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道场都响彻起了悠悠之声,宛若钟鸣、沉闷悠长。
不少人都诧异地看了那边一眼,随后反应过来嗤笑。
锤炼之法,之所以是最原始的炼器方法,就是因为它需要用锤子一锤锤将铁器内的杂质锤炼出来。
而正常来说,为了锤炼杂质,每一锤落下必要干净利落,才能做到恰到好处,不多不少损伤材质本身。
像这种如晨钟暮鼓般悠悠绵绵的声音,倒像是一个外行人才能敲出来的。
“蛮力倒是有几分,不过看来你连最基础的锤炼之法都不会啊,哈哈哈!”
刘达大笑,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手中铁锤一次又一次落下。
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络绎不绝,与天乐手下的悠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光是场上的参赛者面露嘲讽,就连看台上的不少长者都面露狐疑之色。
而唯一察觉到这钟声或有不同的,只有三宗之主。
无论是苏晓还是雁回山的掌门人,此刻都是微微皱眉,细细品味着这悠长钟声的奥妙。
龙九极和玄巫看到端木穹摸着下巴思量不止,不由好奇询问。
“怎么,看你们的表情,这小家伙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的确不简单。”
身为九品炼器师,端木穹虽然没见过这种锤炼之法,却也能察觉到不一般。
“你们仔细看,他在锤子快要落下之时会轻轻颤抖手臂,速度很快,这就使得锤子如同被拨动的铁片一样上下浮动起来,虽然看起来只是一锤,但他刚才应该落下了十锤不止。”
听到他的话,龙九极和玄巫都是惊讶起来。
正常炼器师,哪敢一次性落下十锤,他就这么自信,十锤的气力传达的都恰到好处不成?
他们定睛看去,果然如端木穹所说一样,那灰衣少年落锤之时会颤抖手臂。
“不光是手法上的不同,他打入原胚内的气力也与他人有所差异,如果说他们的气力是逼出杂质,那他就相当于……震碎!”
端木穹目光炯炯。
“没错,就是震碎,他的气力在原胚内封存不动,以极高的频率在里面颤抖游荡,达到一遍遍洗练杂质的结果,同时与他落锤之时新传入的气力达成共鸣、共振!”
他越说越是兴奋。
这种细致入微的手法,他们自然也可以做到,但像那灰衣少年这个年纪就能掌握,绝对是罕见无比。
除非他刚好就特别擅长这一锤炼方法,单独磨练了多年才有可能。
至于其他那些炼器后辈,大部分都更愿意学家里的绝学,很少有人愿意花时间去钻研这种笨拙原始的方法了,吃力不讨好。
“晨钟暮鼓……”
萧景雪美眸微闪,喃喃开口。
自从师父那次去找了天乐之后,炼器堂就再少有那种纯粹的打铁声传出了。
上次听到山里传来钟声,她就很好奇的去寻了源头。
结果天乐告诉她,这只是他在练习锤炼古法入门手法的声音,名为晨钟暮鼓。
而像这种入门手法……锤炼法里还包含了九九八十一种,对应各种不同类别的灵器炼制。
天乐目不斜视,一锤又锤落在原胚之上。
如今他们所要炼制的阔剑,重势大力沉,挺适合这种不怎么需要高强度手法的锤炼方法。
大比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不少人从一开始的嘲讽,也专心锤炼起了自己手中的阔剑原胚。
场外的看客们则也没有过多的将目光放在天乐身上,觉得他只是个笑话,他们更多的愿意去关注如顾江来、苏晓、拓跋破岳、端木不穷等人的手法。
毕竟观看这些年轻天才的手法,他们也能够获益良多。
“咦,那人是谁,锤炼手法如行云流水,每一锤落下,我为何感知不到任何气息泄漏游走?”
在有人的惊讶声下,不少人目光看向了场上的一个年轻人。
其落锤的速度不算快,也不算很沉重,但却给人一种水流不息,云聚连绵的感觉,很是顺畅。
且,的确没让人察觉到任何气息外泄。
仿佛那原胚和铁锤,都已经跟他完全成为封闭的存在,其内气息不被外人察觉半点一般。
“这你都不知道?那是天家主的儿子,天禹,用的自然是天家独有的炼器术,神奇着呢!”
场下议论纷纷时,时间也缓缓流逝。
很快,半个多时辰就过去了,当他们已经习惯的悠扬钟声忽然停止时,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察觉,皱眉看过去。
天乐放下铁锤,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台面之上,一柄粗糙无锋的阔剑静静躺着。ωωω.χΙυΜЬ.Cǒm
“这就完事儿了,他不淬一下,不开锋?”
“又不是普通人打铁,不淬也正常吗,就是这小兄弟的剑……怎么看都只是半成品?”
“依我看,他不是不淬,而是不会淬,我反正都是第一次听人打铁能打出钟鸣声的,哈哈哈!”
质疑嘲笑声不绝于耳,刘达、苏晓、拓跋破岳等人都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况,纷纷皱眉看去。
当看到那柄看起来平平无奇,毫不起眼的阔剑时,不由暗暗摇头。
这样子的剑,怎么看也不像是能通过测试的样子。
很快,苏晓、顾江来、拓跋破岳、天禹等人几乎是先后同时完成了锻器。
因为材料和手法的限制,大家都只能打造出玄阶下品灵器而已。
纵然都是同阶灵器,却也有强弱之分。
而这强弱之分,就看各人所用的锤炼手法了。
“时间到,已完成炼器的,准备测试,未完成的则淘汰!”
裁判上前高声宣布,当即就有不少人垂头丧气。
他们当中有只差最后一步就完成的,也有还差的多的,更有不小心将原胚给砸断的。
“剩下的,与同组之人比器,同组者已淘汰者,进入下一轮!”
随着裁判的声音落下,众人都是紧张了起来,纷纷看向了自己面前的对手。
有些运气不太好的,碰到了顾江来、拓跋破岳等人,脸都紫了。
大部分碰到这些年少妖孽的,都是直接选择了认输。
没办法,他们可不觉得自己的炼器手法能比得过那些炼器大宗。
“嘿嘿,小子,这玄阶原胚也值钱,你把你姐姐介绍一下,我就不砸碎它让你拿回家,怎么样?”
刘达看着天乐,嘿嘿笑着,目光时不时瞟一眼远处的萧景雪。
看着他的眼神,天乐的目光越发冰冷了起来。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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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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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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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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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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