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袁大爷,你是太上皇近臣,你想太上皇重新坐上那把龙椅,那是您的事情,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你就放过我啊!”
他揉着自己的额头:“我知道你不怕死,我也知道,你和你身后的那些人,或者这难道都不怕死,但是,我怕啊,你搭救你的太上皇我不反对,但是,你非得将这个事情中拉我下水,我有那么重要吗?”
“光是出入宫禁,对我们来说,几乎就不可能!”袁彬脸色一凛:“伪帝已经将禁卫全部都换掉了,宫中也清洗了好几遍,但凡心中还念着太上皇的好的人,根本没可能继续留在宫中!”
“那你们去收买禁军,收买宫中的那些宦官,宫女啊!”
陈三秋几乎低吼着:“你老是盯着我干什么!”
“太上皇信你!”袁彬缓缓的说道:“宫中也有观星台,钦天监的官员可以出入宫禁去观星台!”
他神态很是坦然:“将来即使进宫,如何取信太上皇,你也是很关键的人物,换做别人,太上皇怕是不肯相信!”
“就这样就一定要拉我下手,你们甚至都没有问我愿意不愿意!”陈三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旦事发,这是抄家灭门,这是诛灭九族的事情啊!”
“百户大人有九族可诛吗?”袁彬嘴角露出一丝讥笑:“百户大人去年还混迹市井,和一帮不入流的泼皮为伍,如今身上有了官身,倒是惜命起来了,当初燕王靖难的时候,跟随燕王靖难的,哪一个不是知道自己干的是诛灭九族的事情,但是,结果呢?”
他眼神很是坚定:“结果是他们都成了从龙之臣,成了太宗皇帝的文武重臣,世代殊荣,泽被子孙家族!”
“干不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陈三秋斩钉截铁的说道:“今日既然将话说明白了,我也不拖泥带水了,袁总旗,我这锦衣卫南衙,你怕是呆不下去了,你身后不是有人吗,有什么力气尽管使出来,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没有调令,你也不愿意离开我锦衣卫南衙,那么,我会亲自抓你去向朝廷请功!”m.χIùmЬ.CǒM
陈三秋看着袁彬:“对你,我可是仁至义尽了,念你一片忠心,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看来,百户大人心中在就有了对我的安排了!”袁彬突然笑了,对眼前的局面,他似乎没感到多意外。
“不敢说安排,其实,你今天不来,你今夜都过不了!”陈三秋淡淡的说道:“一个月的时间,你抓紧吧,还有,进城的这些南衙军士,你一个都别想带走,不管你以前许诺他们什么,但是他们现在是我南衙的军士,是我的人了,这些人我可以杀,可以留用,也可以送到南镇抚司的诏狱里关他们一辈子,但是,绝对和你再也没一丝一毫的关系了,你明白吗?”
“好了,你可以走了!”陈三秋摆摆手:“转告一下李通,以前他多少帮过我,所以,这次他暗中使坏的事情,我不计较,但是,但凡我知道他还有丝毫不利于我的举动,无论是对钦天监,还是对锦衣卫,甚至是对我那上不得台面的买卖,有任何的不利举动,他就准备好在南衙的诏狱了过他的下半辈子吧!”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反贼的名单上可以填的人名多着呢,多填一个名字,我还是有这个面子的!”
