周比李广什么的更深谋远虑。
在宫里动土木,就算很多是在合理范围之内,可要是不经过朝中大臣的同意,回头再出点什么天灾人祸的,往往就会被一些宵小或是别有用心之人往张周修东西暖阁这件事上联系。
“皇祖母所言极是,孙儿也是有这般想法。”就算张周自己不提,朱祐樘现在也留了心眼。
不能给那些大臣攻击他所信任的秉宽的机会。
“最近秉宽还帮朕修了《会典》,由他一人,将《会典》近乎全本修撰完毕,朕准备明日便拿到朝堂上,跟众位臣工提及,孙儿也想问问皇祖母对此事的看法。”
朱祐樘准备立言,而相关的方面,他自然想听听长辈的意见。
好歹周太后经历过“四朝”,英宗、代宗、宪宗和孝宗,经验和见识比较丰富,朱祐樘除了是要跟这位祖母显摆一下张周的功绩,也是想以周太后的经验帮他出谋划策。
周太后道:“你详细说说。”
随后朱祐樘才将张周单独著书之事说了。
……
……
周太后一直在听孙子讲,而她双目深邃,尤其当听到张周在成书之后,没有马上去争功,而是跟内阁为首的翰林提出大臣商议精校等事。
听到后面,她虽然在点头认同孙子的说法,但心里也在盘算着什么。
“秉宽为大明朝廷,为皇帝你,可说是居功至伟。也没想到他是这般的文武全才,连《会典》修撰之事,他也能信手拈来,处置事情也能做到如此的条理有度。”
周太后说这番话,更多是在感慨张周的“圆滑世故”。
朱祐樘笑道:“连皇后最近都在跟朕说,秉宽是上天赐给朕,赐给大明的,以后大明的兴衰也会寄托在他身上。难得他能秉承一心为朝廷的正直,朕也当助他成就功名。”
周太后道:“再好,也毕竟是臣子。”
“是。”
朱祐樘明白老太太的意思。
可不能让张周有擅权的机会。m.χIùmЬ.CǒM
但话说回来,张周一旦得到了皇帝的宠信,在军政和文政方面开始有建树,权力自然就逐渐到手了,还用别人专门去赐予吗?
“皇帝,哀家也没什么意见,你想怎么做,跟那些臣工商议好。”周太后并没打算去干涉朝堂之事,“著述立传,自古以来都是臣子留名青史的最佳途径,若是秉宽为你做了这么大的事,得不到应有的奖赏,也并不妥,所以还是要奖惩有度。”
“是。”
朱祐樘差点就想问,怎样才能做到“有度”?
“皇帝啊,最近都没见到秉宽,为何不让他过来走走坐坐呢?说起来哀家最近仍旧是心绪不宁,梦仍旧不少……哀家不想烦你,不妨让他过来多给解解梦,哀家上次听了他的解梦之事,心便安了不少。”
周太后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看起来很慈祥的双目,带着一股锐气,在自己孙子脸上打量。
朱祐樘却好像并没有察觉周太后在观察自己一般,笑道:“好,回头就让他来。”
“嗯。”
周太后微笑着点点头,“他跟林家二丫头的事,不知进展如何?”
“也在推进了,不过到底是联姻之事,也不会太快,估摸要到六七月之后才能成。朕也让司礼监留意了……”
……
……
朱祐樘离开清宁宫。
周太后马上将姜吕叫了过来,姜吕先前就立在门口,先前祖孙的对话也清楚落到他耳中。
“找人出去,跟哀家那两个不争气的弟弟打一声招呼,告诉他们,先前的事可以推进一下了。”周太后道。
姜吕惊讶道:“是浣衣局……”
“多嘴!”周太后斥责一句。
姜吕往四下看看,确定没有什么人往这边靠近,这才凑过去问道:“先前陛下似乎已知悉此事,还让司设监的人去问过,皇后娘娘那边却并没有动向。”
周太后道:“时过境迁了,皇帝也该有点情义。哀家看得出来,皇帝心境已经有所改变。”
“这……”
姜吕一脸迷糊。
同样都听了皇帝的话,我咋没像您这样听出来皇帝对纳妃这件事有态度上的转变呢?
“换了以往,哀家若是提让秉宽来解梦,皇帝必然心生疑窦,或是有所戒备……皇帝他还是太随和了,不懂得掩藏内心的喜怒哀乐,哀家从小看着他长大,一眼就能看出他心中想法。”周太后大概分析了一下,“但这次再提,他欣然便同意,他自己似乎都没察觉到,因为在他内心,已隐约觉得要开枝散叶,并不能指望皇后一人。”
姜吕惊讶道:“陛下……真有此等想法?”
