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末将知道您是陛下派来的,您还是王爷的,真正的天潢贵胄!”
周廷祥抱起胳膊点点头,没错,没错,终于有个识货的了,安明还贴心的给他捏了几胳膊,还翘着兰花指。
陶大宇继续说道:“可我家将军身体未愈,王爷您三番两次过来闯帐,又是什么道理!难道不愿意看到我家将军痊愈吗?”
“你!”周廷祥愤怒你地指着他:“本王看是孟长辉不在帐里,所以你们沆瀣一气!拦住本王不让进去!”
“就是,你家将军都快十天没出帐了,谁知道在不在呢!”安明煽风点火!
陶大宇:“眼下西夷虎视眈眈,我家将军病体未愈,确实不能见人!王爷请回吧!”
周廷祥冷笑道:“本王今天一定要见孟长辉!”
他也不是吃素的。来之前,伯父耳提面命,让他一定监视住孟长辉,防止其擅离职守!
一个没看住,等他意识过来,已经十天都没见到人了,要说里面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陶大宇眼神微冷,“王爷,您若是非要闯营,就是妨碍将军痊愈,便有动摇军心之嫌!动摇军心者,杀无赦!”
话落,他和他身后的士兵齐刷刷的抽出刀,眼神冷厉地望着他们,大有他们再靠近一步,大开杀戒之意!
与这群杀过人的士兵不同,周廷祥的士兵不过是花把式,见了这群杀意凛然的士兵手都抖了。
周廷祥见自己的士兵如此脓包,也被陶大宇的话吓到,立刻撂下狠话:“你们厉害,你们都等着,本王这就写信到御前告你们去!”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头都走了,小喽啰们也跟着撤退。临走前,安明还特地翻了个大白眼,才屁颠屁颠地追他的王爷去了!
“阉狗!”有人啐道。
陶大宇制止了他,低声问道:“这种小人还是少招惹。回来了吗?”
亲兵知道他问的什么,小声答道:“没呢!”
陶大宇放开了嗓门,大声说道:“行,继续。坚决不能让闲杂人等靠近将军的寝帐,将军正在关键时刻,军医来了吗?”
“上午来了一趟,说将军快好了。”那个士兵积极配合,声音恨不得传出三里地去!
“那就好,继续守着!”
“是!”
一唱一和完了,各干各的去了,离他们不远的帐篷,有两个士兵正探头探脑的看着他们演戏。
士兵乙:“回去吧,人家都说了将军快好了!”
士兵甲道:“你傻呀,以前孟将军天不亮都出来练武,这都十天了,肯定不在军营里了!”
士兵乙:“不在又如何?你没看整个西北大营都是他们自己人,就咱们几个能干嘛,以卵击石啊!”
士兵甲:“可不是,回去禀报吧!”
士兵乙抱怨:“说禀报,还得先找那个阉人!真是狗仗人势,天天耀武扬威的!改天揍他一顿去!气死老子了!”
士兵甲猥琐一笑:“你揍他,王爷该心疼了!”
士兵乙不敢相信:“难道传言是真的?”
士兵甲撇着嘴点点头,一副不言而喻的表情。
士兵乙嫌恶不已,“道德沦丧啊!”
士兵甲笑:“走吧,回去晚了。那个娘娘腔又该找事了!”
“走走走,一看那阉狗我就想打一顿!”
“你试试,王爷不活剐了你!”
“你说王爷怎么有这癖好?”
“军营不能带女人,自然得找个替代的!”
“咦,啥事都有!”
