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田园孟季孟长辉>第385章 雀巢
  从成衣铺里出来,此刻天上已经晃出太阳,绵绵细雨不知何时停了,湿透的青石板上还有残留的水洼。

  田园园与青娘先后上了马车,芃芃一看娘亲回来慌忙扑到她的怀里,奶声奶气的唤了一声娘。

  “娘回来了!”她把闺女抱到自己腿上,搂着她肉乎乎的小身子,然后摸了摸大壮的小脑袋。

  两个孩子都要安抚一下,不能顾此失彼,谁让她是两个孩子的娘!

  大壮抬起头看着二人,沉默不语。

  青娘看了一眼字据,随后还给她,脸上露出庆幸的表情:“还是你有办法!要不然今天真是麻烦了!”

  田园园嘿嘿一笑:“要不说呢,恶人自有恶人磨!那女子年纪轻轻,心地不善,遇到我也算让她尝尝苦头!”

  你说自己是恶人……真是诚实的孩子!

  李小姐这辈子也没想到,她把自己刚脱下的衣裳又要花费四千八百两重新买回去!幸亏字据还抵掉了一半银子,剩下的二千四百两讨价还价一番,最后以二千两的价格买了回去。

  ……自己的衣服花二千两买回去……李小姐欲哭无泪中……

  也就是说田园园净赚二千两!!不得不说你真是搞钱小能手!

  “她一个侍郎之女,二千两的银票说拿便拿,新上的衣裳说要便要,可见家财丰厚,不是一般人家可比的!”

  田园园隔着衣裳摸了摸荷包,里头装着刚才她给的二千两银票,果然无本的买卖最是挣钱!

  青娘问:“侍郎是多少官,俸禄是几何?”

  “正三品,俸禄多少倒是不得而知。我夫君正一品,年薪也就是一千两左右!他爹大约是四五百两银子吧!”

  “四五百两银子?他闺女可是一下子就拿出两千两银子呢!”

  田园园将下巴抵在芃芃的头顶上,了然一笑:“听过三年清知府,十年雪花银吗?你说他的银子如何而来?”

  青娘惊讶地捂住嘴:“是,是贪污受贿……”

  “要不然呢!官员不能行商,你没看李大小姐,一千多的衣裳说买就买!大手大脚,这些钱财又从何处而来?听闻户部最是有钱………”

  “难道皇帝陛下不管吗?”

  “揣测圣意要杀头的,谁没事关心他知道不知道的!对了,二甲别忘了去城西大街铺子去!”

  马车外传来二甲应下的声音,随即向城南而去。

  她婆婆的铺子就在京城西城,当时想要自己做生意,一直没有出租,到现在还空着。

  青娘问道:“园园,你一直说是做生意,不知想做哪方面的生意?”

  田园园扭头看她,笑得很是灿烂:“自然是成衣铺!”

  “成衣铺?”青娘开过成衣铺,自然了解开店的流程,便问:“既然要开成衣铺,你需要提前招募绣娘,赶制衣裳!”

  田园园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放心,咱们不是刚得了二千两银子,今日先看一下铺子的情况,过几日就开始招募绣娘。日后劳您费心了,我的大掌柜!“心里却在吐槽:就是这银子还没有捂热就要花出去,果然是不义之财的下场。不过转念一想,没有这银子,自己还得掏钱,心头便又高兴起来。

  青娘讶然:“你这是要交给我?”

  “不交给你交给谁!律法有云,官眷是不能经商的!这个铺子自然交给你经营的!你就是我的大掌柜!”

  “我,我能行吗?”青娘犹豫地看着她。

  田园园倒是对她信心十足:“你在老家开过成衣铺子,如何不成!”

  她心里已经有了雏形,只等真正施行的一日。

  平心而论,青娘在府中过得并不开心。寄人篱下不说,整日还无所事事的,悠闲归悠闲,可心里觉得憋闷难受!如今听她说要开铺做生意,还要聘她做掌柜,顿时心里隐隐快乐起来,紧皱的眉心也舒展开来,脸上也带出几分笑意。

  笑着笑着,又担心地问道:“我是女子,能成大掌柜吗?”

