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园无语地掀开裙子,看了一眼……只看到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什么也看不到。不过能清楚地感觉到有暖暖的水源源不断地顺着大腿流下,裤子很快湿透,接着是鞋子,最后从鞋里冒出来。
刚才还以为运气变好了呢,结果又来这么一死出!
她放下裙子,脑子里一片空白,明明应该下个月生才对,怎么突然就要生了?也不知道这孩子像人,还是个急性子!
大壮歪着头,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尿,尿…”
田园园严肃地纠正:“不是尿,是羊水。你娘我要生宝宝了!”万一小家伙到处瞎说,她要不要面子啦!
然后,她一手捂住肚子,一手叉着腿,像只大肚子螃蟹似的,横着向大殿里走去,羊水流了一路,然后又像个垂暮老人,慢慢吞吞的躺到床上,接着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枕头垫在脚下,这样自己的下半身就高于上半身,有助于减少羊水的流出。
做完这一切,她费力地喘息着,摸了摸肚子,轻声道:“给我争气点,自己快点出来!”也不知肚子的娃娃听懂了,忽地动了一下。
大壮趴在床上,眼睛呆呆地看着她面如土色的脸。
“呼,别怕,娘没事,呼呼……”田园园摸了摸他的小脑瓜,无力地笑了笑。
忽地,肚子传来明显地坠痛感,肚皮猛地发紧!
“卧槽!”田园园咬着牙骂了一句。一定是她救王太医太使劲地原因!
果然做孕妇的不能逞强啊!
此时,北苑的突然破水,后园也是险象环生。
巨大的狼嘴喷出腥臭的热气,眼看就要扑到小雨的面门,在她惊恐而绝望地迎接即将而来的死神时,一道银光闪过,长刀狠狠砍到狼脸上,滚烫的鲜血撒在她脸上,那头狼惨叫一声落回地上。
小雨还未缓过神就被特好拉到一边,死里逃生的她迟钝而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感觉到脸上的鲜血,粘腻而腥臭。
正前方,杨小树正拿着长刀与野狼对峙着,胳膊、大腿上血肉模糊。
此时她与特好躲在他身后,缓缓向回廊退去。
那些狼十分狡猾,两只与杨小树正面缠斗,一只游击,趁着他不注意,上去就是一口,还有一只想要突破他的防线,袭击他身后的二人。
然而杨小树看起来年岁不大,身手还算不错,在四头狼的围攻下勉强保住二人,可随着时间推移,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淋漓,身手越发滞涩起来。
忽然,一个不慎,他的小腿被游击的灰狼生生撕下一口肉,鲜血瞬间飙了出来,他闷哼一声,顾不得巨痛扭过身提力劈向那头野狼。
这一转身,顿时露出脆弱的脖颈,说时迟,那时快,另外一头狼立时扑了过去,尖锐獠牙地向他的脖颈咬去,…
“啊!!!”小雨尖叫着,捂住眼睛!
杨小树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眼见就要血溅当场时,一根大木棍横空出世,狠狠向那头狼敲去!
“呜呜!!”那头狼正巧被敲到鼻子,惨叫一声滚到地上,随即红着眼再次扑了上去。
杨小树顺势打了一个滚,躲开这头狼的扑咬,回手就是一刀,狠狠砍断它的前肢。一抬头,便看到特好身后扑来一头灰狼,当即目眦尽裂,大喝一声:“低头!”手里的长刀便被他用力扔了出去,寒光凌凌,直奔特好面门而来,电光火石间。她当机立断蹲下,长刀带着风声狠狠钉进那头狼的眼眶中,它惨叫一声落在地上,挣扎两下再无声息。
特好惊魂未定,刚要抬起头时,腿上忽然传来剧痛,一只巨大的狼正在疯狂地撕咬她的腿,棉裤已经咬烂,鲜血喷涌,染红了洁白地棉花。
她也是个虎姑娘,举起拳头狠狠打在它的脸上,可惜微不足道地力气只是加重它的杀心,白森森地牙齿深深切入她的肉里,“救命!救命!”眼见它不松口,剧痛与害怕让特好吓得魂飞魄散。
杨小树已经没了武器,正赤手空拳地对付两头大灰狼,想要过来便被它们拦住去路,而小雨吓得瘫倒在地,只会哭,根本指望不上。
“滚开!”特好用拳头狠狠砸它的鼻子,可它就是不松口还用力地往园外拽去,她身量不高,人又瘦弱,腿上再次传来剧痛让她使不出力气。
那头狼比其他狼还要大上一圈,像只小牛犊子,被它这么一拽,特好整个人缓缓向园外拉去。m.χIùmЬ.CǒM
特好吓得向小雨求救:“小雨救我!快救救我!”伸出的手有许多木刺。
然而,小雨早已经浑身发软,跟前还有只断了前肢的狼,不断地低吼着。她吓得面如土色,颤抖地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特好被狼拉走。
“特好!!”
