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满腔的恨意再也忍不住,起身大步走到王舜华身前,在她惊恐的眼神中用力抓住她的下巴粗鲁地拉到自己眼前,“你还有脸提孩子,他们是被你害死的!你这毒妇,我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那又如何?你杀不了我,又舍不得孟星惟,你除了只能承认这个孩子还能如何?”王舜华笑着说,满含得逞之后的快意。
“我不会承认,我会将你与别人私通之事放出去,当然奸夫另有他人!让世人看看王氏是怎么教导女儿,与人私通,行苟且之事,还怀上孽种!王家日后还敢以道德标榜?”
“哈哈哈哈,周廷祎,你觉得我没有后手吗?与孟星惟一夜温存后,我留下他贴身之物,而且此事我已经告诉我的母亲。人证物证俱在,孟星惟别想全身而退!我就是让你投鼠忌器!哈哈哈……”
面对他的威胁,王舜华无所畏惧,她将孟星惟拉下水,死也要让他垫背!
周廷祎嫌恶的松开手,眼神阴冷:“你真是疯了!月黑,将这娼妇幽禁春雨园,不许任何人探视!”
“是!”
此时的孟星惟失魂落魄地从王府走出来,在门口等待多时的海纳快步迎了上去,“侯爷,你没事吧?”闻言,他缓缓抬起头,脸色苍白,想笑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海纳眉头一皱:“侯爷,你…你跟王爷吵架了?”
孟星惟摇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去吧。”说罢,缓缓走下台阶。
海纳担忧问:“你看起来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还是沉重的摇摇头,坐上马车,帘子落下,车内顿时一片昏黄。一路上,海纳放心不下,多次询问缘由,他却什么也不说只是疲惫地闭上眼。
之后风平浪静的过了几日。
这几日,田园园孕吐越发厉害起来,吃什么吐什么,短短几日的时光人又瘦了一大圈。
今日,天气阴沉,小雨淅淅,她病恹恹地歪在贵妃椅上。
两日前,米牙婆送来两个婆子与一个少女,两个年纪大些的留下与马娘子做些园里的杂活。少女今年十六,叫陈小花,因老爹嗜赌欠下高利贷,家中穷苦无力偿还,便被赌馆打手拉走抵债准备卖入勾栏院时,正巧遇到路过的米牙婆。米牙婆见她哭的实在可怜,又与赌馆老板有亲,便出银子买了下来,陈小花这才逃过一劫。
田园园见她老实本分,手脚麻利,便让她与小晴好给芃芃做贴身女使,有她们二人照料,也能安心养胎。
这时,特好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快步走到田园园身前,低声道:“少夫人,翰林家的婆子得了老夫人的吩咐请您过府。”
田园园睁开眼睛,刚才差点就要睡着了,迷糊地问:“哪个老夫人?”侯府直系亲属除了孟星惟全军覆没,有点关系的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特好在她耳边一阵嘀咕,田园园嫌弃地“啧”了一声,这老夫人就是她刚来京城三番四次找事的孟陶氏。一想到是她,田园园摆摆手,直截了当:“不见!”