  田园园将芃芃换到一边。小家伙现在少说也有二十多斤,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也是挺累胳膊的,怕大壮觉得被冷落,又摸了摸他的小脸,转头对青娘道:“你都开过铺子,怕什么!再说以后铺子的活计全是女的,我一个男人也不要。”

  她记得铺子有二楼,一楼卖小孩子的衣裳、鞋袜和普通女装等,而二楼则专门卖高档女装,接待像李大小姐这样财大气粗的贵宾!

  不过经过此事,已经得罪了李小姐这个潜在大客户。

  青娘叹了一口气对田园园道:“早知道你要开成衣铺,我便直接向李小姐磕头求饶!说不定还能拉拢她一下呢!”

  田园园刚才也是头脑一热,这会儿也后悔起来,不过她死鸭子嘴硬:“没事,日后咱们铺子要是火了起来,她不来也会来的!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嘛!还有那姑娘爹钱财明显来路不正,谁知道能不能活过三集!”

  “什么?什么活不过三集!”青娘听不懂。

  田园园幸灾乐祸道:“哈哈,如今朝廷正在惩治贪官。那丫头如此一掷千金,简直就是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青娘轻叹:“小心被人听到招来祸事!”

  “知道啦!我也只是说说!”

  马车很快就到城西大街,她家的铺子在主街后面的第二条街上,说不上热闹也不算清净!

  不过,田园园看到自己本该关着门的铺子,居然又重新开起门来,还被隔成了两间,一家卖的杂物,一家卖的粮食,当然不是钱记粮行。

  钱满仓的粮行刚刚进驻南国,要想更进一步,还得靠他儿子的名声再次大放异彩。不过他“儿子”如今身怀有孕,他的远大宏图只得暂时搁置,待十月产子后才能继续推进!

  她赶紧让二甲停下马车,麻利地跳下马车,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卖粮食的铺子前面。

  在靠近门口的柜台外站着个小伙计,年岁不大,看着约莫十七八岁。看到来人笑道:“客官,您需要什么粮食,咱们铺子里有大米、白面、糙米、粗面、豆面、绿豆、黄豆,米面豆类是应有尽有!”

  田园园问道:“你们这家铺子从谁家接手的?”

  那小伙计愣了一下,为难道:“小的只是在此做工,至于租的谁家铺子,小的并不知道!”

  “那劳驾小哥,把你家掌柜的或是管事叫来,我有事要问。”

  “啊,我家管事刚才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小厮敷衍地说道。

  田园园随即从荷包掏出十文钱递给小伙计,笑道:“我有重要的事找你家掌柜。”

  那小伙计看看她又看看她手里的大钱,伸手接了过来,轻声道:“他就在后面睡觉,您等一下,我这就去叫他!”

  “行,我就在这儿等着!”

  小伙计转身往店里去,田园园倚着柜台叹了一口气,百思不得其解,这两家店怎么会被人租出去了呢!想着想着脑海里忽然闪过孟陶氏那张刻薄的脸。

  这两间铺子一直在她们手中,前面她刚刚收回来打算自己开店,后来自己出了事,一直在三河城呆到现在,这老婆子趁虚而入也不是没有可能!

  思索间,那小伙计带着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走了过来,不同于常人的是,他穿着长衫,可见是个读书人。

  那男人显然刚刚睡醒,睡眼惺忪,张着大嘴打着哈欠,睁着一只眼睛看小伙计:“谁找我?”

  小伙计指着门口的田园园道:“是这位夫人找您!”

  他睁开两只眼睛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打扮素净的妇人。

  他摸了摸鼻子下的两撇胡子,疑惑地问:“这位夫人,请问有何事找某?”

  田园园问道:“请问先生,这家铺子您是从何处租来的?”

  管事摆摆手,谦虚地道:“某只是落魄的童生,当不起先生二字。不知问这个做什么?”

  田园园笑道:“事情是这样的,小女子也想租个铺子找些营生过活,可惜没有门路,这才叨扰先生的!”

  那管事是个热心肠的,便一一道来:“你到后头三街上找一个叫连八斤的男人,他负责管理城西商铺租赁等事!随便问上一人,便能找到此人。这家商铺乃是我家东家便从他手中租来的,您若是想租铺子可直接找他!”