袁彬对着陈三秋抱拳拱手,不发一言,掉头而去。
陈三秋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他还是不愿意得罪袁彬得罪的太死,虽然他的出现,会改变一些事情,但是,对于整个历史的大势,他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的改变的能力。
就如同当初在京城,他非常确定,即使是自己豁出命来,去刺杀于谦,也一定会这样或者那样的变故出来,让于谦活的好好的。
自己或许不过是历史中简单的一句话:“刺客授首,伏尸道边……”,那种连名字都不配有的脚注而已。
而于谦依然会带领着大明的军民,依然会历经鏖战,将瓦剌人击退,并成就他的丰功伟绩。
同样,朱祁镇也不会老死在南宫,在数年后的某一天,袁彬这样的人也终于会将这件看起来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他不想那个时候,自己被袁彬一棍子给打死。
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不过,哪怕袁彬等人有可能成功,那也是数年之后的事情了,这数年之间,足够发生很多的事情了。
或许,他可以成长到就连朱祁镇重新坐上那把椅子都不能随意动他的地步,又或者这几年间,他有了足够的资本和退路,只要有任何这样的苗头,他大可扬帆海上,离开大明。
整个世界,可不仅仅只是大明,外面的世界精彩着呢,大明人现在或许感觉不到的,但是,他们很快就会感觉到了。
……
“就这样的海船,可以在海上航行几万两,到达你的家乡,那个叫什么牙的国度?”
朱见月小心翼翼的走过跳板,挥手斥下了要过来搀扶她的随从,这种带点刺激但是又不是特别危险的事情,她可不希望这几个小心翼翼的家伙给坏了心情。
“这个,怕是不行!”索菲亚想了一想,还是摇摇头:“冒险号当初就是为了远航探险而生的,足够经受得起海上的各种恶劣天气和风浪,但是即使是如此,快到大明的时候,它也是到了破乱不堪的边缘了!”
她有些遗憾的说道:“冒险号可比这艘海船大的多!”
“没关系,我们会有更大的海船的,而且,还不止一艘!”朱见月抿嘴笑道:“陈三秋说过,我们要有我们自己的船队,到时候我们的船队出海,要赚完别的钱,让别人无路可走!”
钱怎么能赚的完呢?
索菲亚微微笑了起来,这的确是很像安那位陈大人说的话,不过,大概也只有像公主殿下这么单纯的人,才会相信这样的话吧,区区一个船队,在海上都得小心翼翼的防备着海盗来劫掠,怎么可能会让人无路可走。
让人无路可走的,是那些无恶不作的海盗。
“行了,等到船能驶出去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坐船看看附近的风景!”
在船上四处看了看,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朱见月心满意足的走下船去,在码头上,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海船,在港口里偌多的海船当中,这艘船显得是那么高大,那么漂亮。
……
“头儿,你叫我们盯着的那艘船,上去了不少人!”
李通不是读书人出身,大字也识得不了几个,但是,却喜欢读书。
不过,他喜欢的方式,却是叫人在他身边给他读,而且,每读一段,还得给他用大白话仔细解释解释清楚。
而且,他喜欢读的书,也不是经史子集,而是市面上流行的那些各种话本小说,说实话,听人读书,可比在茶馆酒肆里听人说书有意思多了,说书人可没有他请来的这些读书人有学问,什么都知道一些。
“你先停停!”他将身边的读书人等一下,有些不耐烦的看着自己的手下:“上去了就上去了,下来是时候问清楚是什么人不就得了!”
“让咱们自己的弟兄去问吗?”手下人有些疑惑,让盯着又不让人觉得是巡检所的人盯着,自己的头儿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码头上那么多闲人,让齐老二去问!”李通没好气的说道:“若是去船上做事的水手舵工,留下姓名地址,吓唬吓唬他们就算了,以后没准咱们自己用得着这些人!”
手下匆匆而去,他转过头:“先生,可以继续往下读了……”
朱见月下了船,索菲亚吩咐了船上看守的人几句,立刻就追了下去。
她现在可是清楚,这一位别看单纯年轻,可是大明帝国的公主,自己身后最大的靠山,而自己和她接触的时间并不长,有机会当然是要全力获得对方的好感了。
“这么大的船,你能开得动吗?”
朱见月见她过来,随口问道:“你刚刚说要好几十人才能开动这大船,这些人在大明的时候,肯定会听你的,但是若是到了我大明律法管不到的地方,他们不服你怎么办?”