“那婆子说是老家来的人,主支一脉的正经亲戚,其他人都去了,您不去不合适。”
孟星惟他们这一支是分支,主族在豫州老家是当地极有名望的大户,不过与孟星惟他们早已出了五服。
田园园坐起身,头重脚轻不说,又涌出强烈的呕吐感,然后,“呕~~~”说呕就呕没半点含糊,不过都是些清水。
特好赶快拿水,又给她顺背:“您先喝些水,奴婢去回绝了那婆子。”
田园园吐的实在没有力气,摆摆手让她去,谁爱来谁来,她难受的什么都不想干。
怀芃芃时反应不大,倒是怀这个孩子吐的她翻天覆地。
没一会儿,特好脸色不好的回来,“少夫人,那婆子说其他人都去了,侯府尊贵,地位又高,若您不去恐怕会伤了主支的脸面,伤了两支的和气!还说大夫人在世时也与老夫人见过几面……”
闻言,居然拿出婆母来压她,田园园知道不去不行,便让特好梳洗换衣,期间一直不停的喝茶。
半个时辰后,田园园歪在马车里,晃动的马车让她恶心的不行,一直咬牙坚持到翰林府,一下车实在忍不了,一张嘴全吐在翰林府的台阶上。她没吃什么,吐的都是酸水。
那婆子脸色极是难看。她是孟陶氏贴身婆子,原先跟着马车走过来的,谁知小孟夫人一下车就吐了,幸亏离得远些,要不然不得全吐她身上。然后,更恶心的是,在进了翰林府后,五步一小吐,十步一大吐,可谓是走一路吐一路,听到后面干呕的声音,那婆子也差点吐出来。
原以为她是找借口不愿意来,谁知竟然是真的,没想到竟然吐的这般厉害。
特好扶着田园园跟着那婆子来到后院花厅,只见屋内坐着满满当当的,主位上坐着两个华衣的老太太,珠光宝气,雍容华贵,一个是十个手指都戴着宝石戒指的孟陶氏。一个是个面目慈祥的老太太,想来就是主支一派的老夫人。
待田园园一出现,两个老太太老神在在的不动,其他主子小姐、丫鬟婆子起身行礼:“见过国夫人。”
“不必多礼!”田园园强打起精神笑着让各位起身,随后向主位的两个老太太见礼,“孟长辉之妻孟田氏见过两位老夫人!”
孟陶氏与她有仇,端起茶碗故意冷落。倒是另一位老太太笑着让她坐下,田园园推谢两句,扫了一圈,只见左手边有个空位,也不管是不是留给她的走过去坐下。
按照她的品级两个老太太都得起身给她让座,然而今日是来见主支老夫人,来者是客,她也就无所谓在哪儿坐,再者今日是家宴做为小辈自然得温顺。
主家老夫人笑呵呵地向她问起话来:“听闻小夫人怀有身孕,不知几个月了?”
田园园拍了拍胸口,特好和其他婢女一同留在门外。她脸色苍白,无力地笑笑:“回老夫人的话,两个来月。”
那老夫人叹道:“真是难为小夫人。我家孙媳妇也刚有身孕,正是孕吐辛苦的时候,可怜她吐的小脸蜡黄,便未让她过来见礼,还请夫人勿要见怪。”
你体恤你家孙媳妇孕吐辛苦,我就不辛苦了?!这两个老太太分明是欺负她没有直系长辈,来给她下马威来了!田园园心里火大起来,然而面色不显,端起茶碗喝茶,正待要表态时,孟陶氏说道:“你孙媳妇怀孕,这舟车劳顿,怎让她也跟来了?”
“那孩子孝顺,见我老胳膊老腿的独自进京,心内不舍,这才与我孙儿一同过来送我,一路倒也没什么反应,谁知进京后呕吐连连,这才请了大夫,竟然是怀孕了!哎呦,这才成婚不到三个月,真是天大的喜事!”
“确实是大喜事!堂媳妇孝顺自然福泽非一般人可以比的!有的人就是飞到枝头也没她有福气!人品贵重之人必定福泽深厚!”孟陶氏意有所指道。
田园园全当没听见,咕嘟咕嘟,喝光杯里的茶才把心口压抑的呕吐感压下。
其他妇人纷纷附和起来,张嘴闭嘴就是有福气云云。男女成婚发生关系,只要双方身体健康,怀孕不就是顺理成章之事,怎么到了她们嘴里跟人品扯上关系啦,也没见品德败坏之人断子绝孙啊!
这群娘们说起没完,两个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太太从以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说到现在,陈词滥调,翻来覆去就是这点破事。
田园园听的腻歪,身上又不适,神色恹恹。孟陶氏见她打不起精神来故意大声说道:“咱们两个老家伙说的多,你看都惹得小辈不耐烦了!”
