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仰着脖子，一会眯起左眼，一会眯起右眼，有模有样地指挥着顾乱帖春联。
顾乱从来没做过这种事，竟然没有半分不耐，心情还听愉悦的。
他站在梯子上，按照司念的指挥贴上春联。
“等等，我好像记得还有两张门神的，不记得放在哪个袋子里了。”
司念瞪着棉拖进屋，在大包小包的年货里一顿翻找，终于是找到了两张门神。
顾珏伸长了脑袋，好奇死了。
“爹地、妈咪，我在国内真的很好！我不要出国！我要陪哥和嫂子过年！”
“你们放心吧，，哥会保护我的，嗯，嫂子也是个狠人。”
不小心听了一耳朵的司念顿了顿，什么叫她也是个狠人？
这不会给顾乱的小叔和小婶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吧？
司念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假装还在找什么东西，她倒要看看顾珏还要说她什么！
“你哥和嫂子再厉害，也不能时刻保护你！”一个温柔的女声传出。
“我也可以保护我自己，再说了，我现在都已经沦落到混娱乐圈了，老巫婆和那个野种不会对我动手的！”
“爹地，妈咪，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如果他们真要害我，我就是躲在国外，也躲不过啊。”
确定话题没有扯到自己身上，司念才松了口气，拿着门神出去。
顾珏看司念离开，急了，要是春联帖完了，他还玩什么？m.χＩùmЬ.ＣǒＭ
于是急急告别：“我要去贴春联了！爹地，妈咪，我们晚点聊啊！”
顾珏挂断视频通话，小跑出来，正好看到司念把两张门神打开。
“我好像记得是要脸对脸的。”
司念读高中后就很少回村了，平时不是在读书，就是在各种打工赚钱寻亲，已经很久没有认认真真过年了。
现在看着两个门神的脸，都觉得很陌生。
只能凭借记忆去确定应该怎么帖门神。
顾珏看着门神的脸，“他们看起来好凶啊，他们是谁啊？”
这不能怨他不认识也不知道，毕竟从小在国外长大，而且随着社会的发展，很多民俗逐渐被遗忘和放弃。
司念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看到过春联和门神了。
“是秦叔宝和尉迟恭两位古代骁勇大将，传说他们能驱散百鬼、斩除邪恶、守护家园。”
顾珏好奇：“啊，那关羽呢？”
“也有用关羽当门神的，但是我们这两张是秦叔宝和尉迟恭。”
顾珏摇摇头：“认不出，但他们看起来确实很神勇威武！”
司念好笑：“刚刚不是说长得吓人？”
“呃，是我目光短浅，我词语匮乏！我中文不好啦！烦死了！”顾珏急得跺脚，“我说的长得凶不是贬义词，我是说他长得很霸气，嗯，就是这个意思。”
“蠢。”
“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你是不是我亲哥啊，我是垃圾桶里捡的吧！”
“你发现了？”顾乱忽然认真脸。
顾珏慌了，“我，我真是垃圾桶捡的？”
“噗嗤！”司念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哥逗你的。”
“啊？”顾珏不敢置信，“哥，你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的？”
顾珏正了正色，修长的手身下来，“门神。”
司念赶紧将门神递上，“面对面帖哦，这张帖左边。”
还好他们现在住的别墅楼是双开门，不然还真不好帖左右门神。
顾珏兴致盎然，“哥，你下来，我来帖，我来帖！”
顾乱没回应他，把左边的秦叔宝贴好后，才从梯子上下来。
“右边你帖，要是贴坏了，这个门你就别进了。”
“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
顾珏乐滋滋地爬上梯子，双手提着门神的两个角角，在门上一顿比划。
“照着左边的高度帖就行。”司念提醒他。
“我知道！我知道！”
顾珏应得快应得好，可实际操作起来……
“往左边斜了！”
“又往右边斜了！”
“有一块皱起来了，你先撕开重新贴……”
“要不还是让你哥来吧？”
司念指挥半天，脖子都要酸了，顾珏还没搞定，司念都害怕门神被他弄坏了贴不上。
顾珏却跟门神犟上了，“我可以，我马上就好了！”
司念无奈地看向顾乱，希望顾乱能说服顾珏。
顾乱开口：“给你三分钟，贴不好，晚饭不准吃。”
“哥！你太过分了，又是不让进门，又是不让进屋的！”
“那你下来。”
“我不，我马上就好了。”
顾乱转头对司念说：“给他拍个视频，发给他的那些娱乐圈朋友看。”
司念眼睛一亮，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顾珏追爱面子了，肯定不愿意现在这幅样子被朋友们看到。
果然，她刚拿出手机，还没打开摄像头呢。
顾珏就急了，手上一抖，一拍。
“我贴好了！贴好了！”
只见门神果然贴好了，只是有一点点歪，还有一点点皱。
他从梯子上踢下来，得意地摸了摸鼻子，“我厉害吧！”
“我重新贴吧。”
顾乱说着就要爬上梯子，司念拉住他。
“算了，就这样吧，第一次贴丑点就丑点吧，以后多练练。”
这样，互相成长，才是一个家。
“好。”顾乱反手牵住司念，“进去吧，外面风大。”
“顾珏，把梯子放去杂物间。”
“啊？哥，为什么是我？”顾珏嘴上抗议，但人还是乖乖扛起梯子去了杂物间。
等他回来时，就看到正在帖福字的司念微露的手腕上红了一片。
“嫂子，你手怎么红了？是不是我哥刚刚欺负你了？”
司念错愕地拉起袖子，露出皓白的手腕，这才看清手腕上真红了一片。
“哇，还是手指印模样的红印子！果然是我哥！我要告诉我爸，哥他竟然是个家暴狂！”
顾乱紧张地过来握住司念的手，仔细看那上面的红痕。
“怎么回事？”
司念也是懵了一下，但她用手指摸了摸，发现竟然会掉色！
“呃，好像是春联掉色！”
“啊？春联怎么会掉色？”顾珏一惊一乍，“哥，你看看你的手！好红啊，哈哈！”
顾乱皱着眉头看是后，他之前并没有注意到手腹上已经被染红了。
司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子，“可能是我买的春联太便宜了？”
她就是在超市里随便买的，事实上在她的记忆里，春联好像就是会掉色的，不只是春联，连门神也……
视线落在顾珏手上，果然一片红，往上移，司念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噗，顾珏，你怎么变大花猫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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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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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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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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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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