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你敢造谣朝廷命官!是不是不想活了?”周问天转头喝道。
那书生瞬间闭嘴,对朝廷大臣不敬,可大可小,若是真被举报他的仕途也将断送,心里后悔逞一时之快!
“周兄,出去时可千万别忘了弟弟。”离他最近,也是最殷勤的书生讨好的说道。
另有一个书生更是狗腿,上手给他捏肩捏脚:“周哥,还有我!”
“阿谀奉承,枉为读书人!”
钱富贵不知何时醒了,看着二人殷勤讨好的行径,不禁气愤出声。
田园园轻轻一笑:“不过是想早些出去而已……”
话还未说完,那两个狱卒已经走了过来。
“谁是田园、钱以君?”
两人还未说话,周问天扑到栅栏前,急切地问道:“等等,难道不是找我的吗?我是周问天,我叔叔是晋州知府!”
那狱卒冷冷地看他一眼:“不知道,没听说!”
另外一个狱卒出声讥笑:“像你这样的人我们见多了,满嘴假话。田园、钱以君是哪个?赶紧出来!”
“谁说假话了!你不信去湘州城打听打听,谁不认识我周问天!”
“哎呦,说谁不会说。我说我哥哥还是漳州知府呢!”
“快快让开,要不然给你好看!”那狱卒说完,还晃了晃手中的佩刀,一脸的凶狠!
周问天连忙让开,像一只气鼓鼓的蛤蟆瞬间泄了气。看着他脓包的样子,刚才还上赶着讨好他的书生朝他脚边啐了一口,翻了个白眼坐一边去啦。
田园园和钱富贵起身,“我们是!”
狱卒上下打量了一下二人,指了指外面道:“门口有人等你们,快走吧!”
“孟盛惟。”田园园指着牢里的孟盛惟道:“他和我们一起的,能否一起离开?”孟长辉的本家叔叔可不能忘了。
狱卒不耐烦道:“上面只让放你们二人出去,他并不在名列之上!你们走不走?”
身后的孟盛惟淡笑道:“多谢田园兄弟记挂,我没事,你们先走吧!”
田园园还想说什么,钱富贵轻轻拽了她一下,她叹了一口气便道:“那我们先走了,等我救你!”
孟盛惟挑眉一笑:“多谢。”
那狱卒打开门,周问天一把拽住富贵的胳膊,也顾不上什么晋州叔父了,出声哀求道:“钱兄弟,看在咱俩一见如故的面上,你一定要救我出去!”
他这一拽差点把钱富贵扽倒,好在田园园反应快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这可是孕妇,万一有什么意外让她如何面对高远。
“你干什么?”确定钱富贵没事后,田园园愤怒地盯着周问天。
“我,我叔父可是晋州知府!你,胆敢与我这般说话!不想活了!”然而在周问天看到她吞人欲噬的目光后,吓得立刻收回手。
钱富贵也冷冷地看他一眼,拉住田园园:“我们走。”
随后二人在众人的目光中离开牢房,然后跟着狱卒穿过幽深的牢间,很快来到门口,此时天已经黑透,门口摆放着两架火盆,在明亮的火光下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海纳,一个是穿着盔甲的将军。
狱卒打开牢门,田园园和钱富贵一前一后的走出来,将黑暗的牢房甩在身后。
海纳见二人平安出来,向那武将道谢:“有劳陈将军。”
陈将军揖手:“海兄你我相识多年,不必客气,下官还有要务处理不能久留,改日再聚。”
海纳点头一笑:“改日定然灌你三瓶好酒!”
“三瓶已经不够了,怎么也得四瓶!”
“哈哈,几年不见酒量见涨呢!”
二人寒暄两句,陈将军便要告辞离开。
海纳转身看向田园园,见她毫发无损松了一口气:“走吧。”
“嗯。”
三人一走出大牢便看到高远、小红和她怀里的芃芃,小丫头一看到亲娘高兴地伸手要抱抱,小腿欢快的扑腾起来。
田园园出了一身臭汗,又在牢里呆了一下午,身上是又臭又脏,没办法抱她,只能探头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两口,谦然的笑道:“小宝贝,娘亲现在抱不了你!”
