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总!穆太太!”阿彪伸长脖子,急得脸红红,“你们帮帮我!帮我报仇!帮我治病!”

  “你们要我做什么都行啊!”

  很好,挑拨离间成功。

  轻轻松松。

  “你还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华昭昭从事件起因问起。

  “那天,”阿彪脸色沉痛且恍惚,努力回想着对于自己而言,本该普普通通、寻寻常常的日子,“那天我和往常一样,在暮色酒吧当值。”

  “我盯上了一个独自买醉的女人。”

  “她……”阿彪表情痛苦,骂骂咧咧,“他娘的,那个女人性子烈啊,‘哐当’就给我的脑袋来一下,血哗哗流,差点没给老子打蒙了。”

  “昌哥居然也帮着她!”

  “他,”阿彪脸上肌肉抖了抖,“昌哥直接‘啪’一下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

  “后来……”

  阿彪脑门上的筋脉一跳一跳的。

  “我好像晕了过去,等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了货船上,好几个……好几个男人。”阿彪神情屈辱。

  “还有我的命根……”

  后面的“子”还没吐出来,阿彪又感应到了穆辞年冷飕飕的眼神。

  可怜的阿彪嘴角微颤。

  所以,穆辞年刚刚是听不得“命根子”这三个字,才厉声呵斥他,叫他闭嘴的?

  三十岁的老男人了,居然!居然连这种词都不敢听。

  呸!装纯!

  唉,他连“纯”都装不了,已经不干净了……阿彪感受着身下传来的阵阵火烧火燎的感觉,泪如雨下。

  酸、涨、痛、麻……

  心碎。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招惹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

  恍惚间,阿彪回想起了张卓昌对那个女人的称呼,“沈小姐”?还有方才半梦半醒时在病床上听到的话。

  “穆太太,您刚刚说那个女人是厉少,咳,厉骁那个狗东西喜欢的?”

  “她这是,嘶——”阿彪感受着脑袋瓜被酒瓶砸中的部位,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儿。

  “她这是蓄意谋杀!”

  “蓄意谋杀!”

  阿彪心里的小人儿激愤捶床:“穆太太,您告诉我,她是谁?我要起诉她!起诉她!”

  “你不先去招惹人家,她会用酒瓶砸你?”华昭昭刺了回去,倒没有立刻把沈禾凝的身份说出来。

  她鄙视这种欺辱女人的畜生。

  即使他盯上的对象是她死敌。

  阿彪气得憋红了脸,没有半分羞愧:“那也不能……我只是说了几句话,连手都没摸到,就拿酒瓶砸我脑袋。”

  “我的手筋、脚筋,还有我的命……都是因为她!”

  “我罪不至此啊。”阿彪抬眸想要看向华昭昭,惦记着有煞神在,忙不迭挪开视线,语气有些委屈。

  “难道就这么算了?”

  华昭昭轻哼一声,毫不留情拆穿:“你最初的打算是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要不是厉骁站了出来,她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Χiυmъ.cοΜ

  “这些年,被你祸害的女人可不少。”

  阿彪被数落得脸红脖子粗。

  真是的!不都是一伙儿的吗?这女人干嘛对他有这么深的怨气?说话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

  可恶!

  “穆太太,我知道错了。”阿彪悔得肠子都青了,倒不是后悔自己犯下的累累罪行,而是懊悔千不该万不该盯上了老板喜欢的女人。

  天下女人千千万!

  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悔啊!恨呐!

  “穆总,穆太太,我不是人,我就是个畜生,我太后悔了,我以前做的都是什么混账事啊?”

  “我变成这样是我罪有应得。”

  “但,”阿彪熟练地背上几句忏悔语录,话锋一转,又扯到厉骁和沈禾凝身上,“我变成这样……他们这是动用私刑,也应该付出代价!”

  刺几句倒也罢了,华昭昭没忘记正事。

  阿彪不是个好东西。

  能利用他给厉骁和沈禾凝添添堵,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你不记得是谁挑断了你的手脚筋?”华昭昭蹙眉思索着,按照厉骁的性格,大概率会亲自动手。

  很可惜,阿彪似乎是在失去意识的情形下被废的。

  阿彪含泪瞅了瞅绵软无力的手手:“想不起来了,但肯定跟厉骁脱不了干系。”

  房间里安静了一小会儿。

  华昭昭倒没有特别遗憾。

  很显然,就算阿彪记得是谁把他双手双脚命根子废了丢到货船上,空口无凭也没办法把厉骁怎么样。

  “我会找找证据。”穆辞年打破沉寂。

  他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利用阿彪将厉骁一击毙命,太难。

  能想方设法添添麻烦也是不错的。

  或许,会有意外之喜。

  “谢谢穆总!谢谢穆总!”阿彪躺在床上,激动地点着头,样子略显滑稽怪异。

  没得办法,身体无法动弹。

  只能用点头来表达谢意了。

  唉,他自己肯定是拿厉骁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有穆氏插手,至少能扒厉骁一层皮。

  断子绝孙的仇不能不报!

  阿彪一改最初对穆辞年的怨恨畏惧,难得生出了几分真实的感激之情:“穆总,穆太太,要不是你们,我早就死在货船上了,你们还替我讨公道。”

  “穆总,穆太太,好人会有好报的。”

  “好人一生平安。”

  唉,这两口子很可能就是单纯地利用他,但是好歹也算帮了他,说几句感激的话不算虚伪。

  说不定人家心情好,就忘了要把他丢进监狱的事。

  还能顺手派人保护他的安全。

  顺便把他的手脚也给治一治。

  “你把你知道的厉氏内幕都说出来吧。”对于阿彪讲的这些场面话,华昭昭听听也就算了。

  阿彪曾经在暮色混得不错。

  应该知道不少辛秘。

  多多少少有点用处。

  “好的,好的。”还得寻求人家的庇护,阿彪不敢有所隐瞒,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地把在暮色所听到、看到的都一一说了出来。

  指不定哪个小细节就起了大作用了。

  夫妻俩将阿彪提供的信息梳理梳理记了下来,准备回去后再核实核实分析分析。

  带着得到的资料,夫妻二人准备离开病房。

  “穆总,穆太太。”

  阿彪叫住了他们。

  他有些忐忑紧张:“能不能,把我的手和脚……”

  穆辞年回头扫视了阿彪一眼,丢下一句:“我让他们试试。”就这样瘫在床上,坐牢也不方便。

  好歹让他能稍微自理一下。

  阿彪却是大喜。

  随即,他又问:“那个女人,她是……”

  华昭昭知道他指的是谁,并没有为沈禾凝隐瞒:“她是沈家大小姐,沈禾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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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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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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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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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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