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已经黑了,对面别墅门口的灯一闪一闪的,司念按响门铃许久也没人来看,这令她忍不住担忧。
看了眼不高的围墙,从小跟老中医爬山挖草药的司念,很轻易就翻墙进去。
院内跟门口一样破破烂烂,杂草丛生,蛇鼠乱窜,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样子,也不知道男人为什么非要住在这。
司念按照灵魂记忆,很快跑到二楼男人住的房间。
房门虚掩着,屋内只亮了一盏昏黄的壁灯,床上男人安静躺着,气息微弱,脸色惨白,额头上的纱布被汗水和血水浸透。
司念心中一沉,果然出事了。
她刚靠近,就感受到男人浑身散发的腾腾热气,摸了下男人的脸颊,滚烫无比!
掀开被子,只见男人除了右手伤和额头伤外,裸露的胸膛上也横亘着深浅不一的伤疤,还有一些新鲜的擦伤钝挫伤。
大概是察觉到有人,顾乱睁开眸子虚虚看着司念,“是你?”
“还能说话,看来死不了。”司念没好气道,她实在不懂这个男人明明伤得这么重,为什么还要独自留在这里,这种时候不是应该住院或者让人贴身照顾吗?
顾乱蹙眉,想到自己现在的狼狈窘境,冷硬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什么?”司念不敢置信,是她前世记忆错乱,还是她自作多情|?
或者现在的他还没喜欢她,在落地窗前也只是单纯地八卦邻居的真假千金伦理剧?
内心有一阵失落,转而司念就想通了,不管男人现在喜不喜欢她,她都认定她了,前世惹了她,今生休想逃!
“你伤口发炎必须马上处理,否则你会高烧不退。”
不管男人抵抗的情绪,司念双手搭上他的裤头,“抬一下腰,我要脱你裤子。”
顾乱浑身僵硬,一双黑眸死死盯着司念。
司念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我看一下你下半身的伤。”
“下面没受伤。”
“没受伤你怎么坐轮椅?”司念不信,强行把他裤子扒拉下来。
顿时看愣眼了……
明明上半身八块腹肌,线条完美,为什么下半身干瘪瘦削,修长的双腿如两根枯死的老树……
“你的腿是旧疾?”
不等男人回答,司念已经上手在他的双腿上按捏确认病情。
“住手……”他想阻止司念,奈何他现在全身滚烫疼痛,连抬手都困难。
司念才不听他的,一路按着,直到温软的小手停在男人的大腿根上,才停下来。
“不像是重伤,为什么受伤的时候没有及时治好?”
顾乱呼吸紊乱,已经放弃挣扎,苍白的脸上染上红晕,两个耳朵尖尖更是红得滴血,双眼紧闭装聋作哑。
司念心里哼哼,前世她被他看光光了,也没见他不好意思!
“你不肯说,那我自己继续检查。”
说着,司念的双手就要继续胡乱探索,顾乱忙开口阻止。
“被人在药里下了毒,腿好不了。”
司念一噎,忽然问不下去了,能随意在药里下毒的,肯定是亲近的人。
“你的腿疾一时半会不好治,我先帮你降温和清洗伤口。”
药箱就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司念找到退烧药喂给男人吃,然后解开他额头上的绷带,额头上的伤不大,有缝合的痕迹,血水和汗水混在一起,伤口已经发炎红肿。
“你忍着点,我要帮你清洗汗液重新上药,会有点疼。”
司念开始动作起来,她很温柔,可顾乱还是忍不住闷哼出声,不是额头疼,是司念贴得太近,胸前的绵软压在他的手臂上,他一时失控。
“弄疼你了?我给你吹吹。”
她俯下身对着他额头吹气,红唇几乎贴到他额头上。
感受着她温热的气息,熟悉的感觉让他心安,眼前一切变得迷离,意识逐渐消散,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司念忙完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体温也已经降了下去。
接下来就是治腿了。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开始施针。
两个小时后,司念精力耗尽,肚子饿得咕噜叫,可她已经没力气找吃的了,脑袋一歪,趴在床沿沉沉睡去。
次日,司念是被一阵尖叫吵醒的。
“顾乱!你家被小贼爬墙头了!你还活着吗?没被劫财劫色吧?”
清亮的嗓门由远及近,司念懵懵懂懂睁眼还没反应过来这里是哪,就被一只大掌按进了被子里。
“不准出来。”
男人命令的口吻在头顶响起,司念刚要问什么,就怔住了。
因为昨晚她给顾乱针灸后没给他穿裤子,所以他现在只穿了一条裤衩子,而她被捂在被窝里!
不对,她昨晚不是趴着睡吗?怎么爬到床上了?
正胡思乱想,就听到有人进来了。
“顾乱,你没事吧!”顾珏冲过来就要检查顾乱,被顾乱一个眼神制止。
“你来干什么?”
“听说你被那个老巫婆扔到旧别墅来了,我怕你想不开,所以就来看看。”
“哦对了,我进来的时候发现墙头有被人爬过的痕迹,肯定有小贼进来了,你没被怎么样吧?”
“我跟你说……”ωωω.χΙυΜЬ.Cǒm
顾珏嘴碎,巴拉巴拉个没完,顾乱听烦了,刚要赶人,就见司念将被子掀开。
“呼~不行,憋死我了!”
她掀被子的动作太大,以至于顾乱没穿裤子的下半身也暴露无遗。
“你……你们……”顾珏惊得差点把舌头咬断!
“顾乱!你金屋藏娇啊!”
司念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其实我只是肚子太饿了,想来借点吃的,顺便借个地方睡觉。”
“我懂,我都懂!你们不用说了,我会保密的,就不给你们当电灯泡了!”
顾珏风风火火来又风风火火走了。
房子里又只剩下司念和顾乱两个人。
“原来你叫顾乱啊。”
“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司念没听懂他的意思,顾乱重复:“为什么肚子饿?”
原本只是借口,司念却想到以后跟司家对着干,免不得要挨饿,还不如趁机把这个长期饭票定下来。
她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眼眶顿时红了,眼角有泪花闪动,加上凌乱的头发和捂得红彤彤的脸蛋,那模样看起来可怜弱小又无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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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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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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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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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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