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云铮来得很突然,走得也很匆忙。

  客厅一片寂静。

  阿正和阿威等人面面相觑,原本还以为严总是过来砸场子的,结果是来求医问药的?

  吓他们一大跳!

  “方才辛苦了,大家先去忙吧。”华昭昭先行出声打破沉寂,让客厅里还没完全卸下防备的众人散了。

  转身上楼。

  她也得回房准备开学需要的东西了。

  说实话,华昭昭并不是很想回F市医学院,但她正在准备考研,势必要成功取得本科学位才行。

  好在医学院被整顿过了。

  没了助纣为虐的老师,也没了仗势欺人的商菲儿,回学校应该不会遇到什么糟心事。

  本身大四就没什么课程,主要是实习和写毕业论文。

  就这样凑合着先拿毕业证再说。

  穆辞年像小媳妇一般,沉默地一路跟在华昭昭身后。

  “媳妇——”等到了房间,他“砰”一声把门关上,委屈巴巴地从后面将华昭昭拥入怀中。

  俊脸就搁在华昭昭的肩上。

  “媳妇……”

  “怎么了?”华昭昭抬手轻轻摩挲着穆辞年那张几乎要跟自己的脸贴在一块儿的俊脸。

  她早就习惯了他越来越粘人恨不能挂自己身上的模样。

  就跟得了肌肤饥渴症似的。

  这家伙。

  穆辞年抱着她,也不言语。

  华昭昭在他怀里转个身儿,一把环住男人那逐渐变得精瘦的腰身。这家伙的情绪从刚刚开始就不太对劲。

  她仰起脸望着穆辞年。

  这张脸彻底没了病态,在灯光下瞧着竟格外俊美无俦。

  华昭昭感受到他的低落情绪,轻声询问道:“在为严云铮担心吗?”

  说到底是多年的兄弟啊。

  华昭昭宽慰他。

  “吃了七宝回魂丹,老爷子一定会没事的。”

  “我——”穆辞年张了张嘴。ωωω.χΙυΜЬ.Cǒm

  “辞年,你相信我嘛。”华昭昭捏了捏穆辞年腰间的肉肉,竟摸不出一丝赘肉,反而捏到了些许肌肉。

  这家伙慢慢变强壮了。

  很好。

  不用担心他随随便便被气死,也不用怕轻易被打死了。

  “媳妇,我当然是相信你的。”穆辞年俊脸如往常般泛起了几丝绯红,按住她那双作乱的手。

  旋即,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哀怨地叹了一口气儿。

  “媳妇,对不起,严云铮的脾气实在太冲了!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你。”

  穆辞年越想越愧疚。

  连名带姓地直呼严云铮还不够,得用“那家伙”指代。

  “那家伙之前那样骂你,还要打你,你都大度得没有计较,二话不说直接把这几天辛辛苦苦、不眠不休才研制好的药丸拿给他。”

  “他怎么那样怀疑你呢?”

  穆辞年在“辛辛苦苦”“不眠不休”两词上加了重音。

  华昭昭没忍住轻咳一声。

  害,她这不是第一次做药丸没经验嘛?而且她得反复试验看看各种药材要怎么配比才能更大地发挥药效。

  所以,一开始失败次数多了些。

  往后再研制就不用这么费劲了。

  华昭昭瞅了眼穆辞年,他瞧着又是气愤又是委屈的,像只受了天大冤枉的大狗狗。

  “好啦,好啦。”

  作为真正的苦主,华昭昭哭笑不得地大力顺毛。

  她抽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瓜:“辞年,老严总不是危在旦夕吗?毕竟是亲生父亲,严云铮和他的纠葛那么深,突然收到病重的消息,情绪激动正常。”

  “但他也不能那样说你啊。”穆辞年不依。

  他对好友的怨念可深了。

  “你是我穆辞年名正言顺的媳妇,严云铮那个家伙连一声嫂子都不叫,命令你做事也就算了。”

  “居然还质疑你!”

  穆辞年越想越气,险些没把自己给气晕过去。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他到底知不知道你是我穆辞年的媳妇啊?”

  华昭昭只觉得好笑不已。

  这小傻瓜,干嘛一直在强调她是他的媳妇啊?

  “辞年,我知道严云铮是什么性格,脾气上来就不管不顾,我不在意他说的那些话。”华昭昭放轻了声音,“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要不是穆辞年提及,她都快忘了严云铮对她的质疑了。

  为什么要那么在乎旁人说的话呀?

  反正事实不会说谎。

  不过……

  华昭昭稍微歪了歪头,望着穆辞年疏朗如画的面容,嘴角缓缓翘起。

  都说他是疯批。

  明明穆辞年的情绪整体上蛮稳定的,很好沟通。

  华昭昭再一次感叹自己的好运气,当初被迫冲喜、盲婚哑嫁,不得不抱他的大腿。原本还想着该怎么硬着头皮刷好感度,结果这家伙很利索地把大腿伸出来给她抱。

  同样被冠上疯批的称号,他甩严云铮好几条街。

  华昭昭抱着自家老公。

  傻笑着。

  “严云铮那家伙那样说你,你还笑。”穆辞年又是心疼又是好气,絮絮叨叨地念叨起来,“你怎么傻乎乎的?我说过了不用顾忌我,委曲求全。”

  “下次他要是再敢欺负你,你直接打回去。”

  穆辞年“哼”了声。

  “那家伙空有蛮力,媳妇你身手这么好,就是十个严云铮加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

  “你真舍得让我打他呀?”

  华昭昭当然知道自己可以轻轻松松把严云铮撂倒,她用手指轻戳着穆辞年的胸膛,压低的嗓音软软的:“他可是你的好兄弟啊。”

  抬头,她那双漂亮的眼眸闪着细碎的光芒。

  “我打他,你不心疼?”

  美人在怀,穆辞年这个“见色忘友”的昏君早就把严云铮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打!尽管打!放开了打!”

  华昭昭失笑,故作害怕的样子,接着问:“人家可是严家家主,我哪里敢动手呀?要是报复我可怎么办呀?”

  “他敢!”

  穆辞年捞起华昭昭的柔荑,一本正经叮嘱:“媳妇,你要记着,只要有我在,你想打谁就打谁,放心大胆地打。在整个F市、华国都可以横着走。”

  “媳妇,一切有我给你兜底。”

  华昭昭有了片刻怔忡。

  上一世,她一直在险境中艰难求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可以做她的依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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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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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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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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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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