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晨出门,把文衫换了,让蒋苹渝给自己找来短打扮。
经商就要有经商的样子,这年头读书人去经商,还是会被人瞧不起,但为了养家,张周可没那种刻板成见。
整理好衣服出门,先去南京城的人才市场转了一圈,转了一圈看到个挺有精神的小伙儿,二十岁都不到的样子,商谈之后,十文钱雇一天,说好了不搬不抬,就是跟着撑场面的。
“……小的名富贵。”那人一看也不是什么勤快人,张周选他也全是因他机灵,再是他说识几个字,更重要的是……便宜。
张周也雇不起马车和轿子,就用两条腿带着人往蒋家仓房的方向走。
张周道:“这是你本名?”
富贵笑嘻嘻道:“小的本名刘贵,做生意的都图个吉利,您唤小的富贵便可。”
对张周来说,称呼什么不重要,带个人只是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个当家掌柜的,不然自己一个人出去谈生意,谁会信他有实力?Χiυmъ.cοΜ
张周先去了蒋家仓房,拿了蒋德钟按了手印的条子,倒也好使。
柜上过来一人道:“姑爷,丑话先说在前面,您要是想把这五十石白米带走,要把借据写清楚,不然柜上可不敢随便给您支取。”
张周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我就是来看看蒋家给我的米在不在,既然在了,那就先存在你这里吧。小贵子,跟我走。”
刘贵还在感慨,这是哪家大门大户的生意?这家大业大的,应该很赚钱吧?
要是能跟着混……
正做美梦呢,骤然听到张周对自己的称呼,也是一怔。
小贵子?
不是说好了叫富贵吗?怎么一扭头,就好像个太监的名儿?
走出仓房之地,刘贵问道:“爷,咱这是去哪?您到底是做……啥生意的?”
张周道:“去米行转转,就近的,先跟我去打听打听。”
刘贵更觉得很难理解,做生意还要出去现打听?
……
……
张周和刘贵到一家米行之前,先就近打听一下,这家是不是跟蒋家做买卖的,是或不是,张周都会带着刘贵进去。
第一家。
是蒋家的长期合作商。
一个老掌柜接待了张周和刘贵,他们本还以为二人是来买米的。
“当家的,咱话就直说了,我是代表蒋家来跟你谈一笔买卖的,就是酿酒的蒋家,最近蒋家想进一批白米的货,规矩是这样的,你把五十石米运到东边蒋家的货仓,两个月后,便可以多得两成,拿六十石米出来。”
张周开始了他空手套白狼,以小博大的计划。
老掌柜一听就不乐意:“这是啥规矩?”
张周也不啰嗦,显得很强势的模样:“话给你带到了,来年进酿酒的粮、曲,出酒糟的买卖,你还想做,就把五十石米运过去,不要把我当市井骗徒,这米又不经我的手,到了蒋家,自会有人跟你对接。好了,我们还要去下一家通知,要赶紧的,谁家慢了,赶不上来年的买卖。”
就这么,张周把第一家的“生意”谈完。
刘贵甚至都没搞清楚,这位是干啥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经做生意的。
“爷,这就完了?”
“嗯。”
“小的说句不中听的话,您这不像是去谈生意的,但也不知为何,您说的话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您跟那一般做生意的人不一样。”
张周笑了笑,回头看刘贵一眼道:“你还有点见识,这么跟你说吧,我是读书人,读书人做生意是讲方略手段的。咱要效率,去打听下一家。”
第二家米行,则并没有跟蒋家的合作关系。
这次张周更简单。
把掌柜叫出来之后,话也挑明:“……酿酒的蒋家要做买卖,进五十石米,两个月多得两成,这次生意做好了,来年或跟你家合作。机会难得,去晚了这米或就不收了!走了!”
……
……
一天下来,张周谈了三十多家米行。
这叫广撒网。
当天下午,还没到日落时,蒋德钟还在家里对账,就见自家帐房匆忙跑来:“老爷,大仓那边出事了,有不少人运了白米过去,说是咱家要收,还说什么运五十石进去,两个月后运六十石出来……问过好像是张家二爷干的,您快去看看吧。”
“谁?”
蒋德钟听到“张家二爷”这四个字,身体不由自主颤动了一下。
前几天那场酒,还让他记忆犹新,都造成心理阴影了。
“是姑爷。”帐房重新纠正了说辞。
“砰!”
蒋德钟一拍桌子:“这混蛋小子,又给老夫惹事!去把他叫来,算了,老夫亲自去!他可真是老夫命中的煞星!”
……
……
张周在谈完生意之后,已经悠哉悠哉往蒋家货仓的方向而去。
网撒出去了,也轮到要收鱼的时候,蒋家这杆大旗还是很有蛊惑力的,再说两个月两成的“利息”,是个人都会心动。
果不其然。
等他带着刘贵回到货仓时,发现已有好几家押送着白米来,还有的正在跟货仓的人争论什么,来打听情况的人也不少。
“他来了,你们找他说去!”
蒋家的人见到张周来,指了指,瞬间张周就成为众矢之的。
张周面对一群来势汹汹的人,不急不忙道:“别着急,蒋家老爷一会就到,你们先到一边等着,先领个号牌,说好了来得早的可以把米运进去,来晚的下次请早。”
……
蒋德钟气势汹汹杀来时,张周都把号牌发完了。
别人不知道张周是谁,但仓房的人也说了,张周是蒋家的姑爷,众所皆知蒋德钟很重家庭,别人自然觉得张周这个姑爷不简单。
蒋德钟将张周叫到了仓房。
“秉宽,老夫看你可怜,借给你五十石米,你不去好好经营,你这又是闹哪出?”蒋德钟本来还挺生气,但见到门口能被张周忽悠来那么多人,他登时好像没那么气了。
在生意场上,忽悠也是一种本事。
至少这女婿还挺能忽悠的。
张周一脸悠闲自在之色道:“岳父作何动怒?我一没铺面,二没门路,这不正换了个方式在经营?”
“都说好了,借我五十石米,五十石米我怎么用,那是我的事吧?我用五十石米,作两成利,加个二百五十石进来,就算是两个月之后米价涨不上去全亏了,那也还是我欠你五十石米,有区别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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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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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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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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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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