“怎么?你不信哀家的判断?”周太后冷冷问道。
“奴婢不敢。”姜吕赶紧低头。
姜吕之所以惊讶,是因为他是太监,职司太监只是虚职,他是内侍太监,最在意的其实就是宫中的派系划分。
以他身为周太后的心腹,等周太后一死,他的好日子就会到头。
就算张皇后不对付他,他在六宫之主张皇后的阴影之下,在太监这一行也难再有任何的建树,就在于有心人都知道他并不会讨张皇后的喜,没人愿意给他机会。
只有皇宫出现一位可以跟张皇后分庭抗礼的“妃嫔”,皇宫內苑的权力格局被打破,那时他姜吕才有机会“东山再起”。
因为他曾是周太后的人,如果这个新的妃嫔还是周太后扶起来的,那就算是周太后死了,他也会成为新妃嫔的智囊,得到最大的信任。
“哀家也不知皇帝为何会有如此的转变,想来秉宽在其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却也不知为何,听皇帝言外之意,好像连皇后现在都对他放下成见!别人不知秉宽心中之想法,哀家岂能不知?连仇敌都能对他放下成见的人,手段果真是不一般呐。”
周太后清楚张周对张氏外戚的敌意。
但现在张周居然跟张皇后讲和了?
周太后并不觉得张周没有危机意识……哄着张氏,你张周岂不是步了李广的后尘?你这是麻痹敌人,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
别人不会帮你,我这把老骨头岂能不帮?
在跟张氏外戚对抗这件事上,只有我这把老骨头跟你才是同一立场的。
……
……
翌日早朝,奉天殿。
朱祐樘当众宣布了《大明会典》即将成书,并由翰林院开始完成最后校对的事情。
此言一出,朝堂之内的大臣皆都满脸愕然。
最惊讶的,要数曾参与过修书的人,或是对于修书进度有了解的人……《大明会典》的修撰进度,对于朝堂大臣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如果说此书眼看就要到收官刊印的阶段,不可能到现在才传出风声。
至于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在场的大臣满脑子都是问号。
再观察内阁三名阁老,还有翰林学士王鏊的反应,他们又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也许人家就是突然加快进度,或者是想给天下人一个“惊喜”呢?
“最后的勘校之事,朕仍旧以总编撰刘阁老他们来负责,不知刘阁老可有人选,提出来实际监督此事?”
朱祐樘当着在场众大臣的面,直接去问询刘健谁当执行总编。
刘健很清楚皇帝为何要来问他,就是要借助他的口,把张周的名字提报出来……除了他之外,别人提,甚至是皇帝提,都达不到那种效果。
“老臣认为,翰林侍讲张周,在《会典》修撰之事上出力甚多,以其才华,足以堪当勘校之责,臣请以其为首,协同翰苑内众臣僚,到七月之前完成勘校之事。”
刘健也不能违背皇帝的意思。
看起来翰林院出身的官员是吃亏了,但提前完成《大明会典》,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尤其张周都把功劳让出来,雨露均沾大家一起分功。
你刘健再倔,也不能不顾全大局吧?
朱祐樘点头道:“朕觉得张卿家也很适合此事!张周!”
“臣在。”
张周也在其列,随即张周从东班中走出来。
很多武勋也在侧目打量着张周。
他们也在琢磨……这位张半仙,不是我们武勋派系的人吗?
怎么一扭脸,去帮文臣修书,还是修《大明会典》去了?连刘健都当着皇帝的面举荐他,让他来当执行总编撰去修书?这不是把修书的功劳往这小子身上安?
文臣要收拢这小子的手段……简直比我们还“残暴”啊。
朱祐樘道:“张卿家对于修《会典》之事,可有何难处?”
张周道:“臣自知一人之力无法完成,提请以前翰林程学士,进馆阁以协同修撰此典籍,还请国子监林祭酒等人协同此事,其余人手……臣不知该如何调配,一切当由刘阁老和王学士他们来调配。臣只行勘校之事。”
“好。”
朱祐樘对张周不居功的说辞欣然接受。
在场大臣,不分文武,除了极少数知晓内情的,都在好奇为何修《大明会典》这么重大的差事,居然会落到张周头上?
而张周举荐程敏政和林瀚参与此事,又是怎么个说法?
为何翰林院掌院学士王鏊,还有内阁三人,都不出来提出反对?