杨小树绝望地叫了一声,然而他处境也极其危险,左腿被狼死死咬住,胳膊被另外一只狼咬住,两头狼正在疯狂地撕咬着,剧痛让他忍不住发出凄厉地惨叫。
眼见三人全军覆没时,后山的人终于赶到,很快救下特好与杨小树,三头狼见势不好迅速逃跑了,留下一死一伤的狼。
断了前肢的狼被一刀毙命!
杨小树顾不得满身的伤口,扶起死里逃生的特好,二人气喘吁吁地看着回来的人。他们身上亦是鲜血淋漓,其中一个小臂被咬掉,血肉模糊露着白生生的骨茬,还有一个人脸被撕掉半边,显然刚刚经过恶斗!
看来被狼袭击地不只她们三人。
“光子呢?”刘小光是他好友,他们一同上的山,可杨小树看了一圈都没看到人,神色顿时凝重。
为首是南苑的护卫,身上也是血迹斑斑,神情悲切:“他死了,我们的人也死了一个,南苑的人死了两个,刚才我们遇到了九头狼……”
杨小树惊悚地看着众人:“我们遇到五头……到底有多少头?”
突然,深山里传来凄厉至极地狼嚎声。
特好脸色一变:“不好,少夫人!”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院子里只剩下老弱病残!
还有战斗力的士兵各自拿起长刀向别院飞快跑去,受伤严重地则相处搀扶着落在后头。
小雨见众人走了,擦掉眼泪,爬起身跟了上去。
“呼呼呼……”
肚子又传来一阵疼痛,田园园闭着眼睛,咬着牙等待这阵阵痛过去。片刻后,阵痛过去,她放松身体瘫软地床上,急促地喘息着。
阵痛真是要命,疼起来太特么痛不欲生!
田园园发现这次阵痛比刚才要提前些,她慢慢坐起身,羊水已经不流了,不知道是流光了,还是自己停了。
“大壮?”刚才还在床边的大壮,忽然不见踪迹。田园园高声叫了几句:“大壮?大壮!”
空荡荡的大殿无人应答,一股寒气从她后背升起来,他不会自己开门走出去了吧!
田园园顾不得发紧的肚子,下床慢慢向门外走去,刚到门口又袭来一阵阵痛,她双手用力撑着门,咬着牙,痛苦地等待着这阵阵痛过去,“呜呜……天杀的孟长辉!!!”
片刻后,阵痛过去。
田园园直起身子,长舒一口气,天气明明那么冷,她的脑门生了一层汗。
一推开门,就看到大壮,撅着小屁股,半趴在园子大门口往外瞧。
见到他没出门,田园园送了一口气?她慢慢走了过去,昏沉的天色里,脸色白的像鬼:“你看什么呢?”
大壮没回答,凑去半张脸往外瞧。
这时,又是一阵阵痛,田园园连忙抵着门,口中发出难以忍受的呜咽,直到这阵疼痛过去。
她无力的吐出一口气,学着他的样子凑到门缝看去。
“狗。”大壮突然说了一声。
门缝后面有几头黑色的动物走来走去,犾犾有声,还有争抢发出的威喝声、撕扯声、咬断骨头后清脆的咀嚼声……
田园园大吃一惊。什么狗啊!这是是狼,而且两头以上的狼!