小红担忧地看着她:“夫人,你没事吧?”
“没事,我好着呢!”
这边,高远抓着富贵的胳膊,眼泪汪汪的,诉说自己的担忧:“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打你啊?你受苦了……”
然后,钱富贵摸着他脸安慰道:“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呜呜,你受苦了。”
“没事了,我没事,你别害怕!”
呵,没被抓的人比被抓的人还要委屈。
小夫妻在一边旁若无人的秀恩爱,三人一头黑线。
光棍海纳:“走?”
留守妇女田园园:“走!”
受到感情伤害的小红:“快!”
在回去的路上,田园园将孟盛惟的事情告诉了海纳。
“孟盛惟?我倒是没听过此人,既然是侯爷的族人,自该帮上一把!少夫人放心,明日我便去解决此事!”
“那辛苦你跑上一趟。”
海纳笑道:“这有什么,正好过去喝酒!”
翌日,海纳便出去找陈将军,田园园几人则在客栈歇息。
不过,街上还有官兵在搜查成清和,不时有路人被拦下问话,前些日子还热闹非凡的长街,瞬间冷清起来,天一黑街上连一个行人也没有。
到了晚上,孟盛惟也从牢房里出来,专程过来感谢。
第二天,他便离开了湘州,而田园园和高远他们再次分道扬镳。
离开前,田园园对高远说了一句恭喜,好好照顾富贵,接着递给二人一个锦盒,随后便乘着马车离开。
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句,让二人摸不着头脑,打开锦盒,里面是个金锁,直到半个月后,夫妻二人才知道她这句话的含义。
就这样田园园和她的小伙伴再次踏往回京之路。
湘州府衙书房,闻武将一沓纸放到书桌上,桌角放着一个白釉长颈瓶,瓶中插着一只红色月季,离得近些可以闻到清幽的香味。
“少爷,您要的东西!”
杭青天将手中的公文放下,沉默地接过他手上的纸,“小孟夫人呢?”
“她今天早上就走了,少爷!”
“嗯,成清和呢?”
“还没有抓住。”
“已经三天了,想来已经逃出湘州城。你去找梁城守通缉成清和,下发追捕文书!”
“是!”
待闻武走后,杭青天一张一张的翻看起来,忽然手下一顿,目光停留在一张纸上,落款是钱以君……
转眼进入六月,天气也是一天比一天炎热,车厢里像是一个大蒸笼,热的三人汗流浃背,口干舌燥。
行至一处树林,隐约听到流水的声音,海纳停车……时发现一条浅浅的溪水,于是决定今晚在此处露宿。
田园园坐在树下,托着腮看着海纳抱着芃芃在溪流里玩水,清亮的溪水在二人掌心流过,小丫头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这是她一次见到溪流,第一次见到如此清澈的水。
三河城的河水混浊不堪,流水中翻滚着黄色的泥沙,那里是除了雨水,就连井中之水也带着去除不尽的沙子。
小红站在岸边看着二人嬉戏,虽然想除了鞋袜畅玩一番,然而有外男在终究不便,只能羡慕的看着他俩,身后的小树上搭着几件衣裳,在阳光的炙烤下已经快干了。
“唔!”腹中又传来一阵绞痛,田园园捂住肚子将头埋在膝盖上,久违的大姨妈,再次造访,这次来势汹汹,令她痛不欲生。
自从生下芃芃后,她的便一直不曾来过葵水,王三回说她气血两亏,伤了根本,暂时不会来,不成想昨晚半夜突然而至,不但污了一件衣裳,连被褥也弄脏,幸好带着小红,还有人能在身体不适时洗衣服。
虽然有海纳在,田园园和小红多少有些不方便,可正是有海纳在,二人才能在荒无人烟的小树林里露宿。
夜晚来临,田园园将采摘的艾草丢进火堆中驱散围在三人周围的蚊子,火堆上的铁锅里煮着肉干汤,待汤煮沸后,她将面饼撕碎也丢了进去,然后加了把溪水边采摘的野菜。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面饼汤就煮好了。
田园园分别给二人各盛了一碗,最后端起自己的碗给芃芃喂饭。
咸香的肉干加上软烂的面饼,还有新鲜的野菜,因为肉是咸的,不用再加盐,味道相当不错。吃着吃着,海纳忽然抬起头,冷冷说道:“有人来了!”
