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这几个小伙子舍命相救,他这把老骨头早就变成恶狼肚子的粪便,还不如当初和孟夫人留在北苑,省得拖累大家!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仰起头无神地看着守卫们高大的背影,心里打定主意:万一门不开,他就舍身喂狼,二两重的骨头还能为大家争取些许时间,左右也活了五十多年,比起这些年轻的后生,已经够本了!
就在王太医已经想到自己如何舍身取义时,特好还在不断拍打着大门,“夫人,奴婢是特好,您快开开门!让我们进去!”
朱漆大门仍然紧闭着,往日不觉得什么,今日才发现这两扇门是如此厚重,拍打多时巍然不动,殿里始终也没有回应。
“没用的,她不会开门!她不会开门的!!”
小雨瘫坐地上,刚才一直压抑的情绪,因为宫门不开而逐渐崩溃。她尖叫地捂住头,不管不顾地大声哭喊起来,头发杂乱,身上的衣衫脏污不堪,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婆子!
“她不会开门!她不会开的!就像,就像南苑的那群人,她见死不救……”
“闭嘴,夫人不是那样的人!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特好背对着她,冷静的反驳。m.xiumb.com
夫人虽然是个贪财好色之人,但绝对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
田园园:胡说!我可是个正人女子!
小雨扑过去抓住她的裙子,眼泪鼻涕直流:“她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夫人,咱们是奴婢,是低贱的奴隶,对她来说什么也不是!她不会开的,不会的,她想把我们全部害死…”
“闭嘴!”特好转身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小雨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凭,凭什么打我?我说错了什么?”
特好眼神冰冷:“我不许你污蔑少夫人!”
“我说错了吗?她就是见死不救!她就是故意不开门,想害死我们的!”
此时的小雨濒临崩溃,生路断绝,死路近在咫尺,绝望的情绪令她歇斯底里起来。
特好握紧手里粗糙的木棍,抬起头,眼神是不可撼动的坚定:“夫人才不是这样的人,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傻瓜,她就是见死不救!”小雨捂住脸绝望地哭泣着。
“臭娘们!你们俩还有力气打架,快他娘的叫门!”
一个矮些的守卫本来就吓得胆战心惊,腿肚子打转,快要死到临头了,臭娘们还有心吵架,听到二人争论不休,忍不住喝骂起来。
“门开不了,所有人都要死了……”小雨凄厉地哭叫一声。
阴翳随着她的哭叫笼罩在几个守卫心上,在他们前去南苑救人时,里头的人将大门堵死,任凭他们怎么叫门都无人开门,后来死了四个人……他们才逃到观月楼。
现在与他们对峙的狼群有九头之多,犾犾低吠着,呲着獠牙。
他们不可抑制颤抖着,身体还记得这群狼带来的痛楚,这些畜牲口中的长牙像是匕首般锋利无比,瞬间撕下一大块血肉,嚼上几下便消失在森白的寒光间,只剩下嘴边些许血沫。
包围圈逐渐减小,这群野兽全身狼毛稠密闪亮,身体强壮,四肢发达,十几只贪婪的眼睛里闪着令人胆寒的凶残冷光。当它们品尝过人肉的鲜美后,看着眼前鲜美血肉,眼睛里是抑制不住的贪婪,口中发出威慑的低嗥,逐渐向几人逼近……
“夫人,您快开开门呢!求您了!!!”
田园园猛然睁开眼睛,刚才她好像听到凄厉地哭声,殿里还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味,昏暗的天光让她有些恍然,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
直到殿外清晰地传来喧闹混合着哭声,她才意识到刚才不是错觉。
刚要起身,眼前冒出大朵大朵的金花,无力的她再次躺回床上。胸口处传来微弱的挣扎,小小的身子贴着她的胸膛微微起伏着。
迟钝地脑子这才想起来,就在不久之前,她独自一人生下一个孩子,轻轻地拉开衣襟,里头睡着一个皱巴巴的婴儿。
小小的脑袋上顶着黑漆漆的头发,浑身又红又皱,还有些血污,身子小小的,软软的蜷缩在她胸口,像是一只小猫。
“呜……”孩子口中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小嘴吧嗒吧嗒着,在她胸口处蠕动。
她怜爱地摸了摸孩子的小脸,疲惫苍白的脸微微一笑。随后,抬起头寻找大壮的身影。
“大壮……”喉咙干哑地发不出声音,田园园咽了口唾沫又叫了一声,还是没出现。
她的心跳了几下,生出几分恐慌。
这时,殿外再次传来惨叫声以及急促地拍门声,有人在门外求救!!
