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是我家小姐,她刚掐了我……她还说…”小红瞟了一眼那位吨位感人的小姐,哭诉道:“她说我没用,让她跟个肥猪坐一起……”
“太过分了!”谁知那丫头气的面红耳赤,恼怒的看着她:“你是个什么东西,胆敢说我家小姐!”
原来这丫头是胖姑娘的侍女!
小红捂住嘴,小声哭道:“不是我说的,是我家小姐说的!”
那丫头狠狠推了她一下,“你也不是好东西!”说完,便快步走开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她的小姐嘴里吃着东西,忽然看她的丫头走了,刚想说话又被嘴里的食物呛住了!
小红看那丫头火急火燎走了,从地上起了身,一擦眼泪冷冷一笑。
这边田园园顺着小河向上游走去,直到小河从被围墙截住,她和特好才往回走去。
河水十分清澈,能看到成群的小鱼在水里游动,河底有许多漂亮的鹅卵石,像是上好的宝石。
特好捡了根树枝,站在溪边去戳水里的小鱼。
田园园见她离水边太近,叮嘱了一声:“小心些,别掉进水里……”
话音刚落,前面就传来扑通一声,随后听到女孩子的尖叫声。
田园园与特好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具是惊讶。Χiυmъ.cοΜ
她撇嘴:“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特好疑惑:“什么?”
“跟沈宛静有关!”
说完,两人便向声音来源处走去,刚转过一处桃林,就看到前面的河边围了不少人,女子的尖叫声就是从包围圈里传来的。
离得近了,就听到有个女子阴阳怪气的在说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说安国公的妹妹是猪。那可是安国公的小妹妹啊!老安国公的眼珠子,啧啧。”
说完,立刻有人接话:“可不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这会儿被明月小姐逮着了!啧啧,有好戏看了!”
“哼!这个左明月性子最是火爆,谁敢惹她呀!这姑娘也是倒霉,谁不惹偏偏惹她的姑奶奶!”
她又在这两人身边站了会儿,才将事情听了个大概:说是安国公有个最小的妹妹叫左宝珠,今年刚过十六,家里溺爱又爱吃,故而身材非常丰满,今日也来了宴会,却被一个不知来历的姑娘嘲笑,她的侍女气不过告诉了与她同来的侄女左明月,于是左明月便过来替姑姑出气,争执间,她不小心失足跌下河里。
听到这儿,田园园已经确定是沈宛静出了事,这个不省心的表妹口无遮拦早晚会有这一出啊。
她叹息了一声,随后向后面勾勾手指头,特好走进一步,她低声吩咐道:“回马车拿衣服去!”
特好点点头快步离开。
她又在人群里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宋澄雨的身影,于是拍了拍前面姑娘的肩头。
那姑娘回过头,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一看是她便退了一步,脸上从刻薄不屑立时换成端庄温柔的面皮,柔柔的躬身行礼,“兰心见过国夫人。”
四川闻名遐迩的变脸也不过如此了!人家变脸,她换皮!
田园园对她前后不一致的变化表示接受良好,微微一笑得体又和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围了这么多人?”
兰心柔柔一笑:“夫人,我也是刚来并不知道前因。而且…”说完,她斜了眼田园园身后之人,又拿出手绢翘着兰花指捂住唇,轻声道:“而且我平时最不爱凑这些热闹,最是喜静了。”
这话说的,你不是不爱凑热闹吗?怎么挤的那么欢,吃瓜吃的还不亦乐乎?当我傻吗?
田园园扯了扯唇角,这时身后传来孟星惟的声音,她扭头看去,那个闪瞎人眼的叔父大人正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周廷祎亲亲我我呢…不,交头接耳,两人眼神粘腻甜的齁人,旁若无人。
孟星惟似乎感受到她的怨念,抬眼看了她一下似乎想过来,但是周廷祎不咸不淡的看了田园园一眼,随后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就看到那只白皙的耳朵瞬间染了绯色,孟星惟便与周廷祎向桃林深处走去。两人对这里发生的骚乱视而不见……就这么迫不及待?!
