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田园孟季孟长辉>第232章 怕你
  杜娘子见田婆子不说话,越发的张狂起来,“要不是我三天两头的照顾你生意,你能过得下去嘛!快快去扫,以后我还会给你送洗!”说完,她猖狂而嚣张的看着两人。

  田园园冷哼一声,出声问田婆子:“这一冬天她给你送了几次衣服?”

  田婆子还未说话,她又跳了出来,“我送几次衣服,又关你什么事?”

  杜娘子原以为田园园一直不说话是不想多管闲事,见她开口了立刻怼了一句,怼完后,心里又后悔起来。

  当时两人起了冲突后,杜娘子又向邻居打听了一下。但平日里她足不出户,几乎不与邻居有什么来往。巷子里的人也对她多有猜测,不过有一户开城时就在的人家知道些事情,说她在开城前摆摊卖货,大赚特赚,就是现在城里的商户,都是经了她的手才能做起的生意,在三河城似乎有些背景。

  杜娘子是个见风使舵的人,见人面软好欺负的便不依不饶,见人面恶嘴强的自然是溜之大吉,此时知道田园园不像表面那般软弱,便歇了针锋相对的心。

  奈何她是个心强嘴快的人,一时光顾着嘴巴痛快了,说话不经脑子。一听田园园的问话,想也没想的怼了上去!

  田园园可不知道她心里的弯弯绕绕,纯粹就是看不下去,你说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去强逼一个老人去给她干活,这叫什么?这叫欠收拾!

  “我问田婆子,问你啦?”田园园可不让杜娘子,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她给你扫是情,不给你扫是理,那不能道德绑架!本来咱们巷子里的人都是天南海北来的,既然住在一条巷子,就是缘分!相互搭把手也是看在同是邻居的份上,你这般咄咄逼人作什么?”

  站在一边的田婆子看看为自己出头的田园园,又看了看不依不饶的杜娘子,思索了一下还是拒绝了后者。于是鼓足勇气说道:“杜,杜娘子,你这冬天就送了一次衣裳,四五件大棉袄和棉裤,你拿洗的不干净当由头,前后让我洗了三回,说好的七文钱,最后还只给了五文钱,老婆子找你说道,你又闭门不见……”

  而田园园在每次送完衣裳,都是痛痛快快的结了钱,从没有少给过一文钱,还时常多给钱或是送些米面蔬菜。要不是有他们的援助,能不能挨过这个冬天都是问题!如此大恩难以为报,身无长物的自己只有一把子力气,也就只能帮忙扫雪而已!

  人品两相对比之下,杜娘子的生意还是算了吧!她懦弱受气,却不是傻的!

  田园园听了田婆子的话,冷笑连连:“听听,你好意思吗?连一个老人的辛苦钱都要贪!一个古稀老人,无儿无女,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每日给人洗衣服糊口度日!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你说做为邻居不伸把手就算了,还火上浇油落井下石!这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行为吗?行行好,快做个人吧!你爹娘的老脸都要被你丢尽了!你祖宗十八代连夜把墓碑都给烧了!连你家狗都上吊了!你说丢不丢人?哎呀,做为你邻居我也是脸上无光的!”

  论起损人,她也不落于人后的!

  “哈哈哈……唔唔”,不知从哪发出一声笑,不过很快被人捂住了。

  杜娘子向来是嘴皮子厉害,可遇到了歪理甚多的田园园,也只有气的发抖份。身上抖,连脸颊上的肥肉也跟着抖啊抖,活像一个大筛箩。她嘴唇哆嗦半天,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论讲道理田园园的存货可不少。她不屑的看着她,继续碾压:“你就送洗了一次衣服,你以为她欠你的啊!你付给她钱,难道不是人家劳动所得吗?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怎么到你嘴里成了施舍?瞧瞧,你也就这点出息,不是欺负老人就是欺负老实人。我奉劝你,做人要善良点,保不齐哪天就看不到太阳了!你好好反思一下,都是人怎么你这么失败!这要是你爹你娘遇到你这种人,你心疼不心疼!哼,天冷,我们就不奉陪了!”说完,田园园一手扶住田婆子的胳膊,一手扛起扫帚,对杜娘子身后假装忙碌的围观群众摆摆手,“都散了吧!我们回去了!”