小红咽下口中的咸肉汤,左右张望:“谁?谁来了?”
田园园抬起头顺着海纳的视线看去,黑黢黢的树林里有什么在移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声音很小,随时都会被不远处的小溪边“呱呱呱”地叫声所掩盖。xiumb.com
“沙沙,沙沙……”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听到了粗重的喘息声。
三人一动不动盯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田园园下意识地敛息屏气,脑海里飞快闪电锯杀人狂、核变生化人、满身烂肉的丧尸……
这里可是古代,不是变态的漂亮国!
小芃芃趁着娘亲发呆的时候,从她手里抓住勺子,自己舀饭吃,毕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靠人不如靠己!
“谁?!”小红见那声音越来越大,吓得声音都变了。
下一刻,树的后面走出一个男人。他身量中等,长着一张正二八百的国字脸,眼神清明,下巴周正,一看就是那种一本正经的正人君子。
他不知在树林里穿梭了多久,头发凌乱,下裳上被树枝挂出一个大洞,看起来极其狼狈。
即使这般狼狈,他依然先向三人行李,温和的询问道:“深夜不请自来,叨扰各位,实在抱歉……可否施舍一餐?”说完,肚子里发出一阵“咕咕咕”地肠鸣声。他脸颊一红,顿时觉得无地自容,呢喃了两声:“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海纳看了一眼田园园,后者点点头,他朗声道:“粗茶淡饭,若是兄台不嫌弃请便!”
“在下在这大山中迷路多时,能有一口热饭,已经是我的造化,如何还会嫌弃!多谢几位施与选手成某感激不尽!”
海纳起身将自己的碗涮了涮,重新盛了一大碗,男人双手接过,在火堆边盘腿坐下抓住筷子大口吞吃了起来。
成某?田园园心道不会这么巧吧!在湘州逃走的大才子就是姓成,而且独自出现在山林,八成是那个成清和!
“啊,啊…”
没人关注的芃芃正在享受第一次吃饭的快乐,不过要是没吃自己和她娘一身就更好了。
田园园忽然觉得腿上一热,低头看去这才发现母女俩身上都是饭渣,而且她宝贝闺女还尿她腿上了……
夜更深了,溪边传来阵阵蛙鸣,偶尔从深处山林里传来几声不知明的鸟叫,越发显得山深林密,还好他们离官道不远,暂时没看到野兽的踪迹。
那男人把锅中剩下肉饼汤喝完,才放下筷子和碗,他独自在山林中逃亡,这一个月来饥餐渴饮,三餐不继,好不容易碰上其他旅人,这才吃了一顿饱饭。
待田园园将二人的饭渣清理干净后,小丫头困的眼睛都睁不开,小红不好意思和陌生地男人呆在一起,洗刷完锅碗后,接过睡着的芃芃回到马车睡觉去了。
若是在客栈歇息,海纳还能睡上床,若是如今日这般夜宿,只能在地上打个地铺,迁就一夜。
望着熊熊燃烧的火光,映照着那男人过分端正的脸,田园园很想知道这位正人君子为何被通缉,便出声询问:“你刚才说你姓成…不会正好你就是被通缉的成清和吧!”
那男人看向田园园,目光深邃幽深,温和一笑:“这位夫人猜得不错,在下是成清和。你们与在下有一饭之恩,送我见官吧,还能得些封赏,算是在下的报答!”
有赏赐吗?田园园回想了一下通缉令,上面只写名字和籍贯,还有一个看不是谁的画像,没有任何关于赏金之事。
于是,她不以为然的说:“你也太高估了自己,一分钱的赏金都没有呢。我们没那么闲,不会干这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成清和:“……感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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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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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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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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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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