那姑娘捧着心口,陶醉的说:“刚才,侯爷,侯爷,还有王爷都看了我一眼……啊,此生无憾!”
“…”田园园呵呵了两声,看了眼那笑的跟痴汉有一拼的姑娘,撇了撇嘴。随后,自己捏着嗓子喊道:“让开,让开!快让开!国夫人来了!”
话音一落,前面的包围圈立刻让开一条路就像摩西分海一样。
还别说确实好使,田园园清咳一下,掩饰住自己脸上的得意,随后便抬头挺胸扛着肚子走进人群里。
和气定神闲的田园园不同,沈宛静却是难堪至极。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像一只落汤鸡,浑身湿透的坐在浑浊的河里,原本精致的妆容也花了,红的黑的混着河水流的满脸,像是戏里的丑角,令人发笑。
河水不深,只到她的腰间。明明不冷,她却浑身颤抖。河边围观的人眼中的嘲笑、讥讽、冷漠像是千刀万剑在她的身上刺了无数个窟窿。
还有几个男人打量着她的胸口,交头接耳,笑的下流而猥琐。
沈宛静颤抖着紧紧搂住自己,细长的手指因为用力变的苍白,可是依然还是止不住身上的颤抖。
她很冷,势单力薄。
“你不是很嚣张吗?”头顶一个清朗的女声响起。
沈宛静抬起头,红着眼睛望向河边人群里为首的女孩,整个会场里唯一同她说话的女子,她那么明艳温柔,花言巧语的将自己骗到河边,然后笑着将自己推下了河里。
女子的眼里淬了冰霜,冷冷地打量沈宛静,“这是我给你的教训,让你知道搬弄口舌、随意对她人评头论足的后果!”
她身边的女子也嘲笑道:“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破落户,也敢对安国公的姑奶奶说三道四!”
“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活该!”
“……你看她的样子,真是丑!”
“哈哈哈……”
沈宛静僵硬地看着河边的陌生人对她指指点点,绝望摇着头:“我没有!我没有!!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敢说没有?!”安国公姑奶奶的侍女喝道:“是你家丫头亲口说的!”
沈宛静张惶地在人群里寻找小红,却怎么找也找不到。
而此时的小红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我没有!我都不知道是谁!如何去说三道四!!我真没有说!!”沈宛静嘶喊着为自己辩解,“我什么都没有说啊!为什么不信我!是你们诬陷我好欺辱于我!”
“这可是你自己带来丫鬟说的!你与我们都不相识,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们诬陷你又有什么好处!”
“可不是。你一副穷酸样,若不是你主动惹事,又怎么遭了这场难!”
“祸从口出,谁出门在外不是谨言慎行,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没有教养可言!”
“呵呵,也不知你的母亲平日里如何教导你的……”
众人纷纷指责着,他们笑的高高在上,嘴里说的话却是残忍至极!
沈宛静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恶语伤人六月寒!她心中一痛,再也忍不住,抱住自己的头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啊啊啊啊啊啊……”
那女子吓了一跳,细白的手捂着胸口,呵斥道:“你这是做什么,叫的这般大声,好不丢人!”
“这女人疯了不成……哈哈,也不知道谁家的女子…”
“众目睽睽湿了身,以后还有人敢要她吗?”
“嘿嘿,脸长的不错,做个通房也是可以的!”
“也是,嘿嘿嘿……”
这群人个个鲜衣怒马,衣衫华贵,人模狗样,内里却是肮脏不堪,下流龌龊。
沈宛静没有了往日趾高气扬,此时被这群人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声嘶力竭的着发泄被冤枉的绝望!