事不宜迟,田园园顾不得自己刚刚生完孩子,先将孩子从怀里抱出来,随后用被子裹住孩子光溜溜的小身子。
乍一离开母亲温暖的怀抱,孩子不适地动了动小胳膊,嘤咛一声,哇哇的哭了起来。
“乖宝宝,娘亲很快回来。”
田园园在孩子皱巴巴的脸上亲了一口,慢慢坐起身,在床边找到裤子,顾不得干净不干净,总比光腿强。她费力地套上,下身又疼又肿,随着动作撕扯着简直生不如死。穿上后,胡乱整了下衣衫,这些看似简单的动作,却令她气喘吁吁,吃力地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哇哇哇……”孩子还在哭。
她无奈地看了一眼被褥里的孩子,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下身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真他奶奶的疼!”
田园园啐了一句,扶着腰强忍疼痛,慢慢向门外挪动,然而走了不到两米,脚下忽地一软,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脸朝下砸到地上!
……片刻后,她再抬头时,鼻血直流。
从内殿到外殿,短短几步路,她摔了两次,直到走出大殿门口,再次摔倒,因祸得福直接滚下台阶,多走了不少路,身上的疼痛让她趴在地上起不来,失神地望着门槛上漠然的孩子。
大壮坐在大殿的门槛上,呆呆地看着她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脸上还有半干不干的鼻血,眼神迷离,显然是摔晕了。
他茫然地看着大门,门外的哭声越发凄厉起来,还有许多大狗的嚎叫声。
这时,“呜……”昏倒的女人再次苏醒,冲着大壮虚弱地笑笑,撑起身子再次爬起来摇摇晃晃向大门走去,身后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线。
“夫人,快开门啊!!”门外传来特好的声音。
“呼呼呼……”
田园园大口大口喘着气,向门边走去,身上不断出着冷汗,脚软的像是踩在棉花之上,眼前的一切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纱罩,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明明那么近的距离,可对于此时的她却像遥远的天涯海角,真远啊……
门外的声音覆了一层水膜,发出不成调的哭声,听起来荒诞滑稽。
田园园想开口回应一声,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渐渐的,声音与大门像是潮水一样越退越远,周围的一切也在瞬间失去了颜色
……当手指触碰到门栓地那一刻,她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自入冬来,大雪一下半个来月,大雪封山,食物稀少,这群狼早已经饿红了眼,迫不得已才成群结队的下山觅食。如今尝了新鲜血肉,激发出凶性,即使被长刀砍到,只要不死就会继续不要命地进攻!
与兴奋、疯狂的饿狼相比,他们几个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还有两个妇孺一个伤号,而且一天一夜没有吃喝,体力耗尽,不过是苦苦强撑着!
而敌人则是九头身强力壮的公狼,几乎没什么胜算。这群狼杀气腾腾,行为狂乱,但发起攻击时凶狠而快速,还会包抄迂回,严密有序,聪明地简直不像是野兽,反而像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几人手中的长刀挥舞的力度渐渐减轻,越发迟滞起来,然而狼群的进攻越发疯狂,几人狼狈地左支右绌,很快落到下风,被咬死只是早晚的事。
黑脸汉子一脚踹飞一只狼,压下身子躲过另外一头狼的偷袭,趁着空隙对身旁的守卫使了一个眼色。他们几个男人有武器,又孔武有力,想要从这群狼的手里逃走还是有几分把握。至于两个婢女和太医,他们则爱莫能助!