“殿下,在海上,船长就是一艘船上可以主宰生死的存在!”索菲亚给这个天真的公主解释道:“不遵从船长的号令,危害到全船,是可以流放的,若是叛乱,更是可以直接处死!”
“哦,这样啊,难怪陈三秋要派人给你!”
朱见月看了看身后的那几个年轻人,微微笑了笑:“我还觉得他想多了呢!”
“这位小姐……咦,还有个番婆子?”
话音刚落,几个大汉围了过来,为首的大汉穿着码头上很多人穿着的那种衣服,不过却是干净整洁的多。
“借问一句,你们刚刚是那艘船上下来的吧!”
“关你什么事情?”朱见月不出声,索菲亚一皱眉,直接将对方的话顶了回去。
“我好像听见你们说船长,船主什么的,这是你们的船?”那大汉看了索菲亚一眼往地上啐了一口:“这船最好不要出海,船上有女人,可就晦气的很了!”
“这什么屁话!”索菲亚怒了:“我们的船谁上船,和你有什么关系!”
“还真是你们的船,那就是正主儿了!”那大汉愣了愣:“这船停在这么这么多天了,可耽误了咱们码头上兄弟不少的生计,既然你们是船主,那这账给算一下吧,若不是你们的船停在这里,其他的船停的话,一天算两艘,那么,咱们的兄弟至少三十个人有活干……”
“你们是讹诈我们吗?”
朱见月看到索菲亚竖着耳朵,费力的分辨着大汉的话语,忍不住笑了,看来,大明话对这位番人小姐,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怎么叫讹诈呢,这是正常的花销!”大汉一本正经的说道:“这种事情,就算是到了官府,也是天经地义的,你们堵在这里,不上货也不下货,是要饿死我们靠着码头吃饭的这些兄弟吗?”
他嘿嘿笑道:“这位小姐看着也是有身份有见识的人,这激起民变的话,总会有人要倒霉的吧!”
“你确定到了官府,官府也会支持你们讹诈我们?”朱见月觉得十分的有趣,果然天天呆在镇守府里,没多少新鲜事。
这一出来,就预计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了,居然还有人讹诈自己,还信誓旦旦说官府都不管。
“当然,若是这位小姐家里是做大买卖的,这个人情咱们码头上的兄弟,也不是不能卖,说不定下回小姐家里就有大买卖照顾我们呢,对不对!”
为首的大汉笑嘻嘻的说道:“要么,小姐您说个来历,要么,小姐就当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咱们兄弟个三五百两银子,你看这样好不好!”
“那个谁……”
朱见月回头,在自己身后找了一圈,终于看到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他遇见这事情,他一般是怎么处置的啊?”
“小人叫顾言!”顾言低声说了一句:“师父应该不会遇见这种事情,不过,小人以前也到处厮混过,对这种事情见的不少!”
“那你一般是怎么应对这种人的,他要讹诈我,甚至还要我留下来历,我怎么看,他都有点不居好心的意思!”
朱见月眨眨大眼睛:“我一点都不想告诉他来历,就当我们是普通人,但是,我也不想给他银子,你说怎么办?”
“普通人啊?”顾言想了想,明白这是朱见月不想暴露身份,那拿官府的身份来压这帮家伙就不能用了。
“这位老大怎么称呼?”他走了上去:“我家小姐不懂这码头上的规矩,老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直接对我说话了!”
“我姓齐,刘家港附近讨生活的,都叫我一声齐二!”齐二看着这个走出来的小白脸,心里就是一阵厌恶:“你是哪家养的小相公,要你来抛头露面了,这细皮嫩肉的,真要出海了,有得你好受的!”
他身后的众人听得此话,一个个挤眉弄眼的笑了起来。
“不过,你们船上有女人,你怕是到时候用不上,要不这样,也别随你家主人出海了,到齐二爷这里来,二爷我养你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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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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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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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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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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