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他就又出去了。
第二天晌午,一份数千字的奏章,就摆在了景帝面前。
景帝看后,勃然大怒,立刻就派人将太子召了过来。
“朕问你,你负责赈粥,可为何放给灾民的全是清水?你从国库支取的粮食,到哪儿去了?!”
太子急忙道:
“不会吧,父皇,儿臣不久前刚去过赈灾点,那儿的粥可是插箸不倒,手掬可食,并没有全是清水一说。”
景帝冷哼,
“你说的,是皇城附近的两处吧?其它几处你看过了吗?”
太子支吾,
“这,儿臣未来得及去看。”
景帝:
“朕来告诉你!其余几处赈粥点,放的基本全是清水,舀一碗上来米粒清晰可数!你说的那两处插箸不倒,是专门用来糊弄朕的吧?”
太子快速扫了一旁的廖时玉一眼,回道:
“儿臣失察,用人不当,儿臣待会就去查个明白。”
景帝不置可否,拿起奏折继续道:
“三天前你支取粮食三万石,京城中的两处赈粥点,每日可接济灾民六千人,用粮约二十石,三天六十石!但其余九处,只怕都没用到一石!剩下如此多的粮食,如今却查无踪影,负责施粥的官吏也说没看到,你告诉我,粮食去了哪里?”
太子身躯一抖,跪伏在地,
“押粮一事,皆由飞骑尉姚将军负责,儿臣请陛下允他上殿。”
景帝准了。
但是,去宣召的人,却没找到姚将军,因为姚将军一直没回来。
景帝大怒,
“宋驰,你这是在戏耍朕吗?!”Χiυmъ.cοΜ
太子连连磕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景帝哪里肯信,脸色黑如锅底,双目闪动,显然在考虑如何处置此事。
廖时玉开口道:
“殿下,其它几处赈粥地点,你为何选择在靠近阴南府地界处?”
太子道:
“只因灾荒主要发生在阴南府,若是只在京城赈粥,那些人便都会跑到京城来,所以才选择了那里。”
这么说,倒也有道理。
景帝冷声道:
“那你又为何拦着流民,不让他们出入?”
太子:
“这,也是为了京城着想,太多人涌入京城,恐会造成骚乱,引发动荡。”
景帝怒:
“你施的粥既无法让人活命,却又拦住他们不让通行,这岂不是要逼着他们在那里活活饿死?这就是你解决灾荒的办法吗?!”
太子惶恐:
“儿臣一定去查明!”
景帝将他赶出去了,限令他三天之内解决问题,找到粮食,正常施粥。
太子走后,景帝没作声,好一会才平复下来。
“廖爱卿,你以为如何?”
廖时玉顿了顿,道:
“太子殿下此言,恐怕不尽不实,拦住流民不让他们出来,有可能是担心流民们说出赈粥的真相。”
言外之意,太子只怕早就知道那几处赈灾点是怎么回事。
只是,身为太子,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是他提升民心的大好时机啊!
景帝也是百思不解。
他做了多年皇帝,太子的话自然不会全信,尤其是经过了万妞妞事件后,他对太子更是有一种,怎么说呢,审慎的态度吧。
他让廖时玉继续查。
廖时玉领命。
他已经有了一点调查方向,不过对方毕竟是太子,虽然景帝看重他,他也不能太过分,猜测的事可以说,但还没有影子的事,那不能说。
太子阴沉着脸,回到宫里。
他没想到,事情暴露得这么快。
是廖时玉倚仗圣宠,私下去查的吗?
还是景帝亲自下令?
这些人,就这么不放心他?
早知如此,他迟几天就好了,只可惜,有些事他也无法控制。
想了想,让人召来了国师。
许国师心情忐忑地来了。
太子看着他,久久不语,让许国师心里发毛。
半晌,太子开口了,
“国师啊,这段日子,你在杜贵妃那里挺开心的吧?”
许国师心里咯噔一下,
“殿下,殿下为何如此说?”
太子眼里露出玩味,
“还想在本宫面前装傻?”
许国师扑通一声跪下了,声音颤抖,
“殿,殿下有何指教?微臣,微臣愿效犬马之劳。”
自从那天与杜贵妃春风一度,清醒后,他便发觉事情不对。
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没把持住呢?
想想之前,他只是在太子这里喝了一回酒,只怕就是那时候,他中了计。
太子给他下了药!
这个结论,让他不寒而栗,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是为了操控他,让自己为他做事吗?
可为什么偏偏选择这样的方式啊!
犯不着哇!
许国师这些天,过得是痛并快乐着,一边快乐,一边犯愁。
杜贵妃几乎隔天就召他进宫,他的身体是快活了,但感觉越来越焦虑。
太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或者,这只是一个误会?
下人拿错了东西?
但今天太子的这一问,让他唯一的侥幸也破灭了。
这就是太子的预谋!
他若不听话,只怕立刻就要脑袋搬家了,连杜贵妃也活不了。
太子见状,满意的点头。
“父皇不是让你进献宝药吗?据我所知,这东西是有很大风险的,不能乱用,一不小心,就有性命之危啊!”
许国师战战兢兢,
“太子的意思是?”
太子瞥了他一眼,
“本宫的意思,你不懂?你既然这么蠢,那脑袋留着也没用!”
许国师的冷汗都下来了。
太子这是要,这是要弑父谋逆啊!
这种事,他敢答应吗?
他又敢不答应吗?
太子好整以暇地坐着喝茶,眼前这个人,除了服从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时间慢慢过去,就在他要不耐烦的时候,许国师终于苦着脸,开口了,
“太子,说的是,那种药,确实有很大的危险!”
这句话说完,他的心五味杂陈,浑身的冷汗,止不住的流。
“嗯。”
太子满意点头,“此事不宜拖,明天你就要开始献药!我的好父皇,已经等不及了,你明白吗?事成之后,本宫许你从龙之功!”
许国师咬牙,
“谢殿下!微臣明白。”
……
景帝去了皇后处。
到了后,就坐下不语,愁眉不展。
皇后问怎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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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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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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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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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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