在生死攸关面前,保全自己也是人之常情!
其他几人得了眼色,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只有杨小树冷着脸,不为所动。
突然,一个矮些的守卫兵一个不察被一头黑狼从背后扑住,他大惊失色。回头一看,顿时露出自己脆弱的脖颈,电光火石间血盆大口毫不迟疑地咬了上去,紧接着在他的惨叫中,一篷鲜血瞬间炸开,滚烫的血喷溅到半空中,寒风凛凛间还冒出些许热气……
“啊!!!”小雨瘫软在地上失声尖叫,黄色的液体从她两腿间流出,整个人已经吓得魂不附体。
“大武!!”黑脸汉子惊呼出声,反手一刀砍在那头黑狼身上,“老子砍死你这头畜牲!”
“嗷呜!!”
黑狼凄厉地叫唤一声,仓惶从矮个守卫身上跳开,转头低吼着靠近黑脸守卫,鲜血和肉沫不断从它大张地嘴里流出来,身上皮肉翻卷,露出一段森森白骨。它似乎不觉地疼,大张着嘴,甩着鲜红的舌头向黑脸汉子扑去!
矮个守卫在野狼从他身上离开后,立刻趴在地下,身体不时抽搐一下,脖子被咬出个大洞,气管、骨头、筋脉、血管看的一清二楚,大量的血随着他的心脏地跳动喷涌而出,冒着热气,不一会儿,地上淌出一洼积血,人已经不动,显然是出气多吸气少……
不一会儿,又有一个守卫被咬伤。
就在这时,黑脸汉子大喝一声,用力挥舞起长刀暂时逼退眼前的恶狼,下一刻,三人忽然拔腿向北跑去,狼群连忙分出五头狼追逐而去。
望着三人逃走的身影,特好与王太医一时没反应过来。
“别看了!快来帮忙!”
杨小树舞动着长刀逼退围过来的四头恶狼,几人逃跑时追去五头,还剩四头。他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应付!
“你为什么不跑?”
特好拿起木棍走过来与他并排站着,身后是崩溃大哭的小雨和王太医。
杨小树拿着刀将她护在身后,从特好的位置看去,只能看到他沾着血污的脸。
他剧烈地喘息着,手颤抖,虎口早已血肉模糊。
他的声音很轻却很有力:“我心悦你…你别害怕,我怕我死了,你不知道我的心意。”
那是她第一次下山,回来时天色近晚,寒风冷冽刺骨。
他独自一人守着山门,在她进门时,突然从包袱里掏出一包食物,微笑地递给他。
她的笑很暖,暖的像三月春阳。
油纸包里是两只卤鸡腿,很香很入味,最后他连骨头嚼碎都吃了。
从此,这个女子便在他心里。
临死之前被表白,特好笑了起来,可是又哭了:“傻瓜,咱们都要死了!”
四只狼可不知道他们在互相表白,嘶吼着扑过去!
“我不会让死的!”
杨小树大吼一声,举起刀迎了上去,特好也紧随而去!
“吱呦”一声,紧闭的大门终于从里面打开。
王太医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去,只见小孟夫人虚弱地靠着门,脸色青白好似厉鬼,鼻子底下与裙子上都是血污,似乎刚从狼口逃声生出来,旁边是眼神呆滞地大壮。
小雨一见门开,凄厉地嚎叫一声,率先连滚带爬进了门。
看到门开,王太医转头对着那对亡命鸳鸯大喊一声:“门开了,快进来!”说着,自己双手并用也爬了进去
二人精神一振,向门口退去。一个横扫逼退恶狼,两人逃进大门,随着朱漆大门再次关上,几人总算死里逃生!
“呼哧呼哧……”
他们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门外传来接连不断的扒门声。
大壮走到门边,蹲下身子从门缝里看,门缝那头,有头黑色的狼,龇了龇锋利的尖牙,吐出长长的血红色舌头,大模大样地蹲在血污污的雪地上,很快被其他狼挡住,之后传来骨头嚼碎与争食的声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田园孟季孟长辉更新,第496章 表白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