  “田娘子,你说的真对!”突然,围观的邻居有一个年轻的媳妇对她喊道。

  田园园笑着对她招招手,随后搀着田婆子离开了。

  就在刚才打扫门前雪的邻居们,一看两人又起了冲突,连忙拿着扫帚走到附近,看似正在认真扫雪,实则竖着耳朵听两人吵架!此时见人走了,也扛着扫帚渐渐散了。

  两人这么一走,只留下过来找事却被教育做人的杜娘子。

  直到田园园和田婆子进了院子关上门,她才跳脚骂了句:“遭瘟的婆娘!”

  回家的路上,邻居的眼神里带着刀子直勾勾地剜着她,就连平日里经常说话的婆娘,见到她也是似笑非笑,眼神里带出些讥讽。

  刚想开口问问,那婆娘连忙进院关门像是在躲着她一样。

  杜娘子也没脸呆在外面了,赶紧飞奔回家,在半路还摔了狗啃泥。

  不说杜娘子失了脸面,田园园带着田婆子回到了自己家,先回屋看了看芃芃,见她还在睡,便去厨房烧水沏茶。

  在等热水滚开的时候,田园园去了另外一间卧室,翻出自己前年的棉鞋和一套深灰色的棉衣。棉衣是男款,是那年她独自住在这里孟季备的,回京的时候没拿都收进柜子里了,如今还完好无损的。

  想了想,她又从衣橱里拿出一床被子。说起这床被子,还是当年刚来三河城柳如玉家的,被子中间被老鼠咬穿了。她没舍得扔,又往被子里填了些棉花,打了个补丁,至今还留着,虽然缝的不美观,但胜在暖和。

  田园园又找来一个被单把棉衣和棉鞋打包好,然后提着被单抱着被子,回到卧室。

  进了门,田婆子怀里抱着芃芃,一看到她进来了,局促一笑,“孩子,孩子刚才醒了,你没回来。娘子放心,老婆子看大了六个孩子,看孩子还是有一手的。”

  她的眼神,小心翼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讨好,苦难的大半生令她活的卑微。面对旁人给予的不公,也只是默默忍受。

  这是万千苦难深重的劳动人民一个缩影!生时,无声无息,死后亦然!

  有些人生来不凡,活着辉煌光明,可更多的普通人是来凑数的,像是明月之旁的星星,路旁的野花野草,黯淡无光,风吹雨打,像你,像我,又像他。

  感慨万分又如何?能力有限,就不要做兼济天下的梦了,独善其身才是穷人的生存之道。

  田园园将手里的包袱和被子放到小桌上,“那劳烦田婆子再抱会儿,我去给她煮些奶。”

  “不劳烦不劳烦!你去吧。孩子小,饿不得。”

  “那我先去了!”

  田婆子看着桌子上的包袱和被子,知道是这好心的娘子给自己的,不由地泪湿了眼睛。

  怎么会有这么好心的娘子呢!

  怀里的孩子,正睁着黑亮亮的眼睛看着自己。田婆子笑了,女娃看到她笑了,张开没长牙的小嘴,“啊啊”叫了两声。

  田婆子怔怔地看着懵懂地孩童,忽地落下两行泪,“你们都是好人……”

  “阿嚏!”

  厨房里正温牛奶的田园园,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差点把手里的奶锅给掀了。

  “一定是孟季想我了。”她美滋滋地想。

  说起孟季,这些天不是在下雪就是再下雪,他也不好回来,夫妻俩有段日子不见了!

