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右翼步阵上,吴峰大声呐喊,脸色涨红。
100门9斤炮,100门7斤炮,100门线膛炮,另有100门短管炮,共400门火炮,一起对准了右翼阵地前的阵地。
一个个药包被推入炮膛,一个个实心铁球装了进去,短管火炮则是塞入了药包和开花弹,跟着药包被钢钎刺穿,火药撒入炮门。
“将军,鞑靼骑兵身上,都穿有丝袍。丝袍用生丝制成,编织细密,弩箭很难穿透丝衣,杀伤力不大!”
炮兵统制官高国寿的话,让吴峰轻轻点了点头。
“弩箭射不穿,那就让他们尝尝火炮的滋味吧!”
尽可能地杀伤蒙古骑兵,让其阵型混乱,为宋军骑兵冲阵创造良机。
蒙古骑兵脱阵而出,乌泱泱无边无际。蒙古重骑兵在前,轻骑兵在后,马匹缓缓催动,犹如潮水一般涌来。
“蒙古军中约有四成是重骑兵。重骑兵全身披甲,兵器多是长枪,还带有短弯刀或狼牙棒,挂在腰间,或者置于马鞍上。其余六成的轻骑兵,除了戴有头盔外,身上不披盔甲。蒙军还是老战术,只不过铠甲似乎比以前精良许多。”
吕文焕看着远处的蒙古骑兵,天际间都是攒动的马头,手心冒汗。
汉中之战,只是两万多蒙古铁骑,就让宋军战线四万将士几乎崩溃。如今更多的蒙古骑兵出战,装备更精锐,着实让人捏一把汗。
“将军,要不要现在加速?”
吕文焕年轻,经受不住万骑冲击带来的压迫,心里慌得一批。
“不急,等炮兵动手以后再冲。”
王仕信摇摇头,对己方的骑兵,他信心十足。
换句话说,要是没有炮兵,单单是骑兵对冲,他还真有些心虚。
宋军中军大阵,王坚举起千里镜,向着右翼阵地前看去,蒙军骑兵漫山遍野,犹如奔腾不止的狂潮巨浪。
“老余,这一番冲阵下来,不知要损失多少兄弟?”
余玠身旁的王坚神色黯然,脸色阴沉的像要下雨一般。
即便火炮能大肆杀伤蒙古骑兵,但骑兵阵地距离中军火炮阵地太远,仅凭右翼步兵的火炮,恐怕杀伤力不够。
“老王,鞑靼骑兵是鉴于汉中一战的教训,选择了万骑冲阵,而不是添油战术。只可惜,我军也有三万骑兵,鞑靼骑兵并不占优势。”
余玠一句话,让王坚恍然大悟,重重点了点头。
汉中一战,托雷自恃蒙古铁骑的冲击能力,一次次选择了添油战术,最后功亏一篑。xǐυmь.℃òm
六万人的骑兵对冲,这一番冲阵,可是势均力敌,硬碰硬,令人血脉偾张。
“唉……”
王坚轻轻摇了摇头,不忍直视这冲阵的惨烈一幕。
“老王,你说这一场北伐大战下来,纵横天下的蒙古铁骑,还能剩下多少?”
余玠悠悠的一句话,让王坚愣了半晌,恍然若失。
余玠的意思,他也明白,这一场北伐国战,肯定要死伤众多。
“放心吧!现在就看右翼炮兵和骑兵兄弟的了!”
余玠脸色阴沉,断然一句。
“老王,你去右翼阵地督战,鞑靼骑兵肯定要绕到东面。到时再好好的杀杀他们的威风!”
有右翼的宋军火炮,蒙古骑兵想要冲阵,不是那么容易。
铁蹄践踏土地,地面颤抖,一望无垠的蒙古骑兵向前,马头人头攒动,一片人马的海洋。
“杀宋狗!”
万骑当中,萧奈泰打马向前,他举着雪亮的马刀,声嘶力竭喊叫。
只有击溃宋军的骑兵,才有可能驱赶溃军,冲散宋军大阵。
“杀宋狗!”