……
……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六科给事中对这件事显然是有意见的,但最先出来说话的,是左都御史闵珪。
“陛下。”闵珪走出来质疑道,“《会典》修撰凝集大明历代文士之心血,馆阁修撰虽不到三年,但提前准备时间超过二十年,若以翰林侍讲张周行修撰之事,岂能顾全考证及行文之事?还请陛下三思,另委派人选,负责统调和修撰之事。”
闵珪没有直接从张周的学问,或者是他的资历,再或是皇帝的信任入手。
大概现在文臣也看出来,想要阻止张周崛起,必须要拿出一些切实的“手段”,而不是空口说白话只是去死谏。
就说张周来得晚,不知道修书进度,这一条本来就该说服皇帝,让皇帝收回成命。
可问题是……
你闵珪能想到的,刘健他们想不到?刘健既然举荐了张周,你闵珪就没想过是为何?
在场还是有不少明眼人能瞧出问题关键的。
朱祐樘指了指王鏊道:“王学士,你来讲讲。”
皇帝觉得,自己去说服这些大臣没意思,老生常谈,总在说朕为何要用秉宽,被你们觉得朕就是偏听偏信。
可要不是张周自己修的《会典》,朕怎么也不会让他来负责这件事,内阁首辅等人也不会答应吧?
没脑子吗?
朱祐樘毕竟是开了“上帝视角”的,自然知道为什么用张周,但在场多数人都是局中人,懵逼之中完全搞不懂皇帝和刘健他们在搞什么。
王鏊道:“先前张侍讲在修《典籍》事务上,出力甚多。理当由其来负责勘校。”
话不用太多。
王鏊也觉得,没什么必要可藏了,张周功劳大就是大,现在都让他当执行总编了,你们也该知道,这件事是无法改变的。
闵珪听了就很头疼。
刘健说张周出力大,你王鏊也说他出力大?就算真的大,但只要你们不认可他,你们说他出力小,他一定就出力小!
这点道理又是首辅又是翰林学士的,难道不明白?
这叫掌控舆论,也叫文人的话语权。
怎么话语权落到你们这几位手上,就这么无力呢?
“此事便如此定了。”朱祐樘也懒得辩解,“勘校之事今日便正式开启,翰林院上下最近休沐等事皆都先放放,除太子课业之外,再从国子监中抽调人手,另派人调南京掌翰林院事张元祯入京协同!就这样罢!”
……
……
朝议结束。
众大臣才刚出奉天殿,便近乎一齐围向了内阁和翰林院的人。
屠滽笑道:“刘阁老,真是要说声恭喜了,《会典》修撰不过两年,竟都以到了总校和成书的阶段?此等事情,真乃是大明之幸……却不知为何先前一点风声都没传出呢?”
刘健面色倒还镇定。
但王鏊那边则显得面色羞惭。
我们修了两年,进展仍旧很缓慢,结果张周一个人把成书搞出来,这才对外宣布要加快进度马上要成书。
问题是……能改动的部分真的不多,否则让梁储来看过后就知道哪里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前后三任执行总编,除了回乡的杨廷和之外,程敏政和梁储两个人一点毛病都没挑出来……这功劳到底应该记在谁的头上?
“等成书之后再说吧。”
还是谢迁脸皮厚,这时候应付了一句。
周围围观的大臣中,也包括很多武勋,他们也很奇怪。
明明是“普天同庆”的大好事,怎么内阁这三位还有王鏊都跟死了娘一样?
闵珪则走过去问道:“那可否说说,为何以张秉宽来统筹修书之事?难道大明就没能人了吗?”
“好了,别多问!”
谢迁走过去拉了闵珪一把。
却是这边还没把闵珪拉出去两步,通政使元守直又蹿出来问道:“张秉宽,出来!”
张周此时本已经走出几步路,这里的商讨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
闻言他也没需要避讳的,笑着走过来道:“元银台,您有事吗?”
元守直道:“你可知自己在作甚?”
张周耸耸肩道:“我这人很俗,不知该怎么说,就好像民间所说的,有多大的脑袋戴多大的帽子,如果诸位觉得在下的脑袋太小,不配那么大的帽子……还请诸位前去跟陛下提请,将此差事另嘱托他人。”
“你也省省!”谢迁朝张周嚷嚷一句,随后对在场之人道,“诸位,以秉宽统筹,乃是陛下跟阁部、翰苑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修书之事本就与尔等无关。至于如何来修撰,也就别操那分外之心了!”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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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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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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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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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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