它们在争吃什么,犾犾威喝着,浓烈地血腥味从门缝里飘进来。
狼是群居性动物,刚才一头,这又来了两头以上。动物世界说过,狼以家族群居生活,群里成员之间彼此被牢固的血缘关系连接在一起,也就是它们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属,狼群由狼王狼后带领,少则七八头,多则数十头。
也不知道皓月别院里来了多少头……
眼下她已经不顾上其他,生孩子是第一任务!
两扇厚重的红漆大门与高高的围墙将狼隔绝在外,只要她们不打开门便没有什么危险。
田园园镇定的拉起大壮,叮嘱道:“乖大壮,不是狗,它们是狼,会咬人的,千万不能开门!”
大壮似懂非懂地看着她,黝黑的瞳孔,无悲无喜。
田园园叹了一口气,扶着酸痛的腰,拉着他慢慢回大殿里去。
离开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喃喃着:“狗,狗……”
若是时间能倒流,王太医绝对听田园园的话,好好待在梦真殿哪儿都不会去,至少不会在半路遇到一只血淋淋的人手,手指还被咬掉了两根,露着白色的指骨。
一开始以为自己喝多了喝花眼,可又想起这几日下雪早就没酒了,所以可以断定那只断掌绝对不是眼花!
“作孽啊作孽!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怎么没人来找呢……”
他嘴里嘟囔着,用手里的木棍挑起来那只可怜的断手,快走几步扔进墙根的积雪里,再用雪埋起来,省得一会儿被狼吃掉。
“救命!”南苑里再次传来女人凄惨地叫声。
王太医也顾不得自己的腿伤,拖着腿向南苑跑去。
一进南苑大门,迎面而来是浓重到腥臭的血腥味,如此浓烈地血腥味,看来不止死了一两个。
他看到,正前方影壁墙下脸朝下趴着一个人,两条腿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下一只胳膊,一动不动,毫无起伏,一看就是凶多吉少!
他战战兢兢走过去,用木棍轻轻捅了一下,那人没动,身下全是血,显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血腥味扑鼻。
王太医咽了一口唾沫,紧紧抓起棍子,蹑手蹑脚从影壁探出头。
影壁后是个宽敞的院子,没什么树,青石板上血迹斑斑,地上有明显拖拽痕迹,还散落着几个残肢断臂,靠墙根有六个大水缸。
缸底下躺了一个穿着下人服的男人,身体随着两只狼的进食晃动着,它们的头埋进柔软的腔腹中,争抢着内脏和肠子,不时发出护食的威吓声。
“……”第一次看到狼吃人,王太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刚才信誓旦旦地勇气,连忙往后退,赶紧离开此地才是上上之策。
“啊!!!救命救命,救救我!!”
就在他心生退意时,一个姑娘凄惨地叫声从影壁后传来,王太医也顾不得害怕急忙探出头看去。
院子里,一头黑狼用嘴咬着一个姑娘的腿正从后院里退出来,鲜血从它的嘴巴里流了出来,落在地上,拉出一条血线。
那姑娘大声哭叫着,却怎么也摆脱不了狼嘴,她的叫声还吸引了正在进食的两头狼。它们从死人的腹腔里抬起头,头上鲜血淋漓还挂着几块碎肉,兴奋地围了过去,一狼咬着一块肉凶狠地撕咬起来。
剧痛和害怕把那姑娘吓得面无血色,嘴里不断发出绝望地惨叫,无论怎么舞动手脚也阻止不了三头狼撕咬着自己身上的血肉。
那些狼被鲜血激发凶性,眼睛发红地撕扯着女孩的肉……
突然,“孽畜!”一声暴怒传来,随之而来的木棍狠狠砸在中间那头狼的后腰上,那头狼凄厉地嚎叫着,滚到地上,转了几圈竟然爬不起来了,显然那一棒子打断它的脊椎骨。
其他两头狼松开到嘴的肉,转身冲着王太医,双眼泛着红光,低吠着,嘴边全是鲜红色的血。
王太医举起木棍,嘴里喘着粗气,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刚才的偷袭已经用光他所有的勇气,这会儿色厉内荏。脸上怪凶,其实吓得都拿不住手里的木棍。
地上的女孩见到有人来救他,用力挣扎着向院子里爬去,鲜血从伤口里涌出来,在地上留下深深地血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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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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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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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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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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