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河东大地颤抖不休,烟尘滚滚,遮蔽原野,犹如末日降临。蒙古骑兵狂呼乱叫,他们催马向前,手中的马刀雪亮,烟尘滚滚,犹如无数发怒的狂暴巨兽,狰狞可怖。
“将军,两里!”
瞭望手声嘶力竭,吴峰不再犹豫,大喊了起来。
“开炮!”
旗官手里的红旗挥下,宋军右翼大阵,一团团的浓烟喷起,大地剧烈震动,一瞬间压过了万骑奔腾的轰隆声,天空中似乎响起了阵阵的闷雷声,连绵不绝。
炮声震耳欲聋,先是100门短管火炮一起开火,瘆人的尖啸声中,一颗颗巨大的开花弹呼啸腾空,划着弧线,慢悠悠飞入了奔腾而来的蒙军骑阵。
开花弹落地,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蒙军骑阵中烟尘飞扬,铁珠铁片漫天飞舞,一片片的蒙古骑兵被射落马下,或死或伤,大片的人马惨叫悲鸣,每一颗开花弹爆炸,都能引起十余名蒙古骑兵的死伤,人仰马翻,血肉模糊。只是第一轮的100颗开花弹,就造成了近千蒙古骑士的伤亡。
100门9斤炮跟着开火,100颗9斤实心铁球弥漫空中,劈头盖脸,继续砸向奔腾不止的蒙军骑阵。铁球在坚硬的地面上弹跳飞跃,横冲直撞,所到之处,尽是密集的骨折声和惨叫声,战马跌翻悲鸣,铁球飞舞,肆意收割生命。
火炮声不断,浓烟滚滚,进入一里范围的蒙古骑兵,和数万颗密集的霰弹碰上,人仰马翻,人马身上血箭飙射,一片腥风血雨,人马倒下者不绝。
余玠看向右面的天空,又是100颗9斤线膛炮腾空而起,它们划着弧线,远远落入蒙古骑兵的后阵之中,摧枯拉朽,一片片的蒙古骑兵人仰马翻,无数的蒙古骑兵被砸落马下,空中尽是飞舞的人马肢体和肉块。受惊的战马四处奔逃,蒙军骑阵又是一阵骚乱。
紧跟着7斤炮、5斤炮纷纷开炮,400门、4种火炮不停发射,火炮声不绝,天空尽是奔腾的铁丸铁球炮弹,浓烟滚滚,弥漫了宋军右翼阵地上空。
丝绸药包,加上宋军炮手训练有素,技术娴熟,两里到一里,火炮可以打出四到五次,炮声连天,开花弹,实心铁球、霰弹,从蒙军骑阵头,到蒙军骑阵尾,几乎打遍了整个蒙古骑阵。三万蒙古骑兵还未和宋军骑阵接阵,至少损失了三四成。
宋军火炮凶猛,以至于蒙古骑兵加速向外掠出,形成一个大大的弧形,继续向着宋军骑阵而来。
“蓬蓬蓬!”
宋军右翼阵地中,惊天动地的火炮声猛然响起,100门9斤线膛炮一齐开火,大股大股的浓烟喷出,100颗实心铁球呼啸腾空,越过宋军骑阵头顶,砸向了奔腾绕行的蒙军骑阵。
“继续!不要停!”
王坚大声呐喊,匆匆赶到的炮手们不管不顾,火炮一口气打出五轮,这才停了下来。
9斤线膛炮,射程可达5里以上,100颗9斤实心铁球砸出,潮水般而来的蒙军骑阵,又是稀疏了许多。
跟着,宋军右翼阵地上的100门7斤炮,以及100门短管火炮短暂散热后,又一次开火,100颗开花弹、100颗实心铁球腾空落下,又一次在蒙军骑阵中炸响砸开,落马者无数,惨叫声连绵不绝,蒙军骑阵,又是稀疏了许多。
肖奈泰看得头皮发麻,却只能催马向前。
还没有冲阵,蒙哥骑兵已经损失了大概一半。再和宋军冲阵,敌众我寡,还有取胜的机会吗?
