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轻声解释。
“傅霆深是怕我回家之后拿娟子受伤的事情跟盛家算旧账,才会特意经我的手来补偿娟子。”
如果说,她和傅霆深是和平分手离婚,她可能还会自作多情地认为,傅霆深是借赔礼道歉给她补偿。
但他们不是。
她和傅霆深不仅分得很难看,而且很难堪。
傅霆深特意说明楼盘是娟子家拆迁回迁的小区,还要经过她的手,是在拿娟子威胁她,别以为回了苏家,有人撑腰就想翻旧账。
她会接受这个楼盘,也是有意向傅霆深释放信号,当初盛欣然溺死娟子的事情就此揭过,苏家不会拿这件事做文章。Χiυmъ.cοΜ
她现在有大哥和父亲护着,不怕盛欣然再来找事,可娟子和娟母身边没人护着。
她不想孙奶奶的悲剧再在娟子身上重演。
娟母犹豫了一下,说:“好闺女,我穷了一辈子,也让别人嫌弃了一辈子。我不是不爱钱,只是……”
“您是怕娟子突然多了这么多钱,不学好,是吗?”
苏软看出娟母的心思。
“阿姨,您放心,我已经打算好了。”
“这个楼盘虽说是给娟子的补偿,但现在是挂在我的名下。我想用这个楼盘的盈利成立一个小型慈善基金会,您和娟子是基金会的终身受益人,您每年看病用药生活的费用全部由基金会来承担。”
“至于娟子……”
苏软顿了顿,说。
“娟子才十九岁,我想送她去上学,学习费生活费也由基金会承担,您看行不行?”
“我愿意!”
娟母还没回答,娟子端着水走过来。
她的神情看起来格外坚定。
“阿软姐,我听你的,我去上学,我要考大学。”
娟母欣慰地笑起来。
“读书好,读书好,我们娟子也能上大学了……咳咳……”
苏软轻松一口气。
娟子愿意去上学,再好不过了。
“还有一件事。”
苏软拉住娟母的手。
“阿姨,您和娟子得改个名字。”
娟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你怕娟子有了钱的事情传出去,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软点点头。
娟子的事情可以不追究,孙奶奶的死她一定会追根究底
如果真的跟盛家牵扯上关系,那她早晚会和盛家人对上。
她怕傅霆深和盛家再拿娟子和娟母做文章。
所以,改名换姓,再把娟子安排到外地的学校就读,离她远远的,就不会被她牵连。
娟子咬咬唇,说:“我愿意改。”
她怕母亲不愿意,主动劝道。
“妈,咱们改名吧。你娘家那边,几个舅舅都是势利眼,嫌贫爱富,让他们知道我们突然有了一个楼盘,还不得拖家带口的来投奔。”
娟母想象了下自家女儿被自己没脸没皮的几个哥哥狗皮膏药一样缠上的画面,点头应下。
“好……咳咳……妈听你的。”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苏软立即开始收集除了L城之外的全国高中学校资料,最终敲定了外省的一所公立高中。
她帮助娟子母女选了一套学区房,又托苏靳从家里挑了一位人品靠谱的保姆送过去,好照顾娟母的饮食起居。
娟子翻了半天词典,帮母亲起了新的名字,茹安,自己则叫茹月。
草字头取的苏字,女口月为娟。
苏软觉得,这是个好名字。
娟子走之前,交给苏软一封信。
“阿软姐,这封信是给秦风大哥的。”
苏软一愣,想起来秦风对娟子的那份情谊,下意识问:“你和秦风……”
娟子咬咬嘴唇。
“阿软姐,如果秦风大哥来找你问我的事情,你就把信交给他。”
“如果他没有……”
娟子眼色暗了暗。
“你就当我没拜托过你吧。”
苏软见娟子这样说,心中大约有了猜测。
她轻轻叹口气,应下了娟子的要求。
买房落户,娟子以茹月之名在千里之外开始了新生活。
苏软悬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下。
她终于可以安心去查孙奶奶的案子了。
一个月后。
苏软盘腿坐在床头,一页页看着私家侦探最新调查出来的报告。
警方在拿到孙兴全杀人证据之后立即对孙兴全进行了缉拿,孙兴全提前逃跑,不知所踪。
“提前逃跑……”
苏软重重在提前逃跑四个字上画了个圈。
一定有人跟孙兴全通风报信了。
能赶在警方之前通知孙兴全的人,一定是有钱有权可以先警察一步拿到线索证据的。
会是谁?
