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登低声的给邓楠解释了起来,等到听完,邓楠张大眼睛,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所以,你是来我这里,抓白莲教反贼的!”
“你看,我就说了,田大人在这里,也有田大人的好处吧!”陈三秋微微一笑:“免得我多费口舌!”
“这白莲教发贼特么的和我有一文钱关系吗,陈三秋,你特么就是公报私仇,我的人被你抓走,我还没找你算账了你居然倒打一耙!”
邓楠有些怒了:“你居然敢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你难道忘记你们前任指挥使是怎么死的,信不信我和田大人今天就是把你弄死在这里,你也是白死!”
陈三秋连顿时拉了下来,转头看着田登:“田大人,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这其中或许有误会,不过我等和白莲教徒有勾结,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骇人听闻!”田登沉吟了一下说道,他才没那么虎,眼下这伯府里到处都是锦衣卫的人,真是是邓楠敢动手,死的也绝对不会是眼前的这个锦衣卫。
再说了,他田某人饱读诗书,为官多年,命金贵着呢,为这档子事情和眼前的锦衣卫搏命,他脑子有水才做这事情。
“是不是误会,两位等着就是了!”
陈三秋哼了哼,自顾自的坐在一边,慢慢的品起茶水来。
陈三秋真不是针对这邓楠和田登,他针对是所有派人出城的人,而他出现在这青平伯府,无他,这里距离哑鼓巷近一点而已。
至于田登在这里,这属于一个意外了,不过不算如何,哪怕田登不在这里,此刻在他家里,应该也会和现在的情形差不多。
出城的人家里,必须要有白莲教的反贼,这个是毋庸置疑的。
这是他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徐俌亲口说出来的话,这些人牛皮糖一样黏着他的反应,都充分的证明了,徐俌的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只要今夜能从这些人家里,将隐藏的白莲教反贼揪出来,证据确凿,那么,他在城外的举动,就理所当然。
死的人里,肯定有死的冤枉的,但是,如果是受反贼蛊惑,围攻他陈三秋的话,那么,死也就白死了。
这个事情必须如此定性,无论是对徐俌的交代,还是对朱见月的交代,都必须如此。
他而真不担心自己会一无所获,徐俌清楚的告诉他,白莲教的反贼改变了方式,不再走下层路线,而是在官府内部,官员家眷之中悄悄的发展。
如果只是一家两家,或许他贸然这样封门查人,肯定不一定就刚刚逮住有白莲教反贼潜入的人家,但是,整个锦衣卫千户所一起出动,同时控制十多家官员府邸,从上到下的彻查,哪怕就是瞎猫,也必定会碰到一个两个死耗子。
更不要说,这十多家的官员,本来就是嫌疑极大的。
所以,陈三秋有些好整以暇,气定神闲。
他这个样子,田登看到皱眉,邓娜看到,心里却是微微有些打鼓起来。
前面说了,纨绔们纨绔的只是性情,不是脑子,甚至纨绔们脑子比起普通的权贵子弟还要更灵活一些,田登一瞬间想到的问题,在经过这么长时间之后,他也终于想到了。
于是,他脸色如此,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如果,今日真的在他青平伯里,查出白莲教反贼潜伏,甚至就是他什么亲近的人了,麻烦什么的不说,起码他清楚的知道,他这辈子是和伯爵这个爵位没有缘分了。
朝廷本来就是在收回这个爵位还是不收回这个爵位之间摇摆,此事一处,这青平伯的爵位,妥妥的就是要被收回去了。
他身边亲近的人不多但是也不少,他在脑子里将这些人都过了一遍,他本来觉得这些人都忠心,都不可能是白莲教的反贼的,但是,时不时的看陈三秋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些人好像又都有可能了。
他朝着田登使了一个脸色,朝着外面指了指,先要出去和他商议一番。
田登摇摇头,他转过身来,只见陈三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小伯爷有话要说?”
“我不是白莲教反贼!”邓楠有些尴尬的说道,刚刚有多气势汹汹,现在他就有多尴尬:“如果是因为舍妹的事情,我给陈百户道歉!”
“小伯爷当然不会是反贼!”陈三秋点点头:“好好的爵爷不做,去做反贼,小伯爷又不傻,不过,小伯爷你能保证你府上的人都是干干净净,一个人都没有和反贼有关系吗?”
“我怎么可能保证,田大人也保证不了他府上每一个人都绝对和白莲教没关系吧!”
“我家就十口人,一个门房,一个管家,都是我从老家带来的,我夫人和女儿,更不可能是白莲教反贼,服侍他们的两个丫鬟是从小养大的,更不可能是!”
田登没好气的瞪了邓楠一眼:“我当然可以保证,我田家就不可能有人和白莲教反贼有任何的关系!”
“田大人,你……?!”
邓楠顿时语塞,指着田登,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大人!”路大章从外面走了进来:“初步查过了,此刻伯府里总计应该有三十二人,有两人不在!问过其他人了,下午的时候,这两人出去了就一直没回来!”
“住处搜过了吗?”陈三秋问道。
路大章摇摇头:“收拾得十分的干净,显然是出去了之后,就没打算回来,其中有一人,就是……上指认的那个疑似可疑之人!”
“等等,你们说的是谁,我告诉你们,我府上的人可的是有名册的,有田大人在这里看着,随便捏造个人潜逃就说是白莲教发贼,这事情可收场不了!”
“不会陷害你!”陈三秋看了他一眼,转身询问田登:“田大人,你觉得呢?”
田登还在沉吟,路大章却是继续说道:“步焕,步厉,是年后以护院身份进入青平伯府的,两人以兄弟相称,昨日里步厉出城未归,据邓贵交代,此人不是逃走就是被官兵斩杀,而今日下午的时候,步焕以出府买东西为由,一去不归!”