终于,火炮声歇,奔腾而出的宋军骑阵,和冲出炮火的蒙军骑阵,双方在漫天的箭雨当中,终于碰撞在了一起。
人仰马翻,喊杀声震天,双方瞬间就是死伤无数,箭矢声不绝,震天雷声此起彼伏,双方舍命冲杀,很快冲阵而过,满地惨叫的伤者,悲鸣的战马无数,箭矢遍布,刀枪散落,一地的鲜血和人体器官。
一番惨烈的冲阵,宋军损失了四五千骑,蒙军骑阵,已经不足万骑。
眼看着千余冲阵后的蒙古骑兵,纵马直奔宋军右翼火炮阵地,王坚大声喊了起来。
“掷弹兵!”
百余宋军掷弹兵跑了出来,冒烟的震天雷雨点般砸了出去。
下意识地,蒙军骑兵猛催战马,想要快速接近宋军大阵。
“通通通!”
惊雷般的爆炸声不断,烟柱滚滚,突前的蒙军骑兵们血肉横飞。宋军掷弹兵砸出三轮,蒙古骑兵们竟然没有一骑能够接近宋军大阵。
原野上火炮声惊天动地,火铳声不断,震天雷的爆炸声惊心动魄,翰赤斤看着城外血肉横飞的厮杀场面,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噩梦一般。
“宋军的震天雷,不需要……点火!”
有蒙军将领参加过宋境汉中一战,惊诧地说道。
“好像只是拉一下,就开始冒烟!”
另有将领心惊肉跳,接上话题。
翰赤斤睁大了眼睛,果然,宋军掷弹兵只是拉线,然后就把震天雷扔出,连绵不断。
蒙军当中,无论是城外骑兵大阵中的塔察儿,还是城墙上观战的翰赤斤等人,个个都是变了脸色。
如此凶猛的炮击,如此残暴的震天雷轰炸,荒野上堆满了蒙军骑兵的尸体,满眼都是血泊中惨叫蠕动的伤员,伤马在地上无助地悲鸣……
“蓬蓬蓬!”
又是一阵阵惊天动地的火炮声响起。宋军右翼阵地的火炮,又是接二连三的打响。炮弹如冰雹一样,向刚刚集结的蒙军骑阵倾泻而去。
蒙军骑阵中,一片片的蒙古骑兵跌落马下,仓皇之下,蒙军骑阵毫无退路,匆匆向对面集结的宋军骑兵再次发起了冲击。
双方又一次冲阵,又是一次惨烈的厮杀,都是损失了数千骑,遍地都是死伤的骑兵,相比之下,蒙军骑阵损失更多。蒙军骑兵没有进行第三次冲阵,而是选择了退回本阵的左翼。
看他们满脸惊惶,骑阵剧烈缩小,剩下的大概只有三四千骑。
宋军猛烈的炮火之下,仅仅两次冲阵,蒙军骑阵就被打残了。
太原城墙上,翰赤斤蒙哥等人都是呆若木鸡,许多人一时还没有缓过来。
这一番冲阵,两万多蒙古铁骑,就这样没了?
宋军骑兵追击,想要乘胜追击,东山上的汉军抛石机弩车一起发射,由于距离太远,宋军损失了数十骑后,不得已退回了本阵。
宋军中军大纛下,余玠看着东山方向,眉头紧皱。
“老余,要破鞑靼步兵大阵,东山始终是个威胁。若不攻下东山,即便是攻破鞑靼步阵,攻城也只能从南面强攻,损失极大。”
王坚目光看向东山,同样是脸色阴沉。
“破了东山,火炮可以架上去威胁太原城,又可以从西北角伺机破了城墙。东山南北长30里,咱们只要攻下面前的老头岭,攻破太原城,就指日可待。”
张中夏也是持同样的看法。
“看来也只有强攻了。”
余玠点了点头,目光投到王坚身上。
“老王,攻下东山,给你记首功一件!”
万余汉军驻守,这一场攻山战,恐怕不会轻松。
“余帅放心,末将攻不下东山,提头来见!”
王坚奋然领命。
攻坚战,还得他王坚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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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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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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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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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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