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昭昭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往常他都是偷偷地看,从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被她抓包后撑不住多久就会慌慌张张移开目光,红了脸颊,手无措地攥被单,或者裤子边边的缝缝。
现在多淡定啊?都看入神了。
华昭昭也不羞赧,托着腮笑眯眯地与他对视,想看看这家伙到底能盯着她看多久。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从她说了“不要将我推开”以后?他之前是害怕拖累她,这才不敢靠近?
完了哦,他坠入爱河了。
最后是穆辞年先别开眼,耳朵尖尖悄悄染上红晕。
心里的小人在尖叫,她真的好爱他啊!
用那么炙热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他瞧,舍不得移开一分一秒,满心满眼都是他。
你看你看,她现在还在看他!
华昭昭唇角微微翘起。
抬手轻轻捏了捏他那热乎乎的耳朵尖尖,最终,还是他先败下阵来,这小傻瓜依然容易害羞脸红啊。
可真纯情。
华昭昭眼底浮现清清浅浅的笑意,柔柔地看着他,想到了什么,手顿了顿。
都说人心易变,也不知道未来的他们会不会……
相看两厌、互相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华昭昭轻轻摩挲着他的脖颈,红霞一路蔓延到了这里,温温的,热热的。
他的睫毛轻轻颤动,手习惯性地攥紧床单。
又不敢太用力。
很可爱。
华昭昭嘴角再次扬起。
此时此刻的他是真心实意的就够了,相爱一场,将来如果一拍两散,至少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为什么要用将来的“可能”来伤害现在的他?
人生,要拿得起,放得下。
“时间到了,我帮你把针取下来。”华昭昭转过头看墙上的钟表,就在他们说话之际,时光慢慢流逝,转眼就该取针,洗漱就寝了。
她回过头来,认真细致地将针灸针一根根取下来。
就在取针时,她又感受到了他的视线。
这家伙。
就这么喜欢看她?
华昭昭起身放置好针灸针,那道炙热浓烈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自己,跟着她忽高忽低,像装了雷达一般,精准定位。
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收拾完毕,华昭昭重新坐在床边,手轻按在男人起伏不定的胸膛上。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呼吸瞬间停止。
随后,手掌下的心跳蓦然加速,一下又一下卖力地撞击着她,像在打鼓一般。
华昭昭没将手拿开。
她俯下身凑近了些。
还以为那些都是夸张手法,原来真的可以将人的心跳声听得这么清楚,“咚咚咚”,强劲有力。
华昭昭抬眸看他,眼眸澄明剔透。
有这么害羞紧张吗?他真的是叱咤风云的大佬?
穆辞年没将视线挪开。
他紧紧锁定着她,眸光似火,晦暗浓稠。
现在针灸针已经拔出来了,不用担心会扎到她,离得这么近,是不是可以顺势壮起狗胆将她拥入怀中?
用哪只手?
一鼓作气揽住她的腰,将她往床上带?
会不会太过孟浪变态?会不会吓到她?
打消这该死的念头!
真是的!
这才结婚多久?就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对人家动手动脚,那以后岂不是要上床?色批!xǐυmь.℃òm
穆辞年死死压制着该死的念头。
小小声回答她的问题。
“等你去上班,就看不着了。”
他的瞳仁又黑又亮,泛着澜澜水光,委委屈屈地说出这句话,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华昭昭竟有种罪孽深重的感觉。
如此狠心地把他丢在家里就是一天……
这时,华昭昭也想起了沈禾凝无数次在沈家人面前红着眼眶委曲求全的模样,脆弱坚强,无辜无助,轻而易举地叫他们都纷纷偏向她、怜惜她。
原来自己不是讨厌小白花。
只是因为对方装可怜博同情的目标不是她而已。
华昭昭轻轻拍着男人的胸膛,柔声哄着:“以后我下班了就早点回来陪你,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看多久都行。”
穆辞年俊脸爆红。
想,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那该死的黄色废料刚冒了个头儿,心里正义的小人儿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将它死死压住。
小人儿气势汹汹地抄起狼牙棒将穆辞年打个头破血流。
什么都能想歪!
龌龊!流氓!
眼睁睁地看着他脸冒热气儿,华昭昭轻笑一声,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颊。
“好好休息,我先去洗漱了。”
她贴近他的耳畔:“回来你再继续慢慢看。”
回来继续?
穆辞年瞳孔震颤。
她等下可是要穿真丝睡衣的啊!这种材质的睡衣轻薄得很,穿起来跟没穿一样!
虽然,他是她的老公,可是,他怎么好意思?
他哪里敢多看?
穆辞年脑子乱糟糟,黄色废料反过来将那正义的小人儿压得无法动弹,无数个不可言说的画面在眼前播放。
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
等下又要同床共枕了。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穆辞年眼前随之浮现那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场景,最后,他总算意识到自己就穿着一件大裤衩子,几乎算是不着寸缕。
一扇门,隔着一对夫妻。
他们都……
闭脑!恶心!
良久,平复下来的穆辞年颤颤巍巍地从床上爬起来,默默来到衣柜前,不敢多看那磨砂玻璃一眼。
她刚刚拿的粉色的睡衣?那他就拿蓝色的。
自古红蓝出cp。
穆辞年哆哆嗦嗦将睡衣穿好。
倒不是他不需要洗澡,主要是针灸前后不能马上洗,他每天待在家里,也不一定非要晚上洗。
另一方面,他现在不再需要护工帮忙擦身体,但腿脚依然不方便,为了避免摔个半死没人及时发现,每次洗澡时都要小周在门外守着。
他不想麻烦媳妇。
这就是男人该死的征服欲好胜心,不想让妻子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
他要变得强大起来,成为她的依靠。
“呼——呼——”
吹风机的声音。
在吹头发?穆辞年无法自控地想象着浴室里的场景,水珠在发梢滴落,顺着凝脂般的肌肤流淌,滑过平直凹陷的锁骨,流进若隐若现的雪山……
“砰——”
被黄色废料压得半死的小人儿绝地反击,劈头盖脸地将穆辞年打了个半死。
他乖乖回到床上躺下。
虽然,但是,他们等下又要同床共枕了,真好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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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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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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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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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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