  “多谢先生指点!”田园园道谢,随后买了些米面,算是答谢他的指点。

  接着马车向三街行去,经过好心人的指点,很快就找到他的住处。

  青娘带着两个孩子在车里等,田园园与二甲去找他。

  他家院子不大,东南角种着一棵树,叶子已经落光,不知什么品种。院子里铺着青砖,半湿半干。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正在院子里玩,一见来了生人。小男孩脆生生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找我爹租铺子的吗?”

  田园园问:“正是,不知你爹在家吗?”

  “在呢,他在睡觉!”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叫他起来就说大客户来了!”

  “哦!你等着!”小男孩说完,手里的小铲子一扔,飞快地跑进屋子里。

  小女孩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起身道:“你们先进屋等吧。”说着,引着二人进了堂屋。

  一进堂屋,顿时感觉到阴冷又潮湿,屋里还有股发霉的味道,屋内摆设也比较简单,但比起一般人家也算不错。

  小女孩笑道:“你们坐,我爹一会儿就到!”然后一蹦一跳地出了屋。

  两人在椅子上坐下等着。没多久就听到屋外一个男人的抱怨声:“哎呀谁呀,这个时辰来,实在扰人清梦。”

  “爹,有钱你不挣,光知道睡觉!”小男孩责备说道。

  “就是就是!哥哥说的没错!”小女孩附和道。

  “哎呀!你俩可真烦!一边儿玩去!”

  片刻,一个披着头发的男人迈进来。

  他宽额方颌,长得还算周正,腮边长着连面胡子,光着脚趿拉着一双单鞋,裤腿挽到膝盖处。说是睡觉呢,不知还以为下地插秧去了!

  他看向堂上的二人,目光落在田园园身上,问道:“我就是连八斤,就是你们要租铺子的?”

  田园园可不是来租铺子的。她问道:“城西二街卖粮食的铺子是谁家的?”

  连八斤一屁股坐在主位上,又将长腿架到另外一条腿上的膝盖上,笑道:“你是租铺子还是打听事的!”

  “嗯…打听事的!”田园园开诚布公地说。

  “租铺子有租铺子的佣金,这打听事也得有酬劳不是!”连八斤坐直身体,嬉皮笑脸地看着她。

  这年代没钱真是寸步难行,不过田园园不打算掏银子,今日来此是准备追究责任。于是先装模作样的整了整衣袖,接着故作高深道:“大周律法,凡是租赁、出售商铺皆要到府衙报备,牙人核实房契、地契等凭证,方可出售租赁!那么我想问问连牙人,那间铺子你不经过所有者的同意是如何租出去的?”

  哼!还要酬劳?你不赔我的损失就等着吃官司吧!xǐυmь.℃òm

  连八斤皱起又粗又黑的眉毛,疑惑地打量着她:“你是何人?”

  “我是那间铺子的主人,可是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把我铺子租出去了!”

  “你是铺子的主人?”连八斤惊疑不定的看着她,顺便把翘起的腿放下来。

  田园园笃定地笑道:“如假包换!”

  他“嚯”地站起身,向屋外喊道:“儿子!儿子!”

  话音一落,一个小男孩瞬间出现在门口,手上拿着一个小铲子,拧着眉不悦地看着自家老头:“干啥?!”

  “去把陶老二给我叫来!”

  “去哪儿给你叫去?”那小子玩的正高兴又被叫去跑腿,这会儿气正不高兴!

  “就在隔壁老王家呢!快去!”

  小男孩铲子一扔,跑了出去。

  连八斤摸了摸后脑勺,心道:完了,这陶老二可坑死他了!

  田园园笑道:“看来此间确实有猫腻!你还是知情的,知法犯法可要罪加一等!”

  连八斤谄媚笑起来:“姑奶奶,您可别冤枉我!租赁铺子的人可不是我,我只是在中间牵线搭桥,真正把您铺子租出去的另有其人!与我可是毫不相干!”说的极是真诚,好像真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田园园又不是三岁的奶娃娃,你说便说什么。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道:“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咱们得会儿再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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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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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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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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