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翠花像是老了十岁。

  她不明白,为什么两兄弟会势同水火。

  明明两兄弟小的时候感情那么好!

  两人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她突然看向唐金兰和徐娟娟,一人给了一个耳光!

  “老大糊涂,你也不跟着劝!你个赔钱货,竟然做出这么丢人的事!”

  徐娟娟捂着脸低头,她难以置信,明明刚刚帮着她压制徐惠惠的老妖婆,竟然一转眼,就开始责备起她们母子!

  唐金兰大声哭诉,“都是娟娟的主意!她还跟她爹保证绝对不会被拆穿。”

  余翠花又给了徐娟娟一巴掌,“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还不跟你小叔,堂姐道歉!”

  徐娟娟已经麻木,根本不敢犟嘴,只按照余翠花说的那样跟两人道歉。

  徐正山却只让她们离开,并不说原谅。

  几人走后,柳莹抹了把眼泪。

  “妈,您不会还同情徐娟娟吧?”

  “唉,她也是可怜。”柳莹并没有否认,“但谁是我女儿,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经过今天的事,徐家老大是彻底明白徐正山不打算被糊弄过去,连他们亲妈都劝不住。

  这让一直躲在余翠花身后的徐家众人都有些无措。

  唐金兰有些担心,“老大,这可咋整?要是三弟以后不帮着我们,我们岂不是一点好处都别想享受?”

  徐家老大还想着硬气,嘴硬道:“我可是他亲哥!他未来老了,难道真靠女儿女婿!还不是得靠他侄子!”

  他明知道借着亲妈偏心他们一房人,从徐正山身上得到诸多好处,但他又不想承认自己一家人都靠徐正山。他更不想拉下脸服软。

  “爹,话虽这么说。可惠惠是小叔唯一的女儿,是小叔逆鳞。徐娟娟这次确实伤了小叔的心,要不您就跟他道个歉?”徐爱国劝他。

  徐家老大闷头给了徐娟娟一脚,“都怪你!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我能那么丢脸!我跟你小叔能闹成那样?”

  徐娟娟坐在地上,垂泪不已。

  那时候,他答应一起逼迫卫川分明是因为他眼馋人家的新房子,想住进去才会跟她一起行动。

  可失败后,一切就成为了她徐娟娟的错!

  徐娟娟握紧拳头,总有一天,她要摆脱这群所谓的亲人!

  徐爱国假模假式开口:“小叔平时对我还算看重,不然我约着小叔和爹你一起把话说开?”

  徐家老大愤怒道:“休想!我可是他亲哥!长兄如父,长幼有序,他徐正山再有本事也得尊重我!要我跟他道歉,休想!”

  他本来还想硬气一把,可惜三天后,他却硬气不起来。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两人的闹掰,徐家老二却跟徐正山开始来往,两家人竟然一起吃饭,没叫上他们大房!

  徐家老大跟老二家斗了几十年,因着余翠花一直偏帮大房,老二家又只有三兄弟,没姑娘补贴彩礼,所以徐家老大一直隐隐压二房一头。现在,眼见着二房人跟徐正山交好,徐家老大彻底坐不住!Χiυmъ.cοΜ

  余翠花把老二老幺家送来的鸡汤分给家里的男丁,又埋怨徐家老大,“你两个弟弟要是都不跟你往来,看你以后在村里怎么办!”

  徐家老大只能妥协,让徐爱国明天割些肉请徐正山一家子来吃饭。

  而正吃饭的徐惠惠看着自家喝红了脸,跟个小孩子一样诉说委屈的二叔,有些唏嘘。

  余翠花一共有三个儿子,徐家老大是长子,所以最受重视。

  她爹徐正山,因为是幺儿,最受宠。

  而这位二叔理所当然就是最被忽略那个。

  偏偏他二叔还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子,脾气又暴躁又冲动。他深知自己不受宠,在老妈越发偏大房的情况下,早早提出分家。

  余翠花当然不干,他家二叔就闹,每次他妈让他吃亏,他就跟徐家老大家闹。

  久而久之,两家人一见面就吵。

  余翠花没法,也只得分家。

  虽然这儿子不听话,余翠花也有些偏心,但毕竟是亲生的儿子,分家也还是给了他二叔应得的,在最难的时候也会贴补他们。

  所以,二叔只是埋怨余翠花糊涂,徐家老大家总想占便宜,但是对余翠花该孝顺还是孝顺,逢年过节的该给钱给物从来不含糊。

  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加上对儿子从来一碗水端平,他三个儿子都特别孝顺。

  到了晚年,相比虽然有儿有女,却一直被推来推去的徐家老大,他日子不要太舒坦,孙子孙女都哄着这个叛逆的小老头。

  “三弟呀,我以前不想跟你太亲近,是怕你被老大闹,让你夹在中间不好做人!现在你认清老大一家子的真面目,我也能跟你说说心里话!咱老徐家,就他徐老大最自私,最软弱!”

  徐正山点头同意。

  他之前当兵那几年错过了徐家老大和老二争斗的场面,听信他妈和大哥的,以为是二哥性子太倔,和大哥家过不到一块儿去。

  没成想,自己这些年和大哥一家处久了,也理解到他们那家人的心捂不热。

  “二哥,你说大哥小时候对我们那么好,怎么就突然变了一个人呢?”

  “谁知道他是变了还是一直这样呢?徐老大以前对我们好,不也要求我们要对他言听计从吗?现在他就是个农民,你却是大队长,他能没想法?再加上唐金兰那个嚼舌根又贪财的!”

  徐惠惠突然悟了,徐家老大之所以对她们家一直不感恩,大概是因为心里长期不平衡。

  大概在徐老大心中,他这个长子才该是徐家最有出息的。

  可他爹成了大队长,他能平衡?

  长期不平衡下来,他不就对他爹暗暗生恨?

  这种小心眼的亲戚,是不可能感恩的,只能尽量远离!

  徐家老二又跟徐正山谈起过世的爹,“爹走后,妈是越发的偏心!要不是你家建中没了,他徐建业能仗着妈的疼爱胡闹?”

  徐正山想到亲儿子,低头不说话。

  “爹!”徐家老二的长子徐其年轻声提醒他。

  徐家老二也猛地醒悟,“怪我,怪我!来,正山,咱们走一个!”

  一顿饭吃完,徐家二房和三房都熟悉了些,徐惠惠跟几位嫂子也能说上几句话。

  他们走后,徐惠惠趁机提出:

  “爹,以后咱们跟二叔家多多来往吧!”

  “我也正有此意。”

  看他兴致还是不高,徐惠惠知道他大概是想起她亲哥。

  “爹,你跟我和卫川讲讲大哥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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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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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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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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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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