盛家人,还是傅霆深?
仅从私家侦探的报告来看,苏软想不到除了盛家和傅霆深之外与孙奶奶一案有利益相关的其他人。
但这些都是她的推测。
兜来兜去又回到原点,没有证据,什么推测猜测都没用。
苏软长叹一口气。
她果然不是查案子的料,一个月了,一点儿进展也没有。
咚咚,窗外传来敲玻璃的声音。
苏软抬眼,只见顾染染笑盈盈地在阳台上站着。
苏软连忙拉开阳台门,牵着顾染染上上下下打量一圈。
“你爬上来的?”
顾染染笑嘻嘻的,“是呀。”
“怎么不走楼梯上来,爬上爬下的多危险?”
顾染染往阳台外面一努嘴。
“你哥说,他把三楼外墙的材质都改了,任谁来了也上不去下不来。我说他吹牛,他不服气,我就爬给他看一下喽~”
苏软:“……”
她往下瞅了一眼,果然见苏靳叉腰在楼下站着。
他正在打电话。
苏软侧耳听了听。
“是谁改造的小姐卧室外墙?扣他奖金!给我换个更专业的团队!”
苏软无语。
她都知道错了,大哥怎么还这么执着于三年前她从三楼爬下去逃走的事情。
“软软,我先爬下去给你哥看看哈,你在房间里等我一会儿。”
说着,不等苏软反应过来,顾染染翻下阳台,跳到二楼窗户凸起的墙楞上,一溜烟儿地顺着墙滑下去,比电影里刺激紧张的跑酷还利落。
苏靳彻底服了,对着顾染染直竖大拇指。
苏软站在阳台上一脸无奈。
顾染染什么人?
别说顺着墙楞往下滑,她能从三楼直接翻下去。
大哥要用顾染染当参考系的话,怕是找不到合适的装修队伍改造外墙了。
三分钟后,顾染染敲门进屋。
她先冲上来给苏软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一脸八卦地说:“软软,有个超级大瓜,要不要吃?”
苏软刚把关于孙奶奶案件调查的资料收起来。
“什么瓜?”
“关于傅霆深的。”
时隔一月,再次提到傅霆深,苏软心情淡定许多。
“他怎么了?”
“他跟盛欣然订婚啦。”
“他俩订婚不是早晚的事情,也算瓜?”
顾染染一脸神秘。
“嘻嘻,你不知道了吧。据说,傅霆深在订婚当晚,跟个刚红起来的小鲜花滚到一起去了,把盛欣然气的,差点儿流产。”
苏软面露惊讶。
“真的?”
“当然,这瓜保熟!”
顾染染拍着胸脯说。
“傅霆深订婚哎,去了多少高门大户,无数双眼睛瞧见,啧啧啧,据说场面香艳极了……”
苏软心底浮起几分困惑。
“他不是为了盛欣然还专门给她买了一块地?”
“那是盛欣然瞎说的。”
顾染染说。
“傅霆深没给她买地,他只是帮盛家兜底了一块地的一千来万的债务,还帮忙引来了外省的投资,要把那块地开发成郊区的首位商业街区。”
“不过,这块地也出问题了,盛家估计要破产。”
苏软想起生日宴上贺峰也提起过盛家快破产的事情。
她好奇地问。
“出什么问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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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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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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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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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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