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者有什么关系?玉楼难道因为是断掌才被杀死的?还是有个变态专门杀断掌的人,玉楼在示警让她小心呢?!
她揉了揉太阳穴,最近梦到玉楼的频率有点高,心里多少有些膈应。尤其上次,他流着血泪,张着没有舌头的嘴时还是挺吓人的!
窗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罗汉床的旁边就是窗户,她推开窗户,冰冷新鲜的空气瞬间扑了进来,不远处的樱桃树下,小晴好和三甲在堆雪人玩。
小孩子果然不怕冷,这么冷的天大人们都窝在屋里取暖,唯有他们两个高高兴兴的堆着雪人。
孩子纯真的笑容驱散了心头的阴翳,田园园也没有打扰他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们玩乐打闹,雪人堆了一个又一个,直到第三个两个孩子受不了回屋取暖来了。
田园园躺在罗汉床,腿上搭着薄被,床下燃着红红的炭盆,整个室内都是暖乎乎的热气。
三甲和小晴好搬着小板凳围坐在火盆边上,举着小手烤火。
看到三甲的手,她心中一动,举起自己的手,问他:“三甲,你爸爸的手是不是也和我的手一样?”
他愣了一下神,仔细的打量她的手掌,随后点点头:“和爹一样!”
她愣了一下,脑子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他爹和玉楼都是断掌,头顶都插了根骨针,由此可见,两人必定死于同一人之手!xǐυmь.℃òm
可问题来了,为什么凶手要杀一个青倌和一个普通老百姓呢!难道杀人凶手是个只杀断掌的断掌杀手?
若是果真,她的小命危矣!不行,等孟季回来一定要给她找几个贴身护卫,最好长的跟孟星惟一样帅一样仙才行,天天看着心情也好……不,不,小命要紧,孔武有力才是王道……
直到晚上孟季那个混蛋还没有回来!
天刚刚一亮,田园园放弃了温暖的被窝,杀气腾腾的直奔听竹轩!
一把推开房门,冲天的酒味和臭脚丫子味直接把她给熏干哕了!
“呕~呕~呕……”
敌人的生化武器过于浓烈,她只能铩羽而归暂时撤退!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洗精细。厨房的火都没停过,全府的上下都里里外外的洗了个干净。
自从进了腊月,田园园加上这次一共洗了五次澡,算是侯府里洗澡最勤的人了。
古代和现代不同,冬天有钱人家一个月能洗上三回澡就顶不错了,若是生到贫苦人家只能等到天气暖和了才能洗上澡,毕竟柴火挺贵的。
在田家村时柴火都是随便捡的,主要还是因为他们那里太穷了,穷的连个乡绅都没有,因而附近的山林都是无主的随便捡。若是换一个稍微富贵的地方,那村庄周围的山林一般都是某个大官、地主的私产你想捡,轻则打断腿,重则丢了命!只能拿钱买柴火,然而价钱也不便宜,所以能省则省。
洗完澡,田园园坐在炭火边烤头发,屁股还没有暖热,孟季顶着一头滴着水的湿发走了进来。
“你怎么没擦擦?”
他的发尾已经上冻了,硬邦邦的杵着,嘴还硬:“不冷!”
田园园拿了自己惯用的布巾给他擦头发,轻轻一擦全是白色的冰渣。
孟季的发质又粗又硬还稠密,虽然洗起来麻烦,不过不用担心以后的发际线。
此时她站在孟季的左边,擦他头发的时候一抬起胳膊,便露出了微凸的小腹。
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好奇的摸了摸田园园的肚子,起伏不是很大,但确实鼓了出来些。
“你的肚子大了些。”他抬起头,眼睛里露出惊讶的神色,一副傻爸爸的模样。
田园园将手巾扔到一边,笑着说:“都三个多月了,孩子也长大了些。”说完,拂开他的手,坐在一边。
她捋了捋长发,又问:“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孟季将头发甩到背后,平时冷峻的脸庞也柔和了许多,他看着田园园说:“男孩要两个,女孩要一个。”
“……”田园园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一声没说话。
他知道自己说错话惹她生气了,摸了摸鼻子,从怀里掏出昨日修好的碧玉桃花簪,“昨天我找人修好了,给你!”说完,往她眼前一递。
田园园接了过来,摔裂的桃花瓣上多了几圈金丝,正是这些金丝将裂缝修补好的,说实话,金丝缠的太突兀了,若是每个花瓣都缠一圈,倒是更别致些。
“修的不错。怎么想起给我买簪子了?”