两人小声地议论自家王爷和小太监的八卦渐渐走远,根本没发现离他们不远的帐篷后面,还有一个人蹲坐着。
那人笑了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之后,周廷祥最忠实的狗腿子挨了好几次黑棍,每次被打都找不到罪魁祸首,搞得他都不敢随便出去了。
再说田园园这边,她下意识觉得安全了,便沉沉睡去。
这一睡,睡的昏天暗地,连孟季给她梳洗换衣服都是无知无觉,任由他摆布。直到布巾擦到肚子,睡梦里的田园园本能的蜷缩起来,双手护住肚子,腰侧的肋骨清晰可见。
她迷迷糊糊的拒绝着:“别碰我……”
瞧到这一幕,孟季心疼难耐,捏着布巾的手微微颤抖,恨不得将那些人大卸八块,才能以泄心头大恨!
“冷,冷……”田园园赤裸着,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无意识的呢喃起来。
孟季这才回神连忙给她穿上衣服,眉头紧锁着,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开。
直到夜幕降临,田园园才渐渐醒过来,一醒过来,她肚子的孩子动的厉害。
“宝宝,你也知道你爹来了。咱们安全了,没事了。”她摸了摸肚子,安慰腹中的胎儿。
接着“咕咕咕”,肚子又传来肠鸣声,“宝宝你饿了?我去找点吃的!”
她摸了摸身上干净舒适的衣服,原本蓬乱的头发也梳开了,披在身后,身体松快许多,异味也没了,看来在她熟睡时有人给她擦洗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孟季干的。
田园园舒服的伸了个大懒腰,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下一刻门被轻轻推开,孟季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她眼前一亮,“你怎么知道我饿了?吃什么好吃的?”,便下床穿鞋准备看看吃什么。
孟季微微一笑:“我想着你该醒了。”随后将手里的托盘放到桌子上,将粥拿出来,“你现在不宜食大荤,我托店家的厨房煮了些青菜肉粥。等日后休养好了,想吃什么再吃什么。”一想起她瘦骨嶙峋的身体,心酸无比。
“可以,是吃的就行。”田园园不挑,她现在饿的难受,手脚都开始发抖了,心里发虚。这不是低血糖吗?她以前可不这样的,怎么饿也就是肚子不停地咕咕而已,不知道是不是饿很了。
跟着老六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一天吃的饭也都是随便糊口的。
她搅了几下就开始往嘴里送,有些烫,不过正好能入口。
孟季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心里头更加难受,温声道:“慢点吃,还有呢!”
这碗太小,舀了五六勺就见底了,她把最后一口粥喝完,将碗推到他面前:“我还要。”
“等着。”孟季二话没说,拿着碗就去盛粥。
最后她只喝了三碗孟季就不让她吃了,怕她撑着了。
田园园想起那次和陈老九开荤,自己上吐下泻的经历,便也适可而止了。
肚子有食打底,她整个人舒服多了,懒洋洋的躺回床上,孟季不让她出门开窗,怕被噩梦的同伙发现,恐生事端。
孟季送完碗回来,坐到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田园园被他看的不自在,疑惑地问:“怎么?这么看着我?对了,你说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什么月卫、羽林卫都在找我,都没有找到,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还有你又是怎么离开大营的?”
孟季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放在了她高高隆起的腹部,笑道:“你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一个?”www.xiumb.com
“你想回答哪个就回答哪个呗。”
“那我先回答怎么找到你的……”
大家还记得在通往肃州的茶寮,田园园与陈老九遇到的年轻的茶寮老板,他正是孟季的属下,当年过年没回家就是住在将军府,与将军夫人见过好几面,故而认得田园园。
当时他探亲回家,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将军夫人,情势不明,他摸不准两人的关系。(其实他以为将军夫人同人私奔)于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跑回西北大营,向孟季报告了此事。
田园园被劫持一事他根本毫不知情,连朝廷下的檄文也不曾听说,当时听到他的话,孟季还是半信半疑,而后听手下说三河城内有羽林卫与月卫及噩梦的人出现,又想到一个多月前朝廷突然撤换了监军,他才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于是立刻抱病卧床,对外称病,实则点了亲卫趁夜而出,前去寻找田园园。
行至半路遇到了陈老九,孟季这才知道了前因后果,顺着他给的地点,几人顺藤摸瓜找到了被劫持的田园园。
他们是士兵都具备一定的侦查能力,花了些时间还是找到了二人。
至于羽林卫和月卫,他们的重心应该放在了殳族身上,对于田园园的死活,已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
“园园,你是想回京城还是同我去大营?”