就在她绝望的快要死去时,那个被她看不起、瞧不上、奚落讽刺的女人突然出现。
她刚才叫的太厉害,耳朵里出现一阵轰鸣,那女人说着什么她没听到,只能看到她站在河边向自己的伸出手。
沈宛静通红的眼睛落在那手上,和她柔软白皙的手不同,手心有些黄皮,手指指甲缝里还有些倒刺。她毫不犹豫的抓住那只手,像是溺死的人抓住最后的稻草,倔强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田园园将她护在身后,面色沉静的看着众人,身后沈宛静紧紧搂着她的胳膊,浑身颤抖,衣服哗哗啦啦的流着水,两人接触的地方已经湿透。
她望着面前的脸色诧异的众人,沉声道:“她是我家表妹。若是哪里做的不对,可以过来告诉我,是该打是该骂,我绝不护短。”
左明月俏脸一变。因着这姑娘看着眼生,她还特意打听了一下来历,说是同其他小姐来的小姐妹,不是什么官宦人家。又听到她说自家姑姑的坏话,这才有恃无恐的过来寻仇,居然没想到是国夫人的表妹!
国夫人是谁啊?全京城无人不知,她夫君乃是镇守一方的将军,手握十万兵权!前途无量!而叔父乃是镇远候又是新上任的兵部尚书,正是当下炙手可热的新权贵!她自己更是陛下亲封的一品国夫人!一门两权贵,放眼京城,谁敢与之匹极!
虽然没钱,但是有权啊!
左明月有些骑虎难下,为难得看着国夫人,辩解道:“回国夫人,令妹对我小姑出言不逊,我与她争执时,她脚下一滑便不小心掉进河里的!”
田园园刚要说话,抚国公的长媳匆匆赶了过来,原来是有人告诉她这边出了事,这才匆匆赶来。
一见国夫人身后浑身湿透的姑娘,呼唤落在身后的丫鬟:“哎呀,这姑娘怎么回事?怎么全身都湿透了?露儿,露儿快去带姑娘下去换衣服。”又走进些,温声询问:“姑娘可曾带了换洗的衣裳?”
沈宛静自然没有,不过此时特好也背着包袱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田园园对她说道:“劳夫人费心,她换上我的衣服就行了。特好,陪表小姐去换衣服。”
特好便去扶沈宛静,没想到她从她身后探出头,指着左明月说道:“她说谎,我没有说她姑姑的不是!是她们诬陷我!还有,是她将我推下河的!”说着说着泪珠滚滚。
“知道了,你先换衣服去!”田园园侧头斜了她一眼,眼神微冷,“天冷,别染了风寒!”
沈宛静流着泪,哭诉道:“表嫂,你也不信我?我真没说过,你得为我做主啊!”
真是缺心眼的孩子,怎么不知道轻重缓急呢!
左明月道:“你对我小姑无礼背着人说她的是非!这可是你的侍女自己亲口说的!”
“我没有!我都不认识她,说她做什么?!”沈宛静边哭边说,紧紧攥着田园园的衣袖。
田园园看她情绪开始又失控,对特好使了个眼色,兴许两人磨合的还不够,她的侍女木愣愣的看着她,不明所以。
“……带表小姐去换衣服!”
特好这才反应过来去拉沈宛静,嘴里劝着:“表小姐天冷,您快去换衣服吧!”
沈宛静被她拉了一步,回头对田园园尖叫道:“表嫂,她们都欺负我!你得给我报仇啊!”
她刚说完,就听见从人群里传出一个女孩的声音:“国夫人难道还想袒护她,颠倒黑白不成?”
田园园这还没说话呢,哪来的颠倒黑白?这不是故意起哄嘛!她在人群里看了一圈,也没看出是谁浑水摸鱼,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沈宛静,“换衣服去!”
沈宛静见她确实生气了,这才磨磨唧唧的跟着特好和露儿去换衣服。
抚国公长媳见田园园脸色不好,笑了两声,出来打圆场:“哎呀,都是小姑娘说了两句嘴,吵吵闹闹的没事儿,都散了啊!我刚才嘱咐厨房做了些甜酪,大家去尝尝去!”
这态度明摆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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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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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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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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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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