孟季刚想说从没给你买过什么,突然想起她因为这事哭过,要是说了,万一又哭了怎么办,幸而没有说出来,“想买了,我替你簪!”
田园园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拿起玉簪插进她的头发,然后,玉石迸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碧玉簪彻底四分五裂!
披着头发你能簪哪儿啊!大神!!
田园园好想抓住他的衣襟狠狠的质问!明明在田家村时还是个生人勿近冷峻的大酷哥,怎么回到京城后智商就倒退了呢?!
孟季愣了一下,从容不迫的捡起地上的发簪塞进怀里,清咳了两声:“问题不大,明日我再拿去修。”
“……”田园园怀疑根本修不好了。看到玉簪想起白天的梦,她觉得有必要和孟季说一下,于是去了内室把骨针拿了过来,“我跟你说个事!你看这个针!”
她将骨针举到孟季面前,炭火的莹莹火光给它镀了层橘色的颜色。
孟季接过来,刚一到手,便长眉一皱,“这是骨头做的?!”
“对,你能看出它是什么骨头吗?”
他摇摇头,拿起骨针仔细的查看了一番,骨针上面的字小如针眼,随后起身又走到门口借着天光又打量起来,勉勉强强的认出几个字来,
“看不出是什么骨头,我只看得出上面零星几个字。叔父饱读诗书想必能看出来些什么!你从何处得来的?”
田园园拿手指当梳子耙了两下头发,“从一个死人的头顶拔出来的!”她还记得玉楼头盖骨上的那个大洞,如果是活着时候被人生生钉进去的,该是多痛苦!想想头皮都发麻!
孟季手不易察觉的抖了两下,搁在离他最近的桌子上,神情严肃看着她:“死人的东西最好不要碰!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呢?”
田园园便把玉楼的事情说了出来:“……这几日,他三番两次的入我的梦。我猜他是不是在给我预警,那个专杀断掌的变态过来杀人了?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没事,我没事。”孟季坐回凳上,俊脸煞白,突然问她:“你饿不饿?”
“不饿,你饿了?不是才刚吃过饭吗?”田园园头发差不多都干了,于是起身找来梳子梳头发,她一下一下梳着,长长的头发很是滑顺,“玉楼的头发特别长,快到腿弯了。而且长的还漂亮,比女的还美呢,我一看他,都怀疑自己的性别了……”
“呃,是吗?”孟季想捂住耳朵,大喊我不听,我不听!可是他的娘子还喋喋不休说一个鬼的事情,越说越瘆人,于是便生硬的打断她:“我想起还有些事情没做完,去去便来!”
“是吗?”田园园声音很轻,又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低下了头。
孟季以为她生气了,温声解释道:“还有些公文没批,批完我便回来了。很快!”
旁边的田园园依然低着头,一动不动。
此时外面的光线不足,屋内很是昏暗,除了面前的炭火还有些光亮,橘红色的微光,像是给房间铺了些血色,看起来极为不祥!
孟季咽了咽口水,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园,园园?”
她依然没有出声还是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头脸,从孟季看去只能看到她黑色的长发和头顶的发旋。
此时屋内的气息似乎瞬间凝固,万籁俱寂。随后一股冰冷的寒意充斥了他的体内,连带着指尖都冻透了。
“你怎么了?”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推了田园园一下,老人们说黄昏是逢魔时刻,最容易碰到不干净的东西!