“的确是有些像是得到了消息潜逃的样子!”田登微微颌首:“小伯爷,此人平日里表现如何,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我不知道啊!”邓楠一脸的茫然:“我都不知道这个人,这些事情,都是邓贵平日里管的,我哪里顾得上这种小事!”
“现在这可不是小事了!”田登摇摇头,不再理他:“陈百户,既然此人有嫌疑,那么,此人在府外必定是有家室住处的,顺着这个线索追查下去,或许有所收获!”
“继续查吧!”陈三秋心下大定:“平日里谁和他们兄弟交好,他们兄弟和人交往当中,总会有说漏嘴说出什么消息来的,将所有人细细盘查,现在有方向了,就不怕耽误功夫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邓楠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没盘查清楚之前,小伯爷还是就呆在这里的好!”陈三秋看了他一眼。
“那本官呢?”田登说道:“也是要呆在这里吗?”
“来人,去田大人府上问一下,田大人家中人丁不多,若是盘查结束了,来个消息!”
陈三秋对着外面吩咐了,有人匆匆跑了出去,陈三秋看了田登一眼,微微笑了笑走了出去。
田登会意,也跟着走了出去,两人站在屋檐之下,夜色有些微凉。
田登看了旁边一眼:“去偏厅那边坐坐吧,反正陈百户大概今夜也不是会放我离开的,小伯爷心神怕是有些乱了,本官就不在这里碍眼了!”
“田大人对伯府很熟啊!”陈三秋笑了起来:“青平伯,不是去年殉国了吗?”
他这是暗指,如果不是念旧情,那么,他堂堂的吏部员外郎,实在是没必要和一个已经没有伯爵的伯爵府,走得这么近。
“本官是司封司的员外郎!”田登带着陈三秋走进偏厅,坐了下来:“司封司管的就是封爵之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吏部主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之事,主官自然是尚书,副官自然是就是左右侍郎,再然后就是各司的郎中和员外郎。
田登是司封司的员外郎,哪怕是在南京,这也算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位置了,只不过,他来往勋贵之间比和其他官员之间更为密切而已。
而天下其他官员更想结交的,是吏部考功司的官员,那是才主官他们升迁的所在。
“原来如此!”陈三秋微微的点了点头,如此看来,没有袭爵的小伯爷,和这位田大人来往密切点,倒是正常的很了。
“今夜锦衣卫出动,不仅仅只是针对青平伯府和我田家吧!”
田登顿了一顿,见到陈三秋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慢慢开口道:“陈百户,你们锦衣卫在玩火啊,昨日里在城外杀了那么多人,今日有在城里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真的为了抓捕反贼,你们想好了此事该怎么收场了吗?”
他貌似关切的说道:“魏国公那边,不可能看着你们将南京搞的一团乌烟瘴气,镇守太监府那边,也不会容忍锦衣卫这么跋扈!”
“哦,反贼的消息,就是魏国公世子提供给我锦衣卫的!”
陈三秋微微摆摆手:“此次锦衣卫出动,自然是要给魏国公那边禀报,不然的话,南京守备兵马,怎么可能毫无反应!”
“至于萧公公那边……?”陈三秋脸色有些好笑:“田大人,我说是我在萧公公哪里领的命令,你信吗?”
“……呃!”田登一下就噎住了,半响没说出话来。
“是我想得简单了,这样的大事,锦衣卫哪里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所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夜?”
他恍然大悟:“若不然,就是魏国公也好,镇守太监也好,也没有理由一夜之间封禁如此之多的官员的门户,并且将官员府邸上下来一遍彻查!”
陈三秋没有说话,他想的没田登那么多,不过此刻想来,田登的话似乎也没错。
今夜除了锦衣卫在行动,南京的守备兵马,也在行动着,陈三秋觉得这些兵马调动,是为了监控锦衣卫的作为,现在想来,只怕不仅仅是为了监控锦衣卫。
既然锦衣卫可以封门搜查官员的府邸,那些早就有疑点但是却没有理由去做点什么的官员的家里,自然也是可以如法炮制。
可以是真是和白莲教反贼有关系,但是,也可以和白莲教反贼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理由,然后就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栽赃,嫁祸,乃至于莫须有都可以。
陈三秋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已经做了别人的手中的一把刀,只是这刀是在魏国公手中拿着,还是在萧乾手中拿着,甚至是两人一起拿着这把刀,就不得而知了。www.xiumb.com
“小女当日在清风观,是因为徐小姐也在清风观!”
田登突然开口:“钦天监的事情,徐小姐都不追究了,我自然不会再去追究的!”
“我知道!”陈三秋轻轻的点了点头:“昨日城外,没有田大人府上的人!”
“真是一群蠢货,一群胆大包天的蠢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田登突然骂了起来,这事情陈三秋的意思,是和他没多大关系。
但是,真的没多大关系吗?
只要牵连到这种事情,就已经是祸事了,别说想调回京城,就是在南京城里,他这个员外郎的位置,也有无数人盯着呢。
“哎,也不是说蠢,只是说,他们觉得自己非常厉害了!”陈三秋叹了口气:“田大人觉得是受了无妄之灾,我这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又何尝不是受了无妄之灾!”
“陈百户是军职,怎么又在钦天监有差事,这个事情,吏部好像没先例啊!”
田登苦笑着摇摇头,两人之间敌意顿时就那么浓了,那么,他一直好奇的事情,也可以问出来了:“钦天监那边的官员升迁,吏部这边甚至都不会多干涉,本官很是好奇,陈百户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这个,说起来就长了……”
陈三秋看看外面的天色:“长夜漫漫,就当个故事听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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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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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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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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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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