田园园笑道:“当然和你去大营!”
“边境苦寒……”
“那我去三河城,有高瞻和高远。”
“算了,你还是与我回大营吧!”
“………”
忽然门外传来宋百年的声音,“孟哥,马车已经准备好,给夫人准备的东西也已经妥当。”
“好。”
孟季打开门接过宋百年拿来的东西,田园园探头看去,是一个长帷帽。
他将手里的帷帽递给她,眼含歉意的说:“园园,我们明日一早就得离开了,虽然很想让你再休养几日,可惜时间不够。”
“没事,我明白。”一个大将军怎么能随便离开军营呢,他来找自己也是冒了杀头的风险的。
田园园戴好帷帽,长长的帷纱正好垂在小腿位置,透过纱布也能看到地面。
“噩梦的人还在找你,为了避免其他麻烦还是小心为上。”孟季帮她调整了帽沿,嘴里解释着。
这是她第一次戴,以前曾见过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夫人和小姐戴。
在她心里一直觉得只有只有绝世美女才配戴……当风扬起帷纱,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众人会说:哇!好一个绝世美人啊!
可是换作田园园,人家会嫌弃地说:丑人多作怪……
唉!没办法,没有张漂亮的脸蛋真是对不起人生!
她将帷帽摘下,头发微乱,孟季抬手为她整理头发,动作有些笨拙。
田园园一动不动,任由他动作,微微抬起头,看着长着青茬的下巴。
“我已经派人给叔父送信,你安心待在我身边就行。”
“真的吗?”田园园喜出望外地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想回京城的?”
她真的不喜欢京城,憋闷无聊像个大笼子。
他离她很近,近到能看到彼此眼瞳里倒影,孟季低下头,眼眸如星。
“我自然知道,还知道你想回三河城。”
“嗯。”田园园心头一动,垫起脚,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吧唧!”一声,很响亮。
亲完后,孟季笑了,田园园也笑了。
在这夫妻俩对着傻笑时,站在门口的单身狗吃了满满一盆狗粮。
“咳咳!”
宋百年见他们夫妻俩傻笑个没完,可是请来的大夫在楼下等着呢,只好咳嗽几声打断两人秀恩爱!
夫妻俩这才发现宋百年还没走,孟季当即黑下脸,恶声恶气道:“你怎么还在这儿!”嘴上说的凶恶,可是耳朵尖都快冒火了!
宋百年挠着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哈哈,那啥,我什么都没看到……大夫到了,我去请他上来!”说完,不等孟季发话转身跑了。
田园园哈哈笑了两声,“你是不是害羞了?”
孟季不可置否:“没有。我请了大夫,给你把把脉!不过,我需要回避一下。”
他私自离岗,见过他人的人越少越好。
田园园理解地点点头,“行,你赶紧躲起来吧!”
“……”孟季不喜欢躲这个字,刚想抗议就听到楼道传来了声音,于是快步走出房间,闪身进了隔壁的房间。
没多久,宋百年引着一个清癯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药箱,穿着湖青色的长衫。
寒暄了两句,田园园将右手递了过去,大夫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片刻后,宋百年与大夫去医馆拿药。
孟季在他们下楼后,立刻从隔壁屋闪了出来。一进门就问:“如何?大夫怎么说?”
“快生了。”
“什么?”孟季大惊失色,声音都变了:“生,生孩子?!”
园园无语:“不生孩子生什么!”
孟季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平日里还算稳重的人,此时脸上充满了慌乱:“你先赶紧躺下!”说完,打横将她抱起,嘴里还安慰她:“别担心,我让他们找稳婆!宋百年!宋,成远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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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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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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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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