这时,田园园忽然用帕子捂住嘴:“呕~~~”忍不住干呕起来。
老夫人起先没想到她在说谁,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将军夫人脸色苍白,神思倦怠,一看就是身体不适引起的。女人怀孕本就是极其耗费精神之事,她也从怀过孕,自是知道不易,再者人虽是小地方出身的,但夫家尊贵,真有个好歹也不是她们能担得起,便对孟陶氏劝道:“我看国夫人身体不适,让丫鬟扶她下去休息吧!”她也客人,不好擅作主张。
谁知,孟陶氏恨极了田园园,平日里两家是井水不犯河水,见不着面,今日好不容易借主家来人正打算好好挫挫她的锐气,焉能轻易放过。便笑道:“无碍,她以前是干过农活的,与你家孙媳妇不同,极是耐劳,不过是坐着说话,哪有什么可累的?”
老夫人尴尬一笑,她是远道而来的客人,终究在人家地头上,却不好再说什么。
孟陶氏对于她的识时务很是满意,整了整衣袖,对张婆子笑道:“奉茶,上些厨房新做的茶点。”
张婆子应下,吩咐侍女上茶。片刻,侍女捧着点心和茶水鱼贯而入,香甜的滋味瞬间充满室内。
孟陶氏大声显摆地说:“前两日,翰林府内来了一个江南的厨子,精通各种点心。尤其是莲花酥,更是一绝,甜而不腻,香酥脆口……”
话音一落,“呕~~”下座传来干呕声。
孟陶氏脸色一僵,不满地看向捣乱的田园园,老夫人见此打圆场,笑道:“哎呀,我最喜欢莲花酥,快,拿来我尝尝!”
“您这厨子手真是巧!做的真是精致!”
其他妇人也拿好话哄起孟陶氏,她的脸才阴转晴天。
她喝了一口茶,捏起一块莲花酥正要往嘴里放……
“呕~~~~”田园园又干呕一声,满屋都是甜腻腻的味道,实在令她难受至极。
“………”孟陶氏拿着莲花酥,听她不停的干呕声,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带气地将点心扔进盘子里。m.xiumb.com
坐在田园园跟前的妇人,低声劝道:“夫人身体不适,可先去休息休息?”
田园园拿着帕子点点唇角,虚弱一笑:“我堂叔祖母说,老夫人从老家来京探望族人,不来让人见笑。纵然身体不适,我这做晚辈的怎能先下去休息,这不是失礼于人前嘛!堂叔祖母常说我出身乡野更要注意礼节,她老人家事事为我考虑,我做为晚辈哪能不知好歹。”说罢,又干呕了两下。
那妇人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你身怀有孕,见见礼就行,何苦在这儿难受,这翰林老夫人也忒不体谅后辈。”
田园园柔柔一笑,并未说话。旁边几个妇人哪个没受婆母的刁难,在怀孕时也要立规矩,这会儿见到国夫人如此立刻感同身受,窃窃私语起来。
孟陶氏见她不知跟旁边的妇人说自己什么闲话呢,不悦道:“你们两个说什么呢?大声说出来也让大家都听……”
“呕~~~~”田园园低头又干呕起来。
“你,你这是故意的……”
“呕~~~”田园园呕完,擦了擦嘴角,羞涩道:“回堂叔祖母,我实在……呕~~~”低头又干呕起来。
孟陶氏气得直喘粗气,也不顾旁人怎么看,呵斥起来:“老身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你!哪个女人没怀孕过,哪个不吐,怎到了你这儿就与旁人不同,托大拿什么乔?”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不少年轻媳妇议论。
“呕~~~”田园园再次忍不住干呕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孟陶氏白白胖胖的脸就想到肥腻的大肥肉。
从老家来的老夫人见田园园吐得不行,忍不住说了一句公道话:“老姐姐,小夫人孕吐难受,还是让她下去休息,真有个好歹,咱们也担待不起啊!”
谁知,孟陶氏冷笑道:“侯爷自顾不暇,哪有闲功夫……”
田园园:“呕~~~”她一点都不想听到她的声音。
“……算啦!来人带下去休息!”孟陶氏白了一眼田园园,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田园园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孟陶氏嫌恶地看着她,“离得这么近干什么?快下去吧!没得丢人现眼!”
“我是来多谢堂叔祖母体……”话没说完,田园园脸色突然大变,一张嘴直接喷到孟陶氏的衣裳……
温热的液体透过衣裳,孟陶氏惊恐尖叫起来:“啊!!!”
旁观的妇人:怎么觉得那么过瘾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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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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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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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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