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刘厨娘与屋外的田园园只觉得脸一阵热一阵冷,心里唾弃自己下头。
刘厨娘吞吞吐吐道:“这,这不是说说而已嘛!再者,你就不怕她勾引你家大哥儿煮成熟饭?!”
海娘子冷声道:“她若是如此行事,我便这辈子都不让她进我海家的门!”
田园园轻轻摇摇头,还别说青娘与海娘子性子挺相似的,都有自己的底线。
屋内的人还在说话,再听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田园园蹲着慢慢往门挪去,短短几步远的大门,她愣是走了半盏茶的时间,后背热的起了一身汗,眼看还有几步远,身后忽然传来开门声,她赶紧起身,转身换个方向,像是刚从在外面来的样子,然而因为蹲太久,站起来才发现腿麻了。
她狠心跺了两下脚,顿时两条腿上传来酸爽的感觉。
海娘子正送刘厨娘出门,刚开门就看到田园园来了,不知怎地心猛地跳了两下,心虚的笑了笑。ωωω.χΙυΜЬ.Cǒm
刘厨娘跟没事人一样,殷勤地笑道:“少夫人,您来啦!”仿佛刚才在背后道人是非不是她一样。
田园园勾了勾唇角,随即看向海娘子:“小红说芃芃在您这里,我过来看看。孩子呢?”
海娘子轻轻吐了一口气,笑道:“回来的路上遇到侯爷,孩子他抱了去。”
“是吗?我过去看看!”说着,田园园拖着雪花闪烁的两条腿走了。
待看不到她的背影后,海娘子担忧地问:“少夫人不会听到了吧!”
“她刚来,能听见个啥!”刘厨娘不以为然。
“也是。”
拖着两条大麻腿,田园园龇牙咧嘴的走了好久才慢慢缓解这份酸爽感。
很快就到洗秋阁,房门开着里面传来芃芃银铃似的笑声,还夹杂着孟星惟爽朗的笑声。
“飞飞~~飞喽飞飞喽~~~”
“咯咯咯咯咯………”
“举高高,高不高?!”
“咯咯咯咯咯………”
在门外驻足了片刻,田园园没有打扰祖孙俩的天伦之乐,转身离开。
好吧,她实在不想看到自己男神笑得像个二百斤的二傻子……
天已经黑透,海纳过来传话说芃芃已经睡下,今夜就睡在洗秋阁里。
田园园没有开门,隔着窗户问他:“你今日见到姐姐了吗?”
海纳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听起来有些朦胧:“没有,她不肯见我。”
田园园坐起身:“你是想娶她为妻还是想纳她为妾?”
海娘子说她只配为妾,要是海纳也说是妾,她是万万不愿意看到青娘为妾!
还好,“自然是妻!”海纳果断道,随后又轻叹一声:“可她不肯见我……”
田园园微微一笑:“常言道烈女怕缠郎,想要追媳妇就要死皮赖脸!不能说被拒绝两次就临阵退缩!一定要死皮赖脸!主动出击!坚持不懈!对了,还要记得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最重要的是大方,没事买买礼物什么的!让她看到你有雄厚的经济基础!”
她虽说没谈过恋爱,但是没吃过猪肉,至少见过猪跑。看过那么那么多都市恋爱剧和小说,这点经验还是有点。
“这这,这能行吗?”海纳迟疑。
田园园给他打气:“烈女怕缠郎!你不缠着她,怎么知道成不成!什么都不试,那肯定不成!试试还有成的可能呢!别东思西想了,快去吧!”
“多谢少夫人的提点!日后我们二人成婚,定然敬你一杯水酒!”
“那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随后海纳离开,田园园美滋滋地躺到床上,脑海里开始想象海纳的追妻之路!
这时窗户又被人“扣扣”地敲响,接着又传来海纳的声音:“少夫人,在下囊中羞涩,可否借些银子使使?”
“………”田园园怀疑自己这辈子是冤大头转世?