  牛奶热好,热茶也泡好,田园园又从柜子里拿出几块枣糕,枣糕还是高远拿来的,又香又甜,她很喜欢吃。

  端着托盘出了厨房,几朵雪花飘了下来,她抬头一看,漫天大雪正无声地落下,静谧而幽然,刚扫干净的院子已经落了一层薄雪。

  她呼出一口热气,小心地向房里走去。

  田婆子坐在火盆边,端着热茶小口小口的喝着,滚热的茶水顺着食道滑入干瘪的胃里,瞬间缓解了身体深处的寒冷。

  “你尝尝这个枣糕,味道不错。”田园园一手抱着芃芃,一手喂着奶,还不忘劝说田婆子吃些枣糕。

  田婆子受宠若惊的摆摆手:“不用,不,我不爱甜的。”

  田园园笑笑没说话,继续给芃芃喂奶。其实她打算聘用田婆子,给她洒扫做饭。一来,可怜她无依无靠,二来自己也需要个帮手。孩子一大,占人的时间长了,有个人做饭打扫卫生,她也能轻快些,最主要是她有这个钱,干嘛还和自己过不去。

  而且通过这些时日的观察,田婆子不是偷奸耍滑之辈,搁在家里也放心。

  田园园喂完芃芃,又拿了手帕给她擦嘴。见她一言不发,便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大娘,我平日都是一人看孩子,多有不便,眼下缺个帮手。你愿意来我家帮忙吗?当然也不让你白忙活,一个月三百文钱,管吃不管住,四季添新衣服,你看可愿意吗?”

  闻言,田婆子愣住了,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田园园没催促她,低头逗弄孩子,芃芃现在两个多月,戴着一顶虎头帽,红红润润的小脸特别可爱,忍不住在她脸上香了两下。

  “哈~~”

  芃芃张开小嘴打了个小哈欠,她现在主要工作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再吃,无忧无虑,懵懵懂懂。

  高远这家伙,每次回来都要亲上个四五下,才肯放过她。

  龙生龙,凤生凤,真是自家的孩子自家疼。

  亲够了,田园园询问田婆子的意思。

  不知道她还有什么疑虑的,每月给人洗衣服所得不过几十文,日子过得苦哈哈的。跟了她,虽说不能吃香喝辣的,但是能吃饱穿暖!

  田婆子回过神看着她,眼神充满了感激,田园园原以为她答应了,然而下一刻,她却说:“对,对不住娘子,我,老婆子我干不了。”

  “为什么?你不是带过孩子?”田园园不解地看着她。

  田婆子苦笑两下,心道:正因为带过孩子才不敢带了。

  她的苦又有谁知,像母亲一样把弟弟操持成人,然后像家奴老妈子一样把他们的孩子相继拉拔长大,被他们压榨到最后,实在不中用了,又觉得她累赘,然后毫不犹豫踢出家门。

  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的人生大半已经给了弟弟们和他们的孩子,还剩下最后的时光,无论苦与否,都想自己安安静静走完。

  可是又怕自己拒绝了田园园,她会很生气,若不是有他们的照拂,自己可能真熬不过这个冬天。

  一时间,田婆子是答应也不对,拒绝也不行,实在是左右为难。

  田园园见她满脸为难,也明白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她以为对旁人好的,旁人未必能接受。

  “是我鲁莽了,你若是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强求的。”

  “谢谢娘子。”田婆子不善言辞,干巴巴的谢了一句,就低下了头,心却“咚咚”地狂跳起来。

  其实在她拒绝了田园园后,内心瞬间充满了负罪感,人家好心好意的帮助自己,可她却不敢接受田园园的雇佣。心中担忧若是在雇佣期间出了差池遭到田园园厌弃,从此以后那点微薄的报酬也会随之消失。xǐυmь.℃òm

  苦涩从心里深处蔓延,她这漫长的一生,凄苦二字便能囊括。

  “要,要不,我还是过来帮娘子吧!”田婆子怕得罪田园园,踌躇不决。

  田园园看出她的不情愿,笑道:“无事,我不会因为此事生你的气。不愿意的事情直接拒绝就好了!”

  闻言,田婆子谨小慎微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如常,心里沉重的包袱顿时放下了。

  两人又说了会家常,通常都是田园园问,田婆子答,说了几句就冷场了。

  田园园发现这婆子有社交恐惧症,和人交流来往对她来说是折磨,想罢也就歇了刚才的心思。

  田婆子更是如坐针毡,等杯子里的茶喝完了,便起身告辞。

  “既然你有事要回去,这桌子上的东西你全拿走吧!里面有双棉鞋,你最好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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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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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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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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