没想到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一阵诡异“呃呃呃呃”的声音从田园园那里传来了出来,那声音像是人被掐着脖子临死之前的呻吟,而后,她猛地站了起来,身体极是僵硬。
孟季心跳漏了一拍。
眼前披头散发的人忽然一仰头,漆黑的长发露出半面惨白的脸,露出的一只眼睛冷漠看着他,那眼睛突然闭了一下,再睁开眼睛时大片的眼白里只有一丁点瞳孔……
孟季只觉得大脑一阵空白,一股寒气直冲脑门,他瞪大了双眼看着变成女鬼的田园园,“叔…”余下的字被他咬在舌尖里,怎么都叫不出声来!
田园园被骨针的鬼附身了!!
可怕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昏暗的屋里全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有人害怕到极致会失去身体的控制,脚软腿软的瘫倒在地,除了哭没有什么反抗能力!还有人会在绝境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比如反把鬼打一顿!
孟季无疑是后者,在女鬼逐渐接近自己的时候,下意识的提起脚丫子想将她踹飞,可女鬼的身体还是田园园的!
于是一只大脚丫子狠狠将田园园身旁的桌子踢飞了出去,再狠狠地砸到靠墙的书架,书架上的瓷瓶摆件、书本摔了一地,随后桌子掉到地下也四分五裂……
随后,恐怖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田园园飞快分开头发,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惊讶的转过头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我不知道!!要是知道你是装的我肯定不会踹桌子!!
孟季心咚咚的跳的飞快,面无表情的收回脚,装作已经知道了她装神弄鬼的事,淡然道:“以后还装吗?”
田园园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装了!再也不扮鬼吓你了!”
“嗯,知道就好!我找人过来收拾,你别动小心扎了手!”交代完,他便冷着脸走了。
出了房门,他长出一口气,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胸口。刚才真吓人,差点就吓尿了,还好当机立断的出了脚,要不然可就丢人了!
田园园还不知道差点把自己老公吓尿的事,看着地上粉碎的瓷瓶和桌子,心疼的直叹气,早知道不吓他了,太费钱啦!
翌日,刚吃过早饭。海纳过来说是孟星惟让他们夫妻俩过去一趟,说是有事找他们。
田园园想到孟季说过孟星惟博览群书,便把骨针带到身上,两人去了洗秋阁。
孟星惟在偏厅等着夫妻二人,桌子上放着几碟点心,茶水,还有一盅炖好的燕窝。
窗外的上空布满闷青色的云,进了腊月后雪也多了起来,洗秋湖上堆着厚厚的积雪,几棵芦苇从雪里伸出头来,随着寒风摇头晃脑。
房门响了起来,夫妻俩一前一后的见了礼,分别落座。
孟星惟将燕窝推到田园园的面前,温声说:“吃吧。”
“多谢叔父!”她受宠若惊的看着他,炫耀似的看了一眼孟季。
“咳咳!”孟星惟脸微微一沉,看向孟季。
昨日海伯来了一趟,说少爷和少夫人似乎打架了,少爷还把屋里砸了一遍,桌子都砸碎了!所以一大早便把两人叫来,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这般大动干戈!
“长辉,昨日为了何事将屋里的东西都砸坏?”
孟季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叔父知道了他踹烂桌子的事情,“呃,不小心踢烂的,没什么事!”
“啪!”孟星惟狠狠啪了一下桌子,俊美的脸阴沉沉的,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你在你夫人屋里发什么脾气,耍的什么横!你不知道她怀孕了吗?!”
无故被骂的孟季表示很冤枉!
“你还在狡辩!不小心能把桌子踢的这么远?!”孟星惟怒火攻心,冷冷的瞪着他:“我教你武艺不是让你对你媳妇逞凶斗狠!”
眼看孟星惟越来越生气大有撸袖子揍人的架势,罪魁祸首田园园赶紧解释道:“叔父,这件事是我的问题。是我扮鬼吓他在先,他惊惧之下才不小心踹了桌子的!”
“真的?”
“真的!”田园园狂点头,“真的,我没想到他居然怕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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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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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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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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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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