窗外的海纳赔笑:“上次买了不少特产,一时把前半年的工钱花光。等下半年的工钱结清,我立刻还给你!”
田园园无奈地捂住头,这个候府从上到下真是一脉相传的穷!最后,借给他五十两银子,当做恋爱周转资金。
当夜睡得好好的,田园园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还伴随着芃芃撕心裂肺的哭声,还以为孩子不舒服,连忙披着衣裳去开门。
“少夫人!”特好也从房间里出来,手.上端着一盏灯。
此时雨已经停了,不过十分寒冷,二人连忙向院门处走去。
“呜呜呜…娘……娘………”芃芃的哭声从门后传来。
“是小姐!”特好惊呼一声,接着便上前将门打开。
只见大门口,孟星惟一手抱着裹成球的芃芃,一手提着一盏气死风,俊美的脸阴沉沉的。
“叔父,可是芃芃闹了?”
“嗯,睡到半夜非要找你,我哄不住便送了回来。”
“她向来如此。劳烦叔父了!”
说完,田园园越过特好笑着去抱芃芃,小丫头一见亲娘来了连忙伸出小胳膊,眼圈已经哭得通红。
“小宝贝,是不是想娘亲了?”她心疼的在芃芃脸上亲了亲。
芃芃紧紧搂住她娘的脖子,呜咽着:“娘,娘……”
看着母女俩相拥的模样,孟星惟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随后挑着灯笼离开。
盯着那远去清瘦的背影,田园园亲了亲芃芃,自言自语感慨道:“真是羡慕你啊,被你叔爷搂着睡觉……”
被特好听了去,那丫头也感叹起来:“可不是,真羡慕……”
主仆俩相视一笑,颇有惺惺相惜之意!
啥也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翌日一早,刚吃过早饭,二甲便来通知孟星惟要带田园园去陈王府。
“陈王府?”
“是,侯爷让您赶紧去,正在大门门口等着呢!”
“你去回话,我这就来!”
“是。”
二甲一走,田园园重新梳洗一番,又化了个淡妆,换身近日新作的衣裳,这才美美的出门。
芃芃已经交给青娘,有她看孩子,最是放心不过。
田园园在前面走着,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特好,手中捧着她带给陈王妃的礼品,上好的血参一对。
听闻陈王妃是个病秧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在床上躺着。
到了大门口,二甲驾着马车正在等她,前面是海纳驾的马车,想来孟星惟就在里面。
一行人向城东陈王府出发。
陈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地位超然,因性子洒脱,放荡不羁,不问世事,至今也没个正经的官职,算是个富贵闲王。
周一臻原打算过继给他长子做儿子,然而田园园一回来,过继一事便作废了,陈王府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秦王妃气得火冒三丈,动了胎气,竟然有了早产之相,不得不卧床保胎!
没多久,京城中有谣言传来说是秦王妃容不下秦王庶长子,下毒谋害,谁知庶长子有龙气护体逃过一劫;还有说什么秦王妃仗着母家势大,打算去父留子,来日儿子登基她便可以垂帘听政,把持朝政,效仿前朝的惠太后;还有谣言说一切都是定国公府的阴谋,想要鹊巢鸠占,以王代周,气得老定国公当朝便告老还乡!
皇帝挽留不成,只好含泪应允,听闻老定国公回到家后气得吐血三升!
一时间,以定国公为首的老臣派,群龙无首,新朝派趁此良机将分恩令再次提上日程,听闻皇帝已经让郑榜首重新拟了奏折,待细节敲定后便要实施。
正在此时抚国公扛起老臣派的大旗,再次与新朝派分庭抗礼,各方势力如雨后春笋粉墨登场,那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比那城南的戏班子还要热闹百倍。
当然这些和咱们女猪脚没多少关系,她现在一心想把周一臻接回家。
陈王妃常年卧病在床,府中大小事物一应由她长媳余氏主持。陈余氏母家是忻州当地大族,与抚国公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年出嫁时还是从抚国公府出的门子。
待候府的马车一到,大门口已经等着一个华衣妇人与一个华衣男子,二人便是陈王爷的长子与长媳。
男人一看就周家的人,长相普通,肤色黝黑,更为奇葩的是,居然还穿了一身黑衣,远远一看像是地府出来的黑无常,他旁边的女子,大约四十来岁,眉眼温柔,笑起来极为可亲。
孟星惟与田园园一下车,二人便迎了上来。陈王的长子还未承爵,在兵部上挂了个闲差,算是孟星惟属下,平日里也算熟捻。
几人见过礼叙了,孟星惟便随着陈王儿子去了前院议事,田园园将礼物交给陈王儿媳妇,随后又带着田园园去后院,特好与王府的侍女低着头跟在后头。
来到花厅后,陈余氏与田园园分别落座,特好快走两步站在自家夫人身后,不一会儿便有伶俐的侍女过来奉茶。
田园园浅琢了一口茶,茶香冷冽,回味甘甜,赞道:“都说陈王府的茶乃是京城一绝,今日一饮,果然是名副其实。”
陈余氏放下茶杯,温和一笑:“夫人说笑了,我们这儿的茶都是陈年旧茶,比不得候府新得的贡茶!”这话说的意有所指,有点酸呢!
说来前些日子,南昭国派使者访周,同时还带来了南昭有名的雨云茶叶,听闻此茶生长在悬崖峭壁,长势极慢,一年下来也只得十斤。翌日,皇帝陛下便赏赐给镇远候两斤,如此殊荣,试问大周能有几人,当真是圣眷正隆,风头正盛!
田园园笑道:“夫人,您只道是皇上赐茶,殊不知,是我那叔父开口讨要的。”
“哎呀!那也就是侯爷,错个人定然是不给的。”陈余氏也笑道:“孟家可比咱们这些皇亲国戚有份量多了!”
田园园笑得脸都僵了:“陈王爷乃是皇帝陛下的胞弟,谁能越过陈王爷呢!不过夫人,一臻在何处?怎么不见过来?”
实在不想跟她寒暄,这一通话说的她真累,又怕说的太直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什么雨云茶云雾茶,总之她又喝不上!
陈余氏见她话题温和一笑:“一臻这会儿应该在午睡,还请夫人在此稍等片刻,丽儿!”
“大夫人。”一个个头小小的侍女走了过来,向二人行了一礼。
陈余氏吩咐道:“你去晖园,看看臻儿醒没有醒,若是醒来便带来这里让夫人瞧瞧。”
“是,大夫人!”侍女应下离开。
“每日这个时辰,臻儿都会睡上一觉。”陈余氏解释道。
田园园微笑道:“您对臻儿的作息如此熟悉,可见真是上心。”
“都是自家的孩子,上心些也是应该的。”
“夫人说的是。”
“不知道一臻平时读什么书?”田园园突然问道。一臻已经四岁有余,换作其他富贵家庭早就请了启蒙先生。
陈余氏愣了一下,拿起手绢点了点嘴角,笑道:“一臻来我家不过几日,启蒙先生还没有合适的。”
田园园笑了笑,附和一句:“也是。”
两人又寒暄了了几句,忽然从门外急步走来一个翠色衣裳的婢女,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神色张惶,她也不行礼径直走到陈余氏身旁,弯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只见陈余氏脸色大变,眼神隐含怒气,再转头看向田园园时,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依然温和如初,仿佛刚才的愤怒是个错觉……这收放自如的表情管理,真不是一般人!
田园园心中佩服万分,不愧是深门大院出来宅斗高手!
“小孟夫人,原本我该陪你等一臻,奈何有些事情需要离开片刻。您先坐着,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支使她们。我这里先失陪了!”
“您先忙。”
随后,陈余氏与翠衣侍女急步离开,看着步摇晃动的节奏似乎